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數月之後,有修士頻頻襲擾清元派,並且膽子越來越大,開始試探着攻打山門。
蒲鹿則是閉緊山門不作理會,這些人你只要出去,肯定就會第一時間遁走,你若撤回,那不久之後又會回來。
至於是不是殺上幾個以作威懾,這不用多想,荒洲的修士掌握的神通手段或許不多,逃命的本事都是一流,凡是能成就元神的,那就沒有僥倖的,無不是磨練出來了一身讓人歎爲觀止的逃遁技巧。
而他看得出來,這些人看去威勢擺的足,但都是雷聲大雨點小,對於山門大陣幾乎沒有什麼威脅。況且宗盟真是要來攻打清元派的話,也不缺這一個兩個。
這段時間他依舊在關注名洲的變化,從傳回來的消息看,那裡局面漸穩。而名洲穩定,說明別的地方就要開始動盪了,再加上這些修士近來的襲擾,他有種預感,看來那所謂仙朝很快就要把手伸過來了。
他想了下,讓師弟奉成加緊演練陣法。。
如此又是月餘時日,奉成來尋到他,將一封文書遞上,神情肅然道:“師兄, 我們的眼線發現有大批飛舟路過散星虹帶, 正往鹿洲方向而來,看來是準備對我們下手了。”
蒲鹿點了點頭,雖然清元派看着閉門不出,但是他們有一個常人難以企及的優勢, 那就是門中擁有玄修, 只需安排一個不起眼的弟子在虹帶附近監察,那隨時隨地能知曉外面的動靜。
他接過奉成手中的文書翻看了下, 大略知悉了飛舟的數目, 他道:“我清元派的守禦之力堅固,當能夠支撐的住, 門中一切照舊。”
“是,師兄。”奉成見他篤定, 也就不說什麼了, 他知道師兄總是有辦法的, 說能抵擋就一定能抵擋,況且退路也早已經安排好了。
大略三十餘天后, 一百多駕飛舟來到了清元派的上空, 與此同時, 先前襲擾清元派的荒洲修士也是趕去匯合。
蒲鹿看着上空,對着奉成關照道:“讓諸弟子上得陣位。”
他自己也是來到主之上坐定, 等候隨後到來的衝擊。
大約半天之後,一道光幕將天空都是遮住, 將方圓千里俱是罩定,隨後無數雷火對着清原傾泄而下。
蒲鹿沉穩的一撥陣機,清原上空生出一層無形屏障,雷火撞在上方, 放散出一圈圈的火光和雷鳴。這一次足足持續了十五個日夜, 幾乎將這次攜帶來的雷火傾泄了大半,但是並沒能取得進攻方所期望的戰果。
負責此次攻勢的乃是一名主動投效仙朝的宗盟長老河軒功, 他本來以爲,這麼一個個區區荒洲的宗派,立基不過數百載,面對這等雷霆攻勢, 應當能夠很快拿下, 可現在發現結果截然不同。
這些雷火當初連天軌都能炸塌,這個大陣卻是巋然不動,甚至連一點損傷也是看不出來,諸人不由大爲驚異。
有人看着下方道:“這個蒲掌門, 來歷不明,連陣法用的似也不是我宗……仙朝的路數。”
諸人聽他這麼一說,再是看了看,不覺認爲他所說的十分有道理。不拘宇內名洲,還是宇外荒洲、所用的陣法無不是和仙朝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至少也是從仙朝陣禁基礎上衍生出來的,他們一看就能明白。
但是陣法似與他們所知曉的卻是大不相同,看去好像是另一個路數。
有人當場斷言道:“這個蒲掌門便不是天外修士,也和天外修士脫不了干係!”
又有人道:“呵,管他什麼路數,大陣堅固又能如何?只能白白在這裡被我等攻打,他又能堅持多久?”
這話衆人倒是認可的,這大陣無論多堅固,在這裡終究只是一個靶子,無處可逃。
況且天上的天軌快要復原了,等到那個時候,無窮威能每時每刻都能落降下來,其又能堅持得了多久呢?
