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夏諸世道弟子經由半月飛渡,藉助諸仙渡的力量,終是來到了天夏這一端。
隨着眼前陣陣光芒散開,裘少郎等一衆世道弟子終是來到了天夏天域之內。
諸人看着廣曠虛空,還有那與元夏截然不同的星辰之相,心下都是不由興奮起來。
元夏固守秩序,能不變就不變,自立天序以來,那時候是什麼樣子,現在還是什麼樣子,他們修道數百上千載,再好的東西反覆接觸下來也是視若平常了,更別說原先也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東西。
這些年裡,便有一些新奇東西也還是覆滅萬界得來的,可這些東西卻並不被元夏上層看在眼裡,因爲你都被我覆滅了,所留東西自然稱不上什麼好物,且了防止變數,異域之物是要盡力清除的。
倒是天夏,幾次挫敗元夏,讓人知曉天夏絕然不可小覷,擁有着能和元夏正面相抗的力量,所以天夏的東西流傳過來後便頗受追捧。
這些世道弟子也曾想着效仿,比如盛劇這東西此輩便想弄出來,但私下裡弄一些後,卻發現沒有那股靈氣,明明一樣劇目,一樣的詞唱,看着卻乏味呆板,很是無趣。。
這也是當然的,天夏這些盛劇大家都是在此一道上浸淫幾十載,並且全身心投入其中,元夏此刻自然是及不上了。
此刻衆人眼中出現了一座龐大壁壘,諸人早就提前得知過一些消息了,指着此處言道:“那一處當就是我等要去之所在了吧?
裘少郎道:“該是那裡了。”
有人道:“這一處,應該就用了元上殿攻伐失機之後被俘的壁壘所造吧?”
又有人接道:“該是如此了,看那模樣,還殘留有些許我元夏的形制在內。”
諸人聽罷,也是嘖嘖稱奇。絲毫沒有因爲這是元夏之物被改造而惱怒,元上殿敗戰,與他們有什麼關係?元上殿越是越虧,就越需倚仗他們諸世道。
諸人所乘坐的飛舟很快在落駐那壁壘延伸出來的天台之上,便有一個看着八面玲瓏的修士笑吟吟上來接引衆人。
他客氣話說了幾句,便引諸人往裡走,並道:“這座壁壘是在我們虛空世域打造的,本也是擺在虛空世域的,只是得知諸位要來,所以挪移出來了,還望諸位不要見怪。”
裘少郎道:“哪裡哪裡,貴方也無法完全信任我等,我等自是懂的。”
他們也是分得清楚,兩家還是分屬敵對,自然也不可能什麼地方都放他們入內,他們對此也無所謂,此來主要便是玩樂,回去還能吹噓一通,進不去要地也無所謂,這也不是他們的主要目的。
虛域之內,戴廷執和幾名真修玄尊站在一處,自裘少郎等人入至天夏後,便一直盯着這些人。
雖然放了此輩過來,但是必要的防備還是要做的,元夏真要有什麼手段,他們也會及時加以反制。
待看着這些人下了泊臺,就直奔壁壘內部而去,半途中竟是停也不停,原本緊肅的神色也是放鬆下來。因爲裡間有重重禁制,便是想做什麼也做不了,顯然這些人當真如自己所言,只是單純來享樂的。
有一名道人很是看不慣這等行徑,道:“這些人身上有這些修爲,卻還來此玩樂……”說着,不禁搖了搖頭。
戴廷執倒是不覺得有什麼,道:“這些元夏諸世道的弟子,本就是靠法儀強行推動功行上來的,對這些人來說,修道早早到了盡頭,不做這些,還能做什麼呢?
