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岸心中忖思了一下,因爲內亂而勢力受傷,因爲道機變化而不得不選擇避開,等待道機平復之後再度選擇歸來。
他怎麼聽着那麼似曾相識呢?
該說此世不愧是天夏之映照麼?或者還有地陸上諸紀曆的映照?過去曾經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好像多少都涉及到了一點。
不過這所謂的仙朝又是怎麼回事?
假設仙朝像是這金身道人說的那樣,能夠整體去到天地之外,那麼毫無疑問已經是具備上層力量了。
但是問題又來了。
沒有打開天地關門之前,又是怎麼獲得更爲上層力量的?這裡就有一個矛盾地方了。
不過他再一想,或許還有可以另一個假設,在沒有打開天地關門之前,仙朝或許是不存在的,可若打開了,那卻就不見得了。
因爲打通了,就意味上層力量突破了,本來不存在的結果或許會化爲真實。這個看去有些不可思議,但在更上層的力量之中,恐怕反而是常理。。
雖然在進來自在界之前,他並沒有像蒲鹿一樣被張御告知此世的一些變化,可是他到底歸回天夏許久了,自己也是出身下層,故是看了許多關於下層的道書,現在也就有了自己的一些判斷了。
可即便如此,還有許多地方他想不通,覺得超出了自己理解的範圍,這些東西只能等隨後求證了。
蒲鹿此刻也是又許多念頭浮現,他所想到的,則是張御告知他的未來映照。
如果說是仙朝是此世的未來映照,那麼那些大大小小的秘境就是那所謂的“仙朝”了。
可那只是一個個片段而已。
作爲一個整體的,連續存在的仙朝,若是力量層限達不到的話,那麼是永遠不可能出現的,因爲其永遠只是在未來,而不是落到現在。
如今怎麼可能說出現就出現?
可按照此人說法,似乎這個仙朝轉眼就能回來一樣。這些問題他一時同樣想不明白,於是就不再去多思索了。
不管仙朝是什麼,既然來自於天外,看去態度又不友好,那麼一定是要將之拒之門外的,免得與老師關照的事機產生衝突,那樣也妨礙天夏連通此世。
想到這裡,他轉首過去,與重岸對視了一眼,兩人互相微微點頭,默默開始了準備。
他們方纔已經試出,這個人的金身很可能不懼怕任何外來力量的攻擊,或許還能因此適應對手的手段,但也不是沒有辦法應付。
方纔他們就準備嘗試封禁之術,只是那時候這金身道人爲了遮護身後的法器,抽不出手來,只能選擇硬抗,現在不同了,糾纏下去對他們不利,故是待準備好之後出手,最後能夠一擊制勝,快速解決此敵。
不過就在兩個人準備出手的時候,動作都是微微一動,因爲他們突然感受到了大股氣機的接近。
蒲鹿轉首看了看後方,道:“應該是宗盟的人。”
重岸呵了一聲,道:“天軌出現問題,天地關門失去了屏障,看來他們是忍不住了。”
宗盟之人的到來,無疑增加了變數,兩人不可能在此輩面前與這金身道人動手,故是索性站住不動了。
等了不過一會兒,臧青濯、丕一道人、赤鵠老人帶着十餘名諸派元神真人自外走了進來,易老被一團霧氣所託一併帶了進來,隨即就甩在了一旁。
他們先前遇到易老後,試圖從其口中問出一些什麼,但是什麼都未曾問出來,還發現其身軀被制拿了,因爲其人還有價值,所以便將之暫時控制住。
方纔在外間之時,他們已經察覺到了重岸等人似在對抗,本來按照他們的做事風格,是不想那麼早出場的,讓裡面的人兩敗俱傷纔好。
可是他們忽然發現,天中本來被破壞的天軌竟然緩緩在修復之中,那等修復完成,是不是此物就不在他們手中了?
故是這個時候他們無論如何也無法再等下去了。與此同時,他們也是派遣人手再度去往天軌,延阻此物的復原。
臧青濯此時環顧一圈,目光從蒲鹿、重岸還有金身道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以嘲弄語聲道:“真是巧合,叛逆、餘孽、天外邪祟看來今日都是到齊了!”
丕一道人道:“臧掌門,和他們說這麼多做什麼,儘快將眼前之事解決纔是。”
她看了看上空,神情十分不好看,才就這麼一會兒工夫,天軌之上本來出現的裂紋便已然看不見了,等到此物完全恢復,他們就陷入被動了。
金身道人見到這麼人多涌進來,面上似是根本不在乎,畢竟有金身在,這些人不可能拿自己如何,就算將自己封禁起來,等到仙朝一回,還不是盡成齏粉?
