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庭這邊諸大能此刻都在準備與元一天宮對面相戰,各自調整自身的氣意。他們認爲,主要需要對付的就是那五位了。
其餘大能,目前表露出來的態度就是既不反叛,也不插手。這樣就算在那五位逼迫之下上來與他們交手,也難以表現出多少對抗意志。他們能夠集中更多力量攻擊那五位。
而不管那五位如何厲害,但憑自身的道法,也是不可能對抗這麼多大能的聯手的。
張御並沒有急着下達諭令,他很是謹慎的分辨了下陷入旋流的力量,發現這裡的存在非常之穩固,能持續多長,完全取決於他們雙方,只要他們一方能抽調出力量便可。
他們是肯定不會主動這麼做,所以只能任由那裡先暫時糾纏下去。
青朔道人感嘆道:「好手段。」
在對元空的理解和對道法力量的運用上,那五位確實凌駕在諸人之上,並需注意到這還是頂着元空偏向而來的,所付出的代價無疑更大。
覺霄道人卻是不以爲然,道:「就算這般又怎樣,還不是隻將我等力量挪走,我等本來就是打算這麼做的。」
他又一指李復緣和萬道人,道:「再說那兩位同道也回來了,他們此前驅逐等於未做,他們還不是輸了一招?」
青朔道人道:「覺霄道友說得,對面相戰,不就是我們所需要的麼?此輩將我之勢挪去,其實也不過是達成了我等早先要做之事,而在如今要降伏此輩,唯有上前一戰了。」
諸位大能不由看向張御,現在只等他下達諭令了。
張御卻是站着未動,他看了一會兒,道:「事情當還沒這麼容易。」
他能感覺到,此輩其實並不想立刻對面交手,而是在準備什麼。但不要緊,對付此輩,就是要克服一個個困難,這一關破去,此輩就無可迴避了。
他在這裡耐心等待,諸位大能見他遲遲不下諭令,他們無需提醒,自也能分辨出來情形可能所想不同。
在他們如此想時,那五位元聖也是動了,他們齊齊對着那朵蓮枝一點,而金庭這邊的諸位大能忽然一個恍惚,而後每一個人都是看到了另一個自己,這個人承載着他們的道法,並向他們做出問道之請。
諸位大能神情不禁嚴肅了起來。
他們都能看出這個自己其實只是一個虛影,本身不存在任何鬥戰能力,揮手即可破去,可是面他們不能這麼做,面對道法之問,他們絕無可能迴避的。從此刻看只要釋道法之疑,那麼瞬間就可將之破去。
所以幾乎就在瞬間,所有大能都是毫不猶豫接下了問道之請。
這裡面兇險倒是沒有,可若是在這裡面問道失敗,或者無法解疑,那麼一定會陷入道法之執中,在徹底解決此事之前,對於其他任何事都不會有興趣。
張御也是看到了這裡的玄妙,這是非常高明的手法,不用任何蠻力,就可以將他們暫時拖住,他目光一移,不止是他們,就是元一天宮那邊的大能,亦是遇到了這等情況,足以說明那五位對他們從無信任。
只是輸贏當不是關鍵,對面應該也不是畏懼與他們交手,而是另有目的,他目注着那朵蓮花,毫無疑問,此輩當是爲了那株寶蓮的成長。
要推動此物成長,不但需要元空運轉,也當是需要更多的供養,諸大能道法問對,無論失敗與否,都能助長此物。
覺霄道人看着自己的虛空,道:「花招真多。」他期盼痛痛快快的打一場,可對面就是不給他這個機會,讓他渾身難受。
張御道:「對面既然願意全道,道友又何須拒絕?
