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暘道:“長孫廷執,常某這裡遇到了一些阻礙,需要廷執的幫助。”
長孫廷執道:“是什麼事?”
常暘將那些記載上三世的玉簡遞上,道:“長孫廷執請觀。”
長孫廷執拿了過來,須臾看過,道:“上三世?”
常暘繼續傳聲道:“元夏上三世常某總感覺不太簡單,這幾年之中曾試着打探,但是效果寥寥,雖然有了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可總是難以深入內裡。”
長孫廷執道:“看玉簡上所言,上三世並不與外往來。”
常暘道:“根據常某的推測,不可能不往來,只是往來的渠道不爲外人所知,我以爲上三世平日很可能只與兩殿或諸世道上層溝通,但如此也可看出上三世的地位。
三上世能對諸世道和元上殿擺出這等態度,那麼就說明其本身實力當也足夠,才能保持這種超然姿態。
再有不久,約期便要了結,從各方面瞭解的消息看,這回元夏的決心和準備都不是過去幾次能比,可能會拿出一些以往不曾動用的實力,那三上世或許是一個較大變數。故是常某想在開戰之前弄清楚他們的底細。。”
長孫廷執道:“你需要我做什麼?”
常暘道:“常某近來使了一些手段,拉攏了一些人,這些人願意給我們提供一些內部的情況,雖然具體內容他們無從告知,但是一些不太重要的消息卻能傳出。
還有上三世不可能在兩殿之中沒有安插人手,那連他們自己都不可能放心,我們必須知道哪些是他們的人,內部之人無疑比我們更清楚。”
長孫廷執淡淡言道:“他們希望得到好處,但又沒辦法把消息出來,或者不肯冒着風險與我們接觸。常玄尊你則希望我能提供穩妥的聯絡辦法。”
常暘恭維道:“是這樣,長孫廷執英明!”
長孫廷執思慮了片刻,他拿出了一個琉璃圓卵交給了常暘, 道:“此物你可拿了去用。”
常暘接了過來, 問道:“敢問廷執,這是何物?”
長孫廷執解釋了一下,這件東西名喚“引充”,其本身和傳遞消息並無絲毫勾連, 只是這東西有一個特點, 其可以自我分裂繁衍,其分裂的數目和時段是隱含有一套規律的。
這個還不算, 這東西向來都是一體雙生, 其中一個繁衍後代,另一個哪怕遠隔重天, 也會做出相同的繁衍反應,數目和順序會大致相當。而其繁衍的數目和時間, 則是可以通過人爲手段干預的。
只需通過這個, 就能從上面得知具體的消息了。
常暘不覺欣喜讚歎道:“不想還有這等好物, 如此這個難題卻是解決了。”
長孫廷執看着他道:“常玄尊,無論用什麼代價, 都要將上三世的情況儘快打聽出來。”
常暘心頭一凜, 鄭重回應道:“是, 常某知道。”
還有不到兩載,時間可謂緊迫非常, 他會盡一切可能打聽消息。必要時這個假身自也是可以捨棄。不過自己這幾年的所做的功績肯定是先一步記錄下來並送回去了,這也不是他貪功, 交給別人記錄或許也會有疏漏是不是?
得了解決辦法後,常暘也是告辭離去。
長孫廷執一人坐在密室之中,這些年來,他在元夏就是在探研真修聯絡的方法。現在這東西已是漸趨成熟, 若是擺在天夏, 已是沒有問題了。
可放在元夏還不成。
但他又必須考慮好此事。
將來天夏若是擊退的元夏攻伐,那必然要對元夏本土進行反擊。
這樣由衆多鎮道之寶構成的元夏天序乃是最大的障礙。
元夏可以躲在天序之後, 隨時可以一次次發動對天夏的進攻,一個不願意和他們硬碰硬的元夏,那纔是最麻煩的。
他要做得,就是儘可能增加天夏這邊的勝算。所以一個能在元夏天序縫隙之中保持聯絡的手段就可重要了, 那“引充蟲”便是成果之一。這一次也正好借用常暘之手, 看一看能否起到一定的作用。
常暘到了外面,他沒有絲毫的耽擱,當下就將安排起了事機。
近來因爲逐漸到了兩家約期的後端了,他很明顯的感覺到, 元夏對他們已不像以往那般寬容了,無形的限制正在逐漸收束,他必須趁着還有一點機會的時候做成此事!
