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易道人卻不看好太素道人提議,搖頭道:“只怕如今的他們,並不滿意這等條件。”
太素道人道:“是,那是因爲即便還有我二人在此,只要有清穹之舟在手,也有可能反手壓倒此輩,唯有剩下一人,他們纔可能放心,也才能信我之誠意。”
說到這裡,他往後退了一步,氣意也是主動與太易道人分開,並且收回了自身守禦之力,看着後者道:“如此,他們當知我之誠意。”
太易道人深深望了他一眼,道:“原來你存此意,看來你早有打算了,可是你莫忘了,你既繼此名,那你便是太素。得執此名,又執此道,是否是原來那人,那並不重要。”
太素道人眼簾低垂,不作言語。
金庭之外,張御眸中神光一閃,下方氣意這一分散,他立時便察覺到了。並且他還看到了這是太素道人主動退卻的緣故。
這裡情由先無需多問,既然有機會出手,那不能錯過,故想也不想,立刻令諸人將攻勢全數轉向太易道人。
而他自身,也是於此時持劍而下。
太易道人也知道在太素道人主動放棄的情況下,自己一人已是是不可能贏了,他也沒有再去做多餘的抵抗,但是他認爲,只要元一天宮還在那裡,終究是有人會承繼自身道名的,所以他終究是會回來的。
不管如何爭奪,贏的還是他們。
就在他如此想時,便見一道燦爛劍光從自己眼前閃過,他定定戰力片刻後,就往渾黯倒落,身軀摔至其中,隨之粉碎,霎時化散成無數閃爍不已的璀璨光霞,再是一縷縷飄向了那天道下游。
太素道人默默看着,至此,五位元聖原來映身可謂全滅,若再有後來人,那也是繼名繼道之人了。
這時他轉過身來,看着站在淨水對面的張御,道:“清玄上神,可容我一言否?”
張御知道計略進行到這一步,已然成功了九成。其實方纔若沒有太素做出那一步,固然還有贏面,可必然十分麻煩。只是他也不知道太素方纔爲何要這樣的選擇,他倒是願意聽一聽對方是如何想的。
他看着這位道:“太素執攝想說什麼?”
太素道人肅然道:“清玄上神,此戰到此,已然可以罷手了,若再是下去,你等固然可以覆滅金庭,可元一天宮必來干涉,此中情況,不用我多言,清玄上神與諸位先聖上神想必都是知道的,故是需有一個你我都可接受的解決之法。”
張御頷首道:“太素執攝當是有主意了,我願一聞。”
太素道人道:“主意談不上,爲了我等雙方計,我需與清玄上神還有你背後諸位大能做一個定約。”
張御平靜站在那裡,等着他說下去。
太素道人鄭重道:“我知道清玄執攝此番舉事,乃是爲宏天夏之道念,使下層衆生亦得有道可攀,有道可享,我可在此承諾,若是你我兩方就此罷戰,我今後願執此道念,不使衆生絕道,而你與諸位大能也仍是我金庭執攝。”
張御略作思索,又看向他道:“若執此道,太素執攝是否準備增補五太之名位呢?”
太素道人神情嚴肅道:“這正是我要與清玄上神說的,這是一定要的,若是我等放棄此事,那元一天宮必然干涉。
不過我亦不是沒有解決之法,若是元一天宮真是尋來,我可金庭之名義回覆,說會慢慢挑選增補繼位之人,我可承諾,此事能拖延多久便拖延多久。這般諸位也可以從容借取至上寶器之力。”
張御考慮了一下,太素道人所提議的這等方法倒是行得通的。
道法是道法,道念是道念,以往五位執攝之中,除了太素道人或許對下層有照拂之心外,其餘執攝都是準備直接甩脫下層,摘道而去的。
此輩若是願意與下層分享道果,那也不會有這麼多事了。
不過以往太素一人,就算有此想法也沒有用,因爲其餘一衆執攝都是五位元聖的映身,他們沒有分享道果的意思,那他也只好從衆。
至於太素身爲先聖,爲何獨有此念,這也不奇怪,天機變化,總有留渡一線,而情志思欲一應變化無不在天道之下,太素的出現,既是巧合,又是必然。若是所有先聖上神俱爲自己所謀,那下層早就用絕道途了。
他擡頭道:“太素執攝想的是不錯,可若是元一天宮並不同意呢?那麼所言這一切依舊無用。”
太素道人道:“其實這倒好解決。”
他看着張御,神情認真道:“若是清玄執攝同意我之見解,那麼我願意與清玄執攝和諸位大能定約,若元一天宮來犯,那便聯手對抗元一天宮,我掌握清穹之舟,再加上清玄上神所持那件至上之器,那也足以與元一天宮抗衡了。”