實則這亦是可看作一場問對,只是對象從元空換成了一株寶蓮。
寶蓮縱然具備道法,可
道法不僅僅是道法,還在於修士本身,是從修士身上映現的,就算先天靈精,也有自身所思,自身所妄,自身所求。
修道人之道不止是自身,還在於人與道之間的平衡和妥協,而寶蓮不是如此,只是映照了道法本身的變化而已,固然很純粹,可卻是太過純粹了,反而使得變化變得呆板,這倒也符合元一天宮的作派。
而從這裡問對,固然元一天宮可助長寶蓮,可他們同樣可以完善自身的道法,這對於諸道有着根本上的好處,所以他沒有去阻止。
不過此法能暫時牽扯住諸位大能,可對於萬道人、李復緣這樣的混沌修士,卻是不起什麼作用,因爲寶蓮之中根本不存納他們的道法。
元一天宮這一招雖然高明,但終究是被動對抗,是不得已下的應變,一些主要地方他們能夠利用並回擊,但在一些其他次要地方只能暫時忽略不理會。
他們二人就是如此,元一天宮明知道金庭一方將二人牽引回來,可仍舊是無法伸手去管。
李復緣、萬道人二人也沒有趁着這個直擊正主,他們清楚自己兩個人的力量尚且不夠,直接這麼上去,脫離了諸多大能的幫助根本不可能贏。
那麼下來能做的就非常簡單了,那就是幫助真餘道人脫身出來,就算做不到,也能引發巨量的混沌之氣進入元空。
既然敵人不希望他們這麼做,那麼他們這麼做無疑就是正確的了。
兩人趁着諸位大能沉浸問道之中,各自齊力引動黑鏡,直接奔向真餘道人所在之地,本來以爲會遭到阻截,但是事實上並沒有。
他們卻是提高了警惕,他們可是清楚知道,大混沌乃是元一天宮第一大敵,對方不可能輕易放過,否則此前也不用那麼急迫驅逐他們,現在不管,說不定是有什麼辦法可以抵禦他們。
果然,隨着他們深入真餘封禁之地,發現這裡面似存有「元一神子」的一縷力量,能夠削滅種種變數,他們的道法方纔上去,推動起一絲漣漪,就立刻被撫平,似這裡不允許任何變化出現。兩人看了下,卻也不得不佩服那五位的佈置。
「元一神子」的力量儘管被挪去對付金庭之合勢了,可在元空之中仍然存有,正如諸人道法明明被挪轉去了那漩流之中,可仍舊不妨礙自身道法的運用。
現在元一神子的力量落於此,若是不去接觸,那就不存在,可你要解開封禁,就不得不與此接觸,與之接觸,則必然會被鎮平變化。
兩人試了下之後,知悉沒可能破除此封禁了,可是他們並沒有因此退縮,並且他們也是找到了一個漏洞。
因爲這個元一神子存在,可看做是其力量落在元空之中的定錨,而定錨既落在這裡,那在別處就不可能再有另一個。
真餘道人的封鎮現在是處於這般層層包裹之下,那麼另一個混沌寄身,也就霍衡那裡呢?
兩人對視一眼,當下放棄了對真餘道人的解救,從此中遠退出來,同時往封鎮霍衡的所在探尋過去。
而另一邊,張御看向自己面前的出現虛影,他的道法因也是一樣映照進入寶蓮之中,所以此刻自然也有對他的問道之請。
不過他的道法是從御中之力上演化而來的,對面那道法並不掌握中力,固而一開始只是表現爲陰陽挪變,所以這道法只得其形,不得其神。
而且寶蓮所演之道,是他從問對元空中得來,可問題他既是問對元空同時還問對大混沌,寶蓮所以能摘取的氣意,實在是不全面。
並且他來至元空,與過往那些大能相比,也不算太久,對面其實應該展現不出多少高深道理來,不過他倒也想看一下,單純的陰陽變化又如何詮釋他的道法。
在他看了下來,不覺挑了下眉。
原來在元一天宮或是那寶蓮看來,他之道在於陰陽失衡,不過失去了中力爲依託,單純的陰陽失衡根本難以撼動各種力量,可也不足以顯現出他的道法威能。
而寶蓮當是根據與至上層次的牽連,還有他之前的問對,自行演化出了一條前路來,補足其中的不足,在陰陽之變的基礎之上,又補足了虛實之變,再下來又是正反之變。
看去這裡道理似無不同,但實際上,道法既廣又微,只是陰陽相對,並不能解決所有問題,需要更深刻細緻的道理,後續之力就在此之上的衍生,毫無疑問寶蓮是將本身所理解的道理給填補了進來,從而將此完善。
元一天宮並不怕寶蓮所演化的道理被人知悉,因爲他人若是認可此道,恰好否定了自身之道,那就再也無可能成爲他們的敵人了,所以越是詳盡完善越好。
可是張御卻不一樣因爲對方所演化的一開始就走錯了路,與他的道法從根本上就是岔開了,這就像是一個與他秉持相近道理,並走到了一定層次的道友與他毫無保留的交流,反而令他着實得益了不少。
這場問對他來說着實是愉快的,平白知悉了許多道法上的演化,他對於接受這道法可謂毫無心理負擔。並且他想了下,看能否趁着這個機會,從這場問道上挖掘出更多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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