此時元上殿內,蘭司議正與萬道人在商量下一步對天夏的對策。
這主要是因爲天夏通過分身牽連正身的手段威脅實在太大,要是沒有針對的辦法,那麼他們用假身前往就變得沒有意義了,還因爲假身沒法發揮出應有正身的能力,反而將自身性命白白送給了天夏。
蘭司議道:“如今已是有了針對之法,但是能不能用,還需驗證。”
萬道人道:“你打算如何?”
蘭司議道:“天夏不會停下扶持世域,但是因我等設在天夏駐使,使得我元夏的天序映照入天夏之中,所以下一次再有世域扶託,必會映照出,我等可派遣人手潛入此中,那麼或能試了出來。”
萬道人卻不看好這個方法,沉聲道:“此舉只是撞運氣,不能全數寄託在此,何況我們不可能將求全道法之人白白送了出去,如今判斷,天夏動用此法可能也有代價,摘取上乘功果之人未必能引其出手。”
蘭司議想了想,道:“那隻能強行試探了。”
他說了下想法,無外乎就是利用約議故意留下的漏洞,將一人名義上從元夏開革出去,讓其正身留在元夏,假身去往天夏內部大肆破壞,要是天夏不祭手段斬殺,只是打散假身,那麼就再次遣人上去,直至逼迫天夏出手爲止。
萬道人沉吟一下,說實話,這手段太過粗暴淺顯了,簡直把我要做什麼明晃晃刻在腦門上了,天夏一看就知道,但話說回來,只要好用就行,天夏不可能眼睜睜看着此人肆虐而不管的。
你不殺,哪怕只是囚禁,我也能再派此人過來,除非你封禁兩界通道,可約議在那裡,在餘下的時間裡是封閉不了的。
他道:“有合適的人選麼?”
蘭司議傳聲說了一個人選,把求全道法之人送出去嘗試,即便元夏也不會如此做,而且這等人物都是隱隱站在上端,哪怕來自於外世,元上殿表面上也必須以禮相待,但是他們有另外的選擇。
萬道人頷首道:“雖不是人身,但卻更好,且先試着吧。”
同一時刻,天夏內層,清玄道宮之中。
張御端坐內殿玉榻,大道之章的光幕在他背後展開,六印在上面盤旋不止,這與其餘定止不動得章印截然不同。
其在轉動中好像每時每刻都變得有所不同,同時又有無數道理沉落到他心神之內、
這些道理經過層層解化,使得他對大道感悟不斷加深。
他的功行雖然沒有因此得有明顯的提升,可對道法的理解卻是大爲增進,這個直觀的表現就是他的戰力,對各種神通道術運用提升了不止一籌。
並且他的理解,也一樣使得此刻在偏殿之中閉關的白朢、青朔二人受益。
兩人勃發得氣機反而收斂了下去,這不是說他們功行停滯不前了,反而是因爲他們得了更多道法理解,得益於此,更進一步調和了自身,下來所得成就,當會比原來更爲完滿。
其實這幾日他也在想着,是否可以運用心印的能爲,推動自身的神通法力。
譬若說,“斬諸絕”若是能夠再推進一步,那說不定真能隨意一劍,就到斬氣殺身的地步,到得那時,當真是可無人可擋。
什麼神通道術,來者皆可斬斷,一劍破萬法絕然不是什麼虛言。
當然世上法門變化極多,有些根本道法不必照面就能引動,有些或許你斬無可斬,沒有什麼東西是無可破解,可有了這手段,至少正面對戰無人可擋此鋒芒,再配合其他手段那更是勝算極高了。
但同時他也在想,自己是否應趁此機會加緊去往上境的腳步,而這兩者間,重點又到底是該放在哪一邊?
若是全心全意浸淫道法,若是一蕩成就上境,那麼天夏將再多一名大能,那無疑就能解決很多問題。
而且他能感覺到,六印俱得之後,這條就已然存在於那裡了。而不似其餘求全道法的修士一般尋不到上進之門。
只是他也難以說清楚這裡需要多少時間,很可能等到大戰結束都沒完成,對他自己無疑是有意義的,可對雙方大戰卻並無太大幫助。
而若是專注神通道術,剩下的兩載日,或許就能獲得一定收穫。
他深思了一會兒,兩邊之事看去似乎無法兼顧,只能着重於一邊,可他卻覺得,自己或許可以一同拿下。
“心印”之能,就是化不可能爲可能,不能兼顧之事,卻未必不能做到。
他並不是憑空冒出這個念頭,此前他在以心印圍困邵道人的時候,就發現了一些玄機,那時候便有了一個想法,若能證實,那麼此法實際上是行得通的。
他再是仔細思索了下,忖道:“那便試試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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