張御一轉念,若是太素執攝真心如此做,那這個辦法倒真是行得通。
只要太素執攝將一部分清穹之氣的權柄分給他們一起執拿,縱然不及原先五位執攝駕馭得力,可卻能夠以人數彌補不多。
然而再加上玄渾蟬的話,以兩件至上寶器之威,的確是能夠對抗元一天宮了。
其實按照他當初的想法,是要推翻金庭的,便是不能,也要儘可能的削弱,並迫使此輩允許他們加入道爭,來一個三家角逐。畢竟他有至上之器,背後還有諸多大能支持,若是兩家顧及元空變動,那麼是極可能答應下來的。
可現在看來卻是行不通了。
他一開始也是不知道替位之事的。現在明瞭,就知元一天宮是不可能答應他們的條件的。
對於這等超出預計的事他實則也有心理準備,畢竟他也不可能什麼事情都是算準,唯有遇上之後隨機應變。
至於眼前這條路,他雖看着可行,但不能由他一個人來做決定,畢竟這個局面是他與諸位同道一起開創的,今後也需要一起走下去。
於是他傳出氣意,與諸位大能相連一處,便連元夏那邊的覆象、裘道人二人也未漏了過去,隨後將此事說了下,並詢問諸人之意見。
諸人此前也是收到過五位執攝的傳意,不過沒有理睬罷了,但已是知悉其中緣由,現在聞得此事,莊執攝先是開口道:
“元一天宮此刻不宜對上,若是我等執意覆滅金庭,其等也會設法消殺我輩,便是我等憑着至上之器脫身,此輩若見事不可爲,原先定約不得延續,或有可能不惜一切重開天域,所以太素執攝的條件可以接受。”
諸人不由點頭,同意此見。
金庭現在不能滅,從方纔得悉的情況看,金庭要是陷落,元一天宮必來干涉,重新扶持先天五太上位,要知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不少大能在外,想來此事是有大能是願意的,此縱然是放棄了自身之道,可是卻有摘取道果的機會。
而他們都看得出來,元一天宮的決心很大,那五位元聖需得確保最後無論勝負,贏得都是自己,或者說是自身之道,這點是不會妥協的。
以現在他們的能力,極大可能是不敵元一天宮的。而依照太素的方法,倒是可以一試。
白朢道人道:“既然太素執攝願意奉行天夏之道念,並願意協助我等,那麼我等當可與之定約,只要此事穩下來,那麼就能暫且穩住元一天宮,只要拖延下去,對我等是有利的。”
青朔道人道:“正是,太素執攝既願奉天夏之道念,那麼可視作我之同道。”
他們現在最缺的是時間,只要時間允許,玄渾蟬得以壯大,再有太素執攝以清穹之舟配合,那他們就無懼元一天宮了。
張御此時看向未曾說話的諸人,道:“諸位道友的意思呢?”
靈瑕道人開口道:“我同意此見。”
覺霄連連點頭,道:“我也同意。”
覆象道人頷首道:“貧道附議。”
裘道人亦是大聲道:“裘某附議!”
張御見諸人並無反對,便是結束了此番交流,他擡頭看向淨水金蓮之上的太素道人,道:“我已與諸位同道商議過了,願意與太素執攝定約。”
太素道人不由點頭,道:“好,那我等便相互以道爲誓,以至上之器爲證,以定此約!”說話之間,一縷縷清穹之氣垂降下來,清穹天舟的輪廓亦是隱隱約約出現在了身邊。
張御站着沒動,卻有星光從身上散逸而出,再是看去,卻是有一隻星蟬出現在了他的背後,有若兩道銀河的雙翼在他背後鋪展開來。
雙方氣意碰撞之所在,便有一頁散逸着星光的蓮葉生成。
太素道人毫不遲疑將自身之名誓及氣意一同渡落了上去。
張御看了一眼後,也是伸手一指,將自身氣意送至其上,並以道名相印,而與此同時,莊執攝、青朔、白朢、覺霄、靈瑕、覆象、裘道人等人,亦是將自身道名及氣意渡落了上去。
此約乃是他們對着自身的根本道法而立,並且以清穹之舟,玄渾蟬兩個至上爲憑,若是違背,非但自我根本道法散去,清穹之舟,玄渾蟬這兩件之上之寶的力量亦會一同來攻,如此可以確保定約無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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