不過話雖是這麼說,下來清元派讓他們領教了什麼纔是固若金湯的堅陣。
他們一連圍攻了三個月,始終沒法取得像樣的戰果,連最外圍的陣勢都是不見半分損折。
主持此事的河長老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因爲金身道人近來對他的遲遲無法取得進展感到不滿,近來已是來了數封書信呵斥,這令心內焦灼無比,但他這段時間採取了許多辦法,都是不見成效。
只得請來幾名擅長陣法的修士,推算陣機薄弱所在,希望能有所收穫。
清元派這一邊,由於此番攻勢帶來的威脅不大,蒲鹿都沒怎麼出手,倒是諸弟子藉助此輩的圍攻,得有了不少磨練。
要知清元派的山門大陣和他的法力乃是一脈相承的,只要有一絲陣力還在,沒有被完全摧毀,那麼就能源源不斷生出陣力,循環往復,永無止境。而陣法威能也會越磨越強,所以一開始拿不下,守禦力力量也會不減反增。
這裡陣力一方面是來自周圍地脈,一方面則是來自天地磁力,若是再加上他的法力居中主導,三者合同之下形成了一道堅不可破的屏障。
清元派這裡一直不見突破,那位仙朝右丞聰奇喻也是大爲惱怒,他大致理順宗盟內部事機後,第一件事就是遣人攻打清元派。
他先拿清元派開刀,是因爲蒲鹿勾結天外修士不算,又不服仙朝管束,同時還處在荒洲這等蠻荒之地,最爲合適不過。
可現在這等情形讓他萬萬沒想到,這讓人覺得,名洲上層統御雖然換了仙朝之人,可現在卻連荒洲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宗派都拿不下,也不過如此。
特別是甄道人出身的斑洲,現在更是一片混亂,此洲修士以往連宗盟都是不服,哪會理睬仙朝,此處如今幾乎成了一個爛泥潭。
聰奇喻知道,越是這樣,越是不能放過清元派,只是現在脫不開身,無法親自來前方督促,也就是名洲現在有他坐鎮,宗盟才勉強聽從管教,要是他一離開,說不定就又重回本來了。
除此外,還有一件令他頭疼的事,如今重岸在到處襲殺奉從仙朝的修士,導致他某一處剛剛安妥下來,可過幾日又是動盪起來,甚至他懷疑,有大量的人在配合重岸。
在仙朝勢力完全進駐之前,他必須要穩住局面,故他只能將那些仙官仙將代替自己,派遣了兩人來到鹿洲這處,督促衆人儘快拿下清元派。
那些仙官一到,就對河長老一頓叱喝,道:“怎麼回事?區區一個荒洲宗派,到現在還未攻破?”
河長老也是自恃有身份的人,這一次卻被訓斥得擡不起頭,心中暗罵不已,最早這些仙官仙將給人的感覺都是冷漠無人性,然而到現在,卻是一個個好像仙人落入凡間一般,逐漸有了各種情緒。
他硬着頭皮道:“回稟上仙,老朽想到了一個辦法,此輩之所以能固守,不外是依靠地脈,我們將周圍的地脈改換,斷絕其牽連……”
其實這並不是什麼好主意,改換地脈的做法誰都知道,可少有人做,因爲涉及的地域實爲廣大,若靠着他們這些人,幾年都未必能做成此事,可現在除此之外,他實在找不出什麼對策了。
那仙官顯然也知道這辦法不妥,故是馬上否了,並道:“這次奉命帶來了仙朝法器,正可用來破……”
正說到一半的時候,他忽有察覺,側首望去,眼前卻有一道烏光一閃,從他和兩名仙將頭顱之上一穿而過,瞬息之間,三人頭顱連帶身軀就一齊爆裂開來。
衆人見狀不由一驚,這時纔是看清,那是一柄烏金小劍。
不過倒是無人慌張,因爲那些仙官仙將爆開的身軀落地之後,就化作了一灘灘金液,蠕動着要還化爲一體。
可下一刻,一道人影出現在天空上方,把袖一展,拋了出來三個純金小鼎,才一至外,各自生出來一股吸力,卻是將三人所化金液分別收入了這三個小鼎之中。那些金液入內之後,因爲並不能彼此相融,都在衝突亂撞,但都無法從裡突破出來。
重岸來既要對那些仙官仙將出手,又怎麼不做準備?既然我無法消殺你,那我就直接將你封禁了。
他這一番舉動極爲快速,周圍之人都沒能反應過來,或者說反應過來了卻仍是裝糊塗,都是慢了一拍纔出手,一時各色神通道術都是往他這裡招呼。
重岸則是小鼎往袖中一收,也不戀戰,在衆人神通到來之前就已是衝上雲霄,轉眼又是遁走。
河長老心中暗暗叫好,表面則是一臉焦急,催促人手上前追趕,同時向聰奇喻那裡稟告此事。這事情一發生,攻打大陣的事情自然也是耽擱下來。
蒲鹿在陣內看到此景,明白這次又是重岸出手幫忙,爲清元派化解壓力了,只是……
他了看那方天軌,看去這東西近來已是接近完全恢復了,下來仙朝勢力肯定會催動此物,不過天夏若有人到來的話,一定也是在天軌復原之前,這樣的話,恐怕這幾日就有結果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