他環顧一圈,冷笑道:“你們來此真以爲能阻止我麼?來不及了,當我傳訊發出去的時候,仙朝必然就會歸來。”
臧青濯等人聞言心頭一震。
仙朝歸來?
身爲此界的修道人,無人可以逃脫仙朝的影響,功法、丹丸、法器等等,都是與仙朝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那些大大小小的秘境,也大多是仙朝的遺留。
可雖然他們對過去的那個輝煌強盛的仙朝渴慕嚮往,甚至內心之中十分之推崇,但卻並不希望仙朝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
對於他們這些上位修道者來說,沒人希望頭頂之上多出一個壓着他們的人,在這方面,他看待仙朝與天外修士沒有什麼區別。
臧青濯盯着那金身道人,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
金身道人站直身軀,雙手負後,傲然擡首道:“我乃聖德仙朝正敕三品仙官,大輔右丞聰奇喻!”
蒲鹿眼神顧看了下四周,道:“有官位品秩,這麼說來,這裡是你的官署了?”
金身道人道:“正是我的衙署。”
他看向此間所有人,道:“我倒是要謝謝你們,本來爲了躲避道機變轉,不在漫長歲月中被時流侵蝕,我將此間衙署封堵的嚴嚴實實,令看守佐吏到時候將我喚醒,可是那些佐吏一個個都是不知去向了,我也元神腐朽,不復本來。
可是你們不但想辦法攻破了這處衙署封禁,還送來了一具殘破元神,令我金身得以復原。”
他看向上空,笑了一聲,“快了,快了。”
在場的諸派修士,此刻都是臉色微變,有的人沉默不言,有的人則是眼神遊離,臧青濯暗叫不妙,他大聲道:“諸位道友,不用聽他的,他說不能阻止便不能阻止了麼?
仙朝若是真有那麼大的本事,那麼早就回來了,何須用人指引?連天外修士能侵界而入,這些仙朝修士反倒沒這本事了麼?
以我之見,這仙朝說不定早已在天外敗亡了!”
金身道人不覺大怒,道:“大膽,竟敢詆譭我仙朝!仙朝之強盛,豈是爾等所能想象的?你們所見到的秘境,不過是我仙朝的滄海一粟,我不過是修爲未曾恢復,不然我一人就能削平此世了,豈容汝輩在此狂吠?”
隨即又是哼了一聲,譏諷道:“若是爾等當真不在意仙朝歸來,那又何必來此急着來此阻止?你們說話可是言不由衷!”
赤鵠老人感覺不可爭辯下去了,否則人心必將動搖,只是這個時候動手卻沒有一定把握,且站在一邊蒲鹿和重岸也是一個變數,他心思一轉,看向重岸,道:“這位道友當也是天外仙真了,仙朝真的到來,想必也不是閣下願意看到的,不妨與我等聯手,先將此人拿下如何?”
重岸的實力他們也是看得十分清楚的,幾次圍剿都是讓其脫身,反而宗盟損失不小,而蒲鹿看去和重岸如今站在了一處,其人同樣也是不弱。
想要一次將這兩方之人都是拿下,那是不現實的,那還不如慫恿這二人人和他們聯手,先解決那金身道人,此後再設法對付這二人。
重岸尋思了下,他知道這老道的打算,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對付那所謂的仙朝,如果仙朝真的來了,說不得要與之對抗了。所以這個提議他倒是能夠接受。他看向蒲鹿,道:“道友以爲如何?”
蒲鹿笑了笑,道:“我不知仙朝自何處來,但只看此輩之姿態,我便不喜,今次就與道友聯手好了。”
金身道人看他們隱隱有聯手之勢,目中有光芒閃爍了下,他冷然道:“我奉勸你等想清楚些,你等本是我仙朝遺落子民,若是現在願意拿下叛逆與這兩名天外修士,那麼等仙朝歸來,以爾等的修爲,仙朝自不吝勳名之賞,有功之人,亦不失爵祿之位。
而若是與我對抗,仙朝歸來,俱皆難逃天刑!”
這一番話說得那些修士有些猶豫,畢竟各宗派之間只是利益聯合,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打算,而且多數人不掌權柄,自不肯臧青濯等人拼死賣命。
臧青濯一見不妙,道:“諸位莫聽他胡言,我已是派遣了得力人手去往天軌所在,攜帶了我門中積蓄千載的霹靂雷火。”他盯着金身道人,道:“我等若是掌制不了此物,那也絕不會讓這等餘孽得了去!”
金身修士聽他如此說,不覺一皺眉,沉聲道:“爾等這個時候破壞天軌,實在是個愚蠢的做法,天地關門被打開,可不僅僅是我仙朝,大股天外修士亦有可能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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