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玄道宮的議事結束之後,諸大能都是迴轉自身駐落所在,抓緊時機借取至上之力,所有大能都很清楚,雖然眼前沒有直接的衝突,但如此下去,遲早與那五位是有一戰的。
而他們此刻多借取一分力量,未來可能就多得一分助力。
而這一戰不僅是爲張御所言的天夏之道,更是爲了他們自身之道。雖然他們有些人道法與天夏之道有着相異之所在,可是天夏之道足夠寬容,足以容得下他們的道法。
最最重要的是,只要那五位還高高凌駕於諸位大能之上,那麼他們的目標就是一致的。
覆象道人結束此議後,也是一個人回到了元都玄圖之內。
坐定之後,他將那一點明光取了出來,隨後擡起手來,對着前方空無一物所在一指,剎那間,那一點明光便沒入了其中,很快消失不見。
這是交託給了他的弟子荀季。
現在他與弟子荀季二人正處於互不相見,無法用正常辦法交流的狀態之中,但卻能能從彼此的道法中感受到補益。
這也是師徒二人有意爲之,也是完道的一個路數。
他的根本道法,是從一線天機之中找尋去路,而弟子荀季的道法則是於不可能中化變出可能來。
兩人的道法可以相互成就,相互依託。
按照他本來的打算,一旦元夏、天夏道爭分出勝負,那麼兩人最後便一同施展道法,便利用元都玄圖借得一絲至上之力,再是遁入混黯之中以求脫劫,待那五人得道之後,他們再是歸來繼續求道。
左右那五位成了上道之後,也就沒必要再是回來爲難他們了。
當然這種寄期望於他人憐憫的做法是非常不可靠的,可是他自覺是憑藉原先那點力量,實則也找不出更好的辦法來了。
然而張御來到上境,這一切卻是發生了改變,尤其原來十分難尋的至上之力卻是輕易取得了,他們的計劃實際上已是提前完成了。
可這麼一來,卻也是有了更大的目標。
他看向那空無一物之所在,語生感慨道:“你當日指點的學生,不想今日能成今日之勢,這或許也是天機求存之道了。”
他幫助自己的弟子,除了師徒情分,還是因爲師徒二人的道法可彌補彼此道之不足,可是張御願意出手,他看得出來,除了相互之間乃是同道,還有就是顧念舊時之情誼了。
他過往也是關注過下層的,可那只是因爲道法的緣故,看到道緣落在下方,並在下層收徒,所以親近下層。
可他終究不是人身修道人,人身修道人之間的一些情誼他能夠理解,卻無法深刻體會,這或許就是先天之靈與人身修士之間的區別了。
不過這卻是好事,因爲誰都不希望帶領他們的人完全只顧自身,而不顧他人。先天五聖就是因爲只顧自己之道,而罔顧他人之道。
雖然這原本在諸多先聖看來是很正常,可是諸位大能在看到了下層種種之後,態度也是漸漸起了變化了,對此可說是沒有一個人滿意。
他認爲那五位執攝當也是看到了這點,可是或許道法已然定下,規矩已立,那就絕無可能改變,唯有朝此繼續走下去,也或許是他們明瞭但卻並不在乎,因爲他們有着足夠的底氣。
可他覺得,就是這麼一點差別,或許就會導致最後道爭的結果生出變數,他看向元一天宮和金庭所在,暗道:“來日誰逐大道,尚未可知。”說完之後,他一轉身,金光一閃,便攜元都玄圖從元空之中隱去不見了。
元夏世域之中,仇司議自那一場推算之後,便是變得謹慎了許多,不再妄求上境,可對其餘來說卻不是如此。
開始因爲那三位求全道人的失敗,如同對衆人潑了一盆冷水,所以剎住了此勢,可現在非但有人成功了,而且一次去到了兩人,說明上境之路的確在那裡,並不是如他們所想的那般被阻住了,而可能未曾找到正確的破境方法。
故是先前已然平復的勢頭,又是漸漸復起的跡象。
元上殿中,全司議則把向司議喚了過來,道:“目前我與天夏對抗,正持勢均力敵之勢,若是求全之人皆去求上境,那並不妥當,此事需得壓一壓了。”
向司議表示贊同,因爲唯有與天夏繼續對抗下去,元夏才能保全,他們才能繼續等待下去,等待更多的上境機會出現。
而若求全之人一個個去攀上境,無論成敗,人都是不在了,那誰來駕馭鎮道之寶?誰來與天夏的求全修道人對抗?那肯定是頂不住的。
