第三十一章 污名之問

二十六日這天,雨霧消散,瑞光的上空見到了久違的晴朗,站在學宮任意一處往外眺望,都能清晰看見遠處蔚藍的騰海,和煦溫暖的微風過來,感覺整個首府似被青天碧海攬在了懷中。

如此愜意舒適的天氣,除了天頂上偶爾飄過一兩朵灰色雲團稍微礙眼,也就沒什麼可挑剔了。

張御一早便就起身,服過丹丸後,先去後院練劍,回來洗漱一番後,便坐在天台之上,一邊飲茶,一邊觀望海上日出。到了食時,他方纔動身出門,行至與柳光約定所在,兩人匯合之後,就一同往甄禮堂而來。

走在路上,柳光提醒道:“我昨日回去之後又打聽了一下,學宮的確準備對你進行申問,今天這一關恐怕沒那麼簡單過去,裘學令除了關於土著語言之事,當還會問你其他問題,千萬要小心應對。”

張御道:“多謝柳師教提醒,不該回答的我不會回答。”

申問不是審問,那被考校的一方也並不是什麼卑下之人,而是在學宮任職的師長,自也是有其尊嚴的,有些問題太過,或者偏離了他的專學,那他大可選擇不回答。

柳光道:“你心中有數就好。”

行不多時,兩人就來至甄禮堂前。

這裡已然站有二十餘人,皆是學宮中的師教,顯然都是聽到了今天要進行一場申問,故是前來一觀的,畢竟這等事有幾十年沒出現了。

柳光一見,直皺眉頭。

堅爪部落這件事學宮一脈若是能利用好,當可在都堂之上拿取到不少利益,可今天這麼多人過來,難道學宮上層將此事泄露出去麼?

還是說事情起了什麼變化,學宮已經不打算隱瞞了?

衆人看到他們到來,也是紛紛看來,只是在見到張御的時候,不少人神情中都是現出驚歎之色。

門前一名助役主動迎上來,躬身一禮,側身一引,道:“兩位請這邊走。”

張御前次是沿着中路坡道走入大堂的,這次卻是從邊門廊道而行,可走了沒有幾步,卻有一個身着師教衣冠的四旬男子走了過來,攔在兩人面前。

其人對張御一拱手,故意大聲道:“這位就是張君子了吧,聽聞你懂得不少安山附近土著部落語言,恰好我也是精研蠻語的,我有一個疑問,想向你請教一二。”

站在門口的衆人頓時精神一振,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來。

柳光一皺眉,現在這個場合,所有人都當以學宮中的學職來稱呼對方,“君子”這個稱呼明顯是表達出並不認可張御的學問。

張御撇了其人一眼,淡聲道:“今日請我到此的是裘學令,尊駕若要向我請教學問,還請先遞名帖,按照學宮的規矩來,否則恕不奉陪。”說完,他一甩袖袍,就往裡走去。

那個人被他言語氣勢所奪,一時說不出話來,等他過去後,終於回神過來,隨後猛然漲紅了臉,被氣得留在原地直打哆嗦。

張御沒有再去理會此人,他與柳光兩人行到裡間,正要進入大堂之時,有助役將柳光攔阻住,道:“柳師教,止步,若要旁觀申問,還請到觀臺之上。”

柳光停下腳步,對張御道:“張輔教,來者不善,小心應變。”

張御對他一拱手。

柳光由側廊往環形觀臺上走去,到了上面後,發現站在這裡的人,有不少在語言方面有所建樹的,只是其中有一人,他認出一位學宮高層身邊的親信。看來這次申問當真是頗受關注。

張御此刻已是來至環形大殿之下站定,他身形筆直,大袖垂落兩側,而此刻天光明亮,自穹頂琉璃透過,落在他衣冠之上,分外耀目,看去神秀飄逸,出塵若仙。

學宮中的確有不少人對張御這個依靠自薦進入學宮中的人不滿,認爲他肯定取了巧了,要不然年紀輕輕又何必用這個方法,而不是通過走正途考入進來呢?

不過大部分人平時既遇不到他,也並不與他打交道,所以也就是鄙夷腹誹幾句,過後就不再多去多關心了。

可等到此刻當真正見到他時,卻又感覺事實未必如此,說不定人是有苦衷的呢。

大堂朱臺之上,這時有兩個人走了過來,都穿着學令衣冠。走在外側的是一個老者,裡側則是一個面目嚴肅的中年男子。

張御擡首看了看,那個老者當就是裘學令了,此人保養得當,皺紋不多,頭髮略微花白,看去也就五六十歲,根本看不出已經九十之齡了。

當然,天夏人平均壽命就是一百二十歲,其人若是懂得養生,活到一百五十歲都是有可能的。

裘學令到了前方,先擡手與臺上諸人見禮,隨後道:“老朽聽聞學宮新來了一名俊秀,是靠自薦入得學宮的,當時老朽十分驚訝,因爲學宮有數十載未曾見得這等英才了吧?”

說到此處,他笑了笑,道:“後來又聽說這位俊秀懂得不少安山土著的語言,老朽得知後,也是頗爲高興,老朽在此道上精研多載,自問也算有些說得過去的成就,頗想與這位後輩切磋一二,看看這位在學問之上,與老朽年輕時候又有哪些不同。”

此時,他才雙眼一眯,緩緩看了下來,道:“這位就是自薦入得學宮的張輔教了吧?”

張御合手一揖,淡聲道:“裘學令有禮。”

裘學令點點頭,道:“張輔教,你或許已是知曉,學宮今次要老朽來對你進行申問,只在此之前,老朽有幾句話問你,不介意吧?”

張御道:“不知什麼話?”

