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首執對着大玉璧再是一禮,便道:“元夏那裡與我多番交手,只是我等苦於難以知悉其內部具體情狀,幾番查探,都是異常艱難。
而如今我與元夏之對抗,已是到了關鍵之時,我等急需分辨對面天機之法,故欲向諸位執攝求一個法門。“
張御最近雖然在閉關,可是爲了提防元一天宮那裡見道爭不勝便就掀翻棋盤,所以對於下層之事也是較爲關注的。
此刻天夏所面臨的問題,他也是清楚的。儘管陳首執沒有明說,可他已能看出玄廷打算做什麼了。
他道:“此事卻是容易,我傳玄廷一法,可用此探明天機。”說話之間,就有一張金符飄下,去往陳首執之所在。
待陳首執接住,他又言道:“此法無需你自身之法力,只消催動玄渾蟬照見對面天序,但需記得不可久觀,否則會擾動對面天序,被元夏所察知。“
這裡面他沒有賜下任何大能之力,純粹是告知玄廷如何運使沉降在世間的鎮道之寶,所以不算違了雙方之約。以此當是能夠得見玄廷所之慾見。
若是不得功成,那除非是元夏賜下了超脫界限之法,不過一般是不會,元夏除非真正掀了棋盤,否則不會將這等法門直接用於下層。
白朢道人這時出聲道:“元夏此番,或可能遮掩或是反制之手段,這卻不得不防,我便再傳玄廷一個遮蔽遁機之法,此輩便有察覺,只要及時抽身,那也無礙。”
說着,他也是同樣賜下了一道金符。
陳首執亦是將此接住,見上面再無交代,便執禮道:“多謝諸位執攝賜法。”
張御道:“陳首執,如今道爭之勢愈來愈是清楚,下層之事玄廷只消在正確判別之下做事便可,顧忌無需有太多,上層自有我等來對付。”
陳首執聽出他話中的意思,便是對着玉璧一禮。
此刻玉璧之上靈光漸退,巨大道人的身影也是逐漸消失,一會兒之後,就是回覆成了此前沉寂之象。他便是退出了此間,回到了雲海深處。
他打開兩枚金符,意識之中便就多了兩個法門,心思一轉,已知如何運使。
先是按照張御所授之法,他試着駕馭了一下那玄渾蟬,心思引入其中,隨後往元夏那邊天域之中看過去,頓時感覺到一絲絲形若經緯氣象出現在了那裡。
他心中明白,這應該就是元夏之天序了。
天序其實並非是他看到的這樣,只是以認知的方式呈現出來。因爲是自外觀望,他也不可能知悉天序運轉之妙,可是此天序只要有某種不同於眼前的變化跡象出現,憑此方法他就能提前知悉。
眼下還只是他一個人,張御所賜之法卻是能令諸位廷執一起運使,到時候一起推動玄渾蟬,但能看得更是清楚明白。
他下來又是探研白望道人所賜法門,卻是就顯得沒那麼好領會了,但他也只是過了兩遍後就盡數瞭然於心了。
如今過去有十多日之後,明周道人出現在了身後,稽首道:“首執,元夏那裡有使者來了說是與我再行定約。”
陳首執吩咐道:“讓風廷執前去接觸,就按照此前定議行事。”
他在此間等了半日,外間弟子道:“首執,風廷執前來拜見。”他道:“有請。”
片刻後,風廷執從外進,行至玉階之前,對他執有一禮,道:“首執,元夏使者已是離去,風某按照玄廷的吩咐,提出了一些苛刻條件,那元夏使者起初不應,但在請示了之後,卻都是應下了。看來他們的確是有所打算。”
陳首執道:“有勞風廷執了。元夏有打算不出預料,需觀來日變化了。”他又道:“明周,你去把諸位廷執喚至此間,我有事關照。”
明周道人一個揖禮,金光一閃,已然消失不見。
元上殿,駐殿之內,萬道人立身黑鏡之中,對着上方禮一,口中道:“晚輩如今遇到一樁難事,不久之後需直面元夏諸般鎮道之寶的鑑辨,但是晚輩所修之法,在這些寶器之下極有可能暴露,故想向前輩求問一個解法。”
李復緣這時也是聽到了萬道人的求請。他一直有事沒事望着下層,知道兩家之事現在需要這位出力,這位現在還不能暴露,故他也沒有多拿捏,直接傳了一個意念過去。
萬道人只覺心神微微一個恍惚,腦海之中卻是多出了一門法訣。
這個法訣卻是不用他修行,在有寶器照來的時候,有一股意念會自發轉動,他只需要自身的氣機法力跟隨着這意念轉動,便可避劫。