況且有的人修行就是爲了更好的玩樂,這也沒什麼,只要能直視自己的本心,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而且還得到了,那便是圓滿的。”
諸道人覺得倒也是,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喜好,說實話能滿足自身本心,連修道人也未必能做到。
有道人冷言道:“可是元夏這些人的本心,卻是建立在諸多低輩修士還元夏衆生的困苦之上的,這等本心不要也罷。”
衆人稱是。
戴廷執看了下壁壘,又看了看兩界通道,沉聲道:“我天夏必然會改變這些的。”
清玄道宮之內,張御也是在看着裘少郎等人,他沒打算在這些人身上種下什麼魔物,因爲這些人同樣也可能是元夏拋出來的誘餌,看天夏是否會做什麼。
這些人看着不少,實際上也只佔諸世道弟子的少部分,若是能利用這些人的力量去影響更多的世道弟子,那無疑是更有用。
這時殿中有磬音響起,這是每日坐觀感應純靈之時。因爲他發現,唯有在一些固定的時辰,才能更爲順暢的溝通進入純靈之所的玄渾蟬,餘下時候效用則是差了許多。
他來至玉榻坐定,意念一轉,霎時落到了玄渾蟬上,那一片靈性汪洋又一次浮現於眼前,無邊靈音向他匯聚過來。
他便駕馭玄渾蟬在此間暢遊起來,若把純靈之所比作汪洋大海,那麼那些寄於其中的純靈生靈就是一個個海中孤島,它們彼此無法見面,只是靠着向外傳遞一個個靈性之音來交流。
但這並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祥和美好的,彼此若是差不多,那麼可能可以交流,但若是一強一弱或是無法分辨對方,那麼就是相互吞奪了。伊初那日受靈性指引落入進來,就險些遇到了這等事。
隨着玄渾蟬逐漸深入靈性汪洋,他漸漸感到了自身的力量又在提升之中,而這些天來他已是不止一次遇到過這樣等事。
照理說他的道行法力已是無限接近上層,無可能再有這般程度上進,可感覺又是錯不了的,故是他察觀了一番,纔是弄明白了。
這種提升實際上是一種積蓄,上限沒法繼續擡高,但卻可以橫向堆疊,雖然他認爲自己的機緣是在大道之印上,可這等好處自也不會去放棄,如今每日都可積蓄一些。若是他能突破上層,那麼這些都能成爲他的資糧。
故他也是打算,下來讓諸位求全道法的同道也來此暢遊一番,他都能從這裡得享好處,這些同道顯然也不例外。當然其餘廷執若入此間,想必也是能從中得有收穫的,但是境界不夠高,所得應該也是有限,需得道行再長,才能得有更多。
不知許久之後,他心中忽有感應,心神便即從退了出來,坐於大殿之上等候,過了一會兒,有神人值司來報,鄧廷執、竺廷執、長孫廷執三人來訪。
張御頷首道:“有請。”
未有多久,三位廷執自外走入進來,雙方大殿之上敘禮。
張御知他們是爲純靈之所而來,禮畢之後,便將從此間探明之事告知三人。
竺廷執等人皆是神情肅然,此前他們其實已從張御那裡陸續瞭解到了關於純靈之所的諸多事機,不過此刻仍是謹慎聽着。
因爲他們知道純靈之地絕對不是什麼善地,需有實力才能在此中探尋,那伊初也是曾是伊帕爾的神王,本事也是不小的,連其人差點着了道,那必須萬分小心。
張御說完之後,便道:“稍候我當會以觀想圖之力引導諸位元神進入此中,但純靈之所不講現世之理,故有可能發生種種不可思議之事,三位廷執若覺不妥,還請及早退出。”
竺廷執三人都是點頭,雖然他們元神一去,還能再度顯化出來,但他們對純靈之所瞭解太多,難說不會牽連到正身。
而寄虛修道人神氣寄託虛空,要是實在感覺不對,那及時捨去世身就是,反正有清穹之氣,還能在短時內召引回來。
他與三位廷執說定之後,便耐心等候時辰,待得磬鐘之聲再響,便不再耽擱,由落入純靈之所的觀想圖上引出一縷氣意,竺廷執三人稍作感察,元神皆是從身上遁出,如水波一般晃動了下,便即不見。
張御再度將意識轉入進玄渾蟬上,再是化作了自身模樣。
本來按照約定,若是可行,三人會設法再次聚首,可是此刻卻發現見不到這三位,好像是散落在了這片靈性汪洋之中。
“張道友還是來到了此間。”
霍衡在他身側不遠處站定,幽深目光朝他看過來,道:“我便知曉,只要道友在找尋上進之路,那麼一定是會發現這裡的。”
張御淡聲道:“看來尊駕早就知道此地了。”
霍衡笑了笑,道:“大混沌無所不知,以往也有一些神異生靈找到此間,他們許多都以爲這裡只是一處夢境。
還有一些急迫追尋更高力量的,找到了這裡後,自以爲找到了上進門戶,但結果什麼都沒有找到,說到底,這裡與他們原先所待之地也是表觀不同罷了,力量層次並無什麼區別。”
張御道:“尊駕如今還勸我歸入大混沌麼?”
霍衡看了看他,道:“我知道友已是求全道法,可再往上呢?自古夏以來,能成上境之人又有幾個?還不是原先那些?就算莊執攝能竟前古未有之事,可是這位能做到,未必其他人也能做到。”
他意味深長道:“這等位置可是有數的,就算到了上層,那也不見得就是盡頭,唯有投入大混沌才能進窺無上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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