裘學令慢悠悠道:“張輔教不必緊張,也就是一些前輩關心後輩的話,你如果有真才實學,那老朽也是替學宮感到高興啊。”

柳光在旁聽了這話,冷笑幾聲,這個裘學令,倚老賣老倒是真有一套。

張御看得出來,這位裘學令十分喜歡拿前輩的身份來壓他,可其人越是這樣,越是說明其底氣不足,否則根本不必要如此做。

裘學令緩緩道:“我看過張輔教的口述經歷,上面寫你曾一個人去安山之東遊歷,途中着實遇到了不少危險,那時你好似只有十四歲吧?當真了不起,少年英雄,能人所不能。”

說到這裡,他一陣感嘆,“老朽年紀大了,看到你們這些年輕人,也不覺想起自家子女,嗯,對了,不知張輔教你當時出遊時,家中有幾個兄弟姐妹啊?”

柳光聽到他問這看似不相干的話,先是一怔,隨後暗罵一聲老匹夫。

在學宮行走,名聲還是很重要的。裘學令此刻這麼問,分明就是暗指張御年紀輕輕,卻不顧父母擔心出外冒險,而且一去就是幾年杳無音訊。這不管是不是奉行舊時傳統的人,都會覺得他的行爲不妥當,那無形中就會被人鄙夷排斥。

張御眸中有光泛動了一下,裘學令此舉,是想先從道德上入手,對他進行一定的打壓了。

既然對方有這個目的,那麼他可以想象出來,不管下來他怎麼回答,其人一定會果斷結束這個話題,過後再設法對周圍的人進行某種輿論誤導。

他擡起頭,直視上方,道:“此一問,不知學令是以什麼身份問我?”

學令雖然比輔教、學正的學職來的高,可並沒有上下級的關係,只有各堂主事對底下從事有管束權。像他這樣的輔教,只需對學宮祭酒和學宮的規矩負責就好。

所以如果不是正經申問,他不想答,那大可不答。

我與你一樣都是學宮的師長,我爲什麼遠遊,家中有什麼人,與你何干?輪得到你來問我麼?

裘學令眯眼看了看他,呵呵一笑,道:“看來張輔教是嫌我這老傢伙囉嗦了,也罷,既然張輔教不願回答,那就免了吧。”他對站在旁處的那一位中年學令道:“徐學令,不妨就開始申問吧。”

……

……

第兩百三十六章 昔日穢陣遺第三百一十二章 道合丹蓮還第一百二十七章 返去用潛藏第一百七十八章 瘋神第一百七十八章 逐穢第一百八十五章 明暗各得渡第兩百一十七章 仗劍行來諸斬絕,與天同沐日月輝第七十三章 趁勢問旁附第一百四十八章 翻案第三百七十四章 此負皆前因第九十三章 鬥元照雲漩第一百四十章 法器第一百四十五章 劍戰第四百四十二章 斬身絕神氣第一百八十四章 異謀第五十四章 神地第四十九章 倚法擒神異第一百二十九章 呼吐易陰陽第九十章 上名非我名第三百六十章 曦芒入天門第十二章 擇勢取定化第兩百三十七章 奪神第兩百八十五章 判氣辨真虛第兩百六十章 天機疑聚信第九十七章 知傳上機變第兩百零一章 元氣盡託付第七十四章 尺步天虛第六章 軍敕第八十五章 同心第兩百七十四章 清天攝氣意第一百八十五章 示道以挪玉第二百零七章 引光擊星寒第一百一十二章 尋圖照影現第六十章 問功覓印痕第六十九章 循利逞機變第九十五章 進襲第一百三十五章 布成始動陣第九十一章 循枝覓勝果第三百零一章 乘光向道明第八十章 聞祈宣講第一百一十一章 暗潮自涌流第一百八十九章 履戰第四十章 世無圓融法第三百二十八章 化世若天橋第兩百零一章 雅秋第兩百九十五章 陷氣落正爭第一百四十五章 尋源第三百四十五章 舉勢奔潮起第一百七十一章 天外有使來第十二章 擇勢取定化第一百一十九章 澤光正人意第四百二十五章 還天可聚靈第一百六十五章 沉陽留餘勢第五十五章 渡存化駐意第一百五十六章 持玄再破靈第一百四十四章 下爭急用迫第一百零四章 傳法定根築第一百三十四章 黑火第四百四十七章 削氣落敵勢第兩百六十八章 去蕪可存真第兩百五十九章 上明應見覺第一百六十六章 挪機易主勢第七十三章 趁勢問旁附第三百零三章 堅己守固關第四百六十章 圍氣奪精粹第四百六十五章 取法舍外縛第八十八章 推機諸方起第十三章 廷上遮磬聲第兩百六十七章 利自各有逐第八十五章 使真替有異第四百五十五章 爭上可從人第四十四章 補缺第六章 軍敕第一百七十四章 攔截第三百四十九章 死生寄劍一第一百九十五章 混法天生異第三百八十三章 感意束心界第一百七十七章 連意知此彼第四百五十二章 破臺化餘力第兩百章 重法鎖青空第六十章 問功覓印痕第三十五章 壺黎神像第三百九十九章 神映自成天第二百零七章 引光擊星寒第一百九十九章 燦星射神空第兩百三十三章 遁星離沉束第兩百八十五章 混氣復引來第一百七十三章 源頭第一百九十七章 心障第兩百零四章 烽火第六十九章 觀圖第二十八章 遁空行彼域第兩百八十八章 成法煥氣清第兩百六十七章 利自各有逐第三十九章 迅擊第一百九十三章 替位第五百五十章 惑聲再奪志第五章 選擇第三十六章 心量天自闊第四章 神尉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