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司議面對洶洶來勢,只有閃身退避。
他雖也可稱得上一聲“上真”,可他畢竟未至求全道法之境,沒有自己的根本道法,又哪裡可能是林鬼的對手?
再說兩殿真正的求的司議,此刻也不敢輕易到天夏域內,生怕被找個藉口給打殺了,那是白白送上門了。
此刻他所能倚仗的,也不過只是手中的這柄黿頭杖而已。
這東西是用林鬼族人的精血煉造的,若被破壞嚴重,那麼可能導致背後的族人因此敗亡,如此就能令林鬼生出忌憚。
可也僅是如此而已,要是林鬼真的不在乎自己的族人了,那麼這東西也就是一個擺設罷了。
林鬼此刻對着他再是一拳,氣焰洶然,無邊狂猛之力隔着虛空照見過來,好似剛一出手便就到了。
邢司議感覺到渾身氣機欲滯,不敢再在近處立足,連忙再往遠處避退。林鬼見他退開,卻並沒有追過來,而是往上一擡頭,看向了那枚懸在頂上的天目。。
邢司議見到他的舉動,臉色爲之一變,厲聲言道:“林鬼,你想做什麼?”
林鬼哈哈一聲大笑,就是那天目就是沖天一拳。
轟!
一道光柱貫破虛空, 像是一座日星瞬間爆閃。
可是令他詫異的是, 自己一拳打上去,洶涌法力衝過,居然沒有令那天目產生任何變化,甚至轉目看了他一眼。
這東西的堅韌程度, 遠超他的估計。
他呵了一聲, 這倒沒關係,他的根本道法“相乘同傾”可以不斷拔升戰力, 道理上只要攻勢不停, 就能夠提升此境之巔峰,只要這東西沒有達到上境層次, 那麼就不可能在持續的衝擊之下保持完好。
於是騰空至上,來到天目上端, 對着此物又是一拳轟出!
“住手!”
邢司議感覺不能坐視不管, 他持着那黿頭短杖衝了上來, 這天目乃是此行之關鍵,要是沒了, 不好向兩殿交代是其次, 他自身的地位也將受到動搖, 相比較言,這具假身反而是小事了。
林鬼瞥了他一眼, 向他的方向隨意一推,邢司議只覺無窮無盡的法力涌來, 自身氣機法力全部倒捲回來,竟是穩不住身形,被生生排擠了出去。
林鬼此刻要打殺其人也是容易,之所以現在不立刻解決他, 是因爲就算轟殺了, 也不過是一個假身而已,對其本身無損。
而他是想把此人留給天夏解決的, 最好是能用那種牽連正身的手段殺掉纔好,因爲他看不慣此人已經很久了。
只是現在在兩家約議期間,所以天夏無法直接對其下手,沒關係, 只要拿住並破壞天目, 再證實邢司議此行爲了窺探天夏手段,並故意用他們二人攻襲天夏,那麼天夏就有理由將之拿下了。
他心裡在盤算,手中的轟擊動作也是不斷, 那天目終究不是守禦之器,隨着他的氣息逐漸拔高,根本道法全面展開,上面終於出現了一絲絲的裂紋,並有靈光自裡溢出。
邢司議雖然退至遠處,可是他沒有幹看着。他默唸一句法訣,拇指、食指相對環扣,朝着那天目就是一對,須臾之間,那天目居然從原處憑空消失,竟似直接被他扣到了兩指之中。
他身上氣息一變,再起袖一抹,天目上面的列分痕跡竟於頃刻間都是復原回來。
這“天目”乃是一件上乘陣器,在祭煉的時候採取的“天行有常,萬物留痕”之意,所以才能照見那些鬥戰,本就是要有留痕,現在完全復原,那麼此前照見的一切也就一起沒有了。
但是那些鬥戰景象都是不太重要的記錄,拿掉也無礙,反而這東西能留着纔是關鍵,雖然林鬼看上去反了,可易子還在與張御鬥戰,說不定就能望見一些什麼。
林鬼見他直接將天目轉挪走,不禁略微詫異,沒想到還有這一手, 可是沒有用,在天夏這裡, 邢司議沒有任何後援,再怎麼掙扎反抗也都是白費。
他懶得上前,一拳遠遠朝着邢司議轟出, 只是擡手之間,那無窮力量已經涌到了後者的身上。
邢司議知道盡管功行只是差了一層,可是他與求全道法之人的差距卻不是簡簡單單的這麼一點,如果沒有相應得陣器護持,根本無法與這樣的人對抗。
且不用說他這回他不是來鬥戰的,爲怕天夏找到藉口,更是什麼趁手的陣器都沒帶,於是再次躲避,然而這一次他方纔運法,卻是渾身一震,竟是被迫留在了原地。
那一道法力過來,看似如之前一樣衝擊力量極大,可是到了近處,卻反而化作綿柔,將他圍束起來,並延續不絕,如海浪般一層層推過來,持續壓制着全身的法力轉動,這其中的法力之變化可謂精妙。
林鬼制住其人後,再是一攝,就輕易將那枚天目拿到了手裡,目光凝定上去,五指緩緩用盡,便有一道道流光似被擠壓一般,從裡恣溢而出,最後耳畔彷彿聽得一聲清脆鳴響,化作簌簌碎礫從五指中流淌而下。
邢司議見此物被壞去,知曉這次已是事不可爲,臉色陰沉無比,道:“林鬼,你之所爲,乃是悖逆元夏,必然要付出代價!”