既然是混沌大能賜法,想來應當是能夠對抗的。這樣也是定下心思,在內室之中繼續暗研心法。
如此過去半月餘,外間有聲傳來,道:“司議可在?弟子奉命至此。”
萬道人見過他喚了進來,那弟子到了裡面,身形俯深深低,雙手向上托起一法符,道:“司議,這是幾位大司議吩咐送來的。”
萬道人望見此符,他知道拿取寶器的事快要開始了,就之取拿了過來,揮手讓那弟子下去。
隨後他拿住這法符,意識往裡一轉,就覺心神微微震,周圍一切退去,便是見到一幅震撼難言的宏偉景象,在他眼前,萬事萬物彷彿都是按照一個既定的規序運轉着。
此規序不會有任何偏差,也不會有任何額外的變化,從起初就能望見盡頭。
世上每一物,所有生靈,所有修道人,都是落在這其中,都在此既定的軌跡之上,不會有任何意外,也不會有任何變數。無人可以跨越,無人可以超脫,永存於這方天序運轉之中。
他儘管已然到了求全之境,可見到此景,最初的震撼過去,心中卻是浮升一起一絲厭惡,特別是他經歷了天地真環的固束,又在利用大混沌破限之後,此厭惡無疑更爲加深。
儘管心中不喜,可他氣機卻是異常平穩,並沒有將此表現出來。
他認爲其餘司議乃至上三世的一些人,即便不是極度厭惡這等天序,也同樣是不喜歡的,可所有人都沒有半點情緒顯露出來。
況且他知道,如今這個天序,事實上是一個有缺陷的天序,再不復以往那般完滿了。
這個時候,忽然那天序之上有點點明光泛起,卻是那些維繫天序的鎮道之寶在放出寶光,而他腦海之中的一縷意識也是動了起來。
他心下一凜,知道天序已是在查驗內外了,他趕忙推動法力氣機,跟隨着那個意識的指引而轉動。
那意識的變化十分迅捷快速,他卻不能有半點差錯,要是其中有一步走錯了,那麼當場就會暴露出來,在諸多鎮道之寶的面前暴露,哪怕他是混沌修士,也是立刻灰飛煙滅的下場,可這一關又是他不得不過的。
那些變化繁複異常,一道險關過去,又是一道險關,他只能死死跟着,不敢有任何分心,不知過去了多久之後,這一切終於停了下來,同時心神之中有聲傳來,道:“諸位上真,今日調運便到此處。”
他不禁有些詫異,不知爲什麼停下,照理說應該持續數月,直至完成纔是,莫非是有什麼變故麼?
而在一片虛無之中,那數個道人的身影又是聚在一處,其中一人道:“天序已是暫時安撫住了,下來當是用上法以寶器氣機暫時託舉天道,並將寶器取拿出來,我們只要能及時攻破天夏陣勢,把寶器還了回來就好。”
他們此刻之所爲,卻正是天夏所推斷的那樣,準備拿取寶器出來,用過之後再迅速歸回,如此可以維持住天序不失。
這倒不是天夏方面多智,其實天夏這回乃是用了一個拙法,我不能知道你在幹什麼,可我只要防備你每一個可能做出的反應,那就可以了。
另一人出聲道:“此事不能泄露,更不能讓除我之外的其餘上真知曉,不然定會以各種藉口勸阻,那麼此事便就推行不下去了。”
起先說話那人道:“諸位同道放心,我等所用乃是當初諸位大能所授之法,定能瞞過此輩等到寶器取下,木已成舟,他們也難以阻礙我等了。”
這是因爲到了那個時候,寶器已然拿出來了,冒着這麼大風險做了此事,那豈有不用於進攻天夏的道理?誰若阻止,那麼就要懷疑其實不是與元夏站在一起了。等到天夏陣勢一破,什麼麻煩也都是解決了。
又有一人問道:“這次要取拿幾件寶器?”
此話一出,很快就有迴應:“三件如何?天夏如今有純靈之地所獲取的那件寶器,還有那混沌修士助戰,實則手中多我兩件寶器,所以我唯有以三件助戰,方能確保一定壓過天夏。
可有人覺得不妥,道:“三件怕是難爲。如今之天序,取拿一件出來都是困難重重,遑論三件?”
“可這不是有寶氣承託麼?”
那人肅然道:“寶氣承託也是有限的,放在以往確實不成問題,可如今之天道,已經不能拿過往的法門去衡量了,諸位同道,在下以爲,至多取拿兩件,不可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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