不過這只是一方面,還有就是這些人都是有可能成道的,到了上境,都是可能成爲他們臂助的,現在能成上境那只是一個假象,上方的阻礙應當還是存在的,白白耗去那也不值的。
他道:“兩殿之內求全修道人倒是無虞,數戰下來,本也不多了,況且承負不削,誰人敢貿然求取上境?唯有就是上三世和諸世道那裡會有一個人嘗試,可那非是我等能夠管束的。”
全司議道:“故此回需你與萬司議以兩殿主事名義,向上三世進書,讓他們與我等一起向諸世道施壓。另外,近來收得上諭,要我設法將那奉界傾滅。你設法安排,從兩殿之中抽調出一些人手,務必要做成此事。”
向司議聞言有些詫異,那個奉界他是知曉的,此前曾經派遣人手斷絕那處上境之路,後來此事失敗,又見天夏可能支援,而這般世域現在着實不少,多一個少一個無礙大局,所以乾脆不管了。
可現在居然有上諭關照,那肯定是涉及到上境層次的力量了,他心念轉了轉,有了一個模糊的猜測。
他道:“那世域與天夏畢竟有所往來,若是天夏支援,恐難做成。”
全司議道:“因是涉及上諭,這一次會有上三世與我等配合行事,你只管去做便是。”
向司議聽了,知道上面決心已下,便不多說,執禮道:“向某奉諭。”
清玄道宮之內,張御在諸人走後,便繼續問對大混沌,並抽隙磨練劍法,想要儘快將這一道取拿入手。
此道最爲方便的就是多設法斬殺一些同輩了,不過目前還沒有那個機會,所以他唯有依靠自身磨練了。
這個時候,他忽有所感,算了一算,便知事機應在何處。應當是元夏準備對奉界有所行動了。
實際上,當有上境大能從此界之中出來後,他就知道元夏必然會是這麼做的,因爲元夏不允許此世再出得更多上境大能了。更別說如今金庭還讓諸位大能朝此投入映身。元一天宮那邊肯定會加以遏制的。
先前元夏不動,應該是臨近一年輪轉期,所以沒有餘暇去理會,現在一年輪轉之期已過,已然能抽出手來了。
他想了一想,氣意一轉,形影已是落至金庭之中,五位執攝站在淨水金蓮之上,見他到來,太始道人問道:“清玄執攝何來?”以往總是他們召諸執攝來此議事,但是諸執攝一般卻是不會主動來他們此處的。
張御對着五位執攝一禮,道:“我方纔坐關之時,見得幾位大能將自身映身投照入了那奉界之中。”
太初道人道:“清玄執攝對此可是有所異議麼?”
張御道:“如此運用映身,難免會引得元一天宮的注意,其必然會令元夏對奉界掀起征伐,奉界非我天夏轄界,憑一界之力難以抵禦元夏,可能會被肢解傾覆,此前投入映身或是難成。故我以爲,當下諭令天夏相助。”
太極道人道:“奉界遭襲,若向天夏求援,天夏自會去救,由得他們自去決心便好,清玄執攝,此皆下層之事,我金庭不要多作關注,以免激盪元空,於我不利。”
張御擡頭看了看五位執攝,已然明瞭他們的態度,便不再多言,一禮之後,從此間退走。氣意迴轉後,他又傳出數縷氣意,不一會兒,青朔、白朢、莊執攝三人形影於殿中顯現出來。
見過禮後,他將奉界之事告知三人,又道:“奉界如今已自出得上境大能後,其已能與天夏並立,稱得上重要,並且其中還有諸多生靈之內,卻是不得不救。”
青朔道人奇怪道:“若是諸位大能的映身也落在其中,難麼幾位執攝當是想用此輩成就之後來牽制我等,爲何現在反而不同意前往此界施援?這當是對他們有利的。”
張御平靜道:“映身乃大能氣意落於一界之所寄,但是成道卻未必立於原世之內,我以爲五位執攝的打算,若是奉界能自行守禦下來那也罷了,可若守不住,那麼可讓這些映身來我天夏之中成就,由此可佔據天夏上進之位。”
青朔、白朢二人的神情不由嚴肅起來,大能映身若是真的在天夏成就,那當會使得天夏人身修道人愈難攀道,甚至有可能就此斷去上進之路。
莊執攝神情沉靜,顯是已然預料到了這一點。
青朔道人肅聲道:“道友準備如何?”
張御平靜道:“五位執攝不讓我等理會,莫非我等就真的不理了麼?此回不用管他們,我等只管做我等該做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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