林鬼不想和他廢話,想了想,看向那駕殘破飛舟,爲了不留下更多隱患,他橫過一拳,將整個金舟都是打了個粉碎。
這個時候,忽然周圍有金色的道籙自虛空浮現,密密麻麻無法計數,將兩人圍困在了當中,一名籠罩在清色光芒之中的道人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邢司議目光凝注,來人顯然是一名求全道法的上真,他看了看四下,冷然道:“貴方這是何意?我兩家可是有實在約議,而今約期未至,何故困我?”
那道人平靜言道:“方纔我天夏界域之中受到襲擊,經過查驗,那兩位皆是從貴方飛舟之內出來,故要問個清楚。”
邢司議道:“那兩個人乃是我元夏叛逆,我元夏已是將他們革除出去了,且看此人……”說着,他對着林鬼一指,“竟然也是對我出手,足可證明邢某之言。”
林鬼哈哈一聲大笑,道:“我雖然被開革,可這其實是元夏謀算,爲的是窺探貴方手段,假意開革罷了,不然我等正身都在元夏,又哪可能做得出這等事來?”
邢司議卻是否認道:“荒謬之言!”
那道人語聲淡淡道:“你們各執一詞,難以分辨,我天夏會設法弄清楚此事的,假設此人真是污衊,那麼我們會還貴方一個公道。假設不是,那麼我天夏也要過問一下了。”
邢司議心頭一跳,哪怕此身被當場打滅,他也是不肯被就這麼拿下的,否則他臉面又置於何地?他的司議身份又豈能維護的住?
故他當即決定自絕假身。
可他念頭才這麼一動,那道人忽然看他一眼,似乎有清光閃爍,這一瞬間,他頓覺渾身虛虛蕩蕩,什麼念頭都是沒有了。
林鬼也是略感驚訝,這等手段可是十分了得,暗忖天夏能與元夏對抗到如今,果然是能手不少。
那道人吩咐道:“都帶回去。”
林鬼對此沒有做任何反抗,至於後續的事,那是天夏需要解決的了,他只爲還一個人情,其他也管不了太多。
而虛空另一處,張御這邊一劍落下,再次將易子斬殺了,由於其中劍光奇快,後者依舊沒能反應過來。
可是他很快就感覺到,就在不遠處,此人氣意又再是生出,好像不出斬諸絕,此人永遠無法被斬殺一般。
他倒也不急躁,這可是在天夏,你在自在界內鬥戰那還罷了,那裡陣禁只是搭了一個架子,暫還制不了人,可是這裡卻是在天夏虛空之中,到處都是望之不見的陣禁。
縱然陣法暫還無法密佈整個虛空,可是在沒有邪神存在的地界上卻可稱得上無處不在,只是不運轉之下你察覺不出來罷了,眼下大可用封禁之法配合將此人拿下。
他當即心起一意引導,虛空之中便就有重重陣禁隱現,有大股陣力向外涌出。
這些陣禁就是爲了針對那些有着神氣寄託的修道人的。我沒法直接打殺你,但我可以設法封禁你,只要困住,便是你自絕世身再歸來,也依舊是落在此間。
易子方纔藉助一枚虛空碎星化身而出,才一恢復原狀,就覺渾身如遭捆縛,居然被陣力生生壓住,他卻是絲毫無懼,長喝一聲,化作真龍之軀四處竄走翻騰起來,虛空之中一時雲光氣霧奔涌不止。
張御看着他道:“見你是真龍之身,你是易氏族人了?”
易子冷笑道:“看來你們果與他們有往來。”又哼了一聲,不屑道:“易鈞子是易鈞子,我是我,別把我與其擺在一處。”
張御沒再多言,而是以訓天道章問詢元夏那邊,常暘那邊就設法讓弟子把易子消息傳了回來,關於此人的消息不多,但零零散散有一些。
此人的確是易氏族人,與族中向來不和。不過即便是關係和睦,既然來犯天夏,那就沒有放過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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