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夏文書之中所需要之人,並不苛求什麼具體的對象,也不僅限於是修道人,哪怕是用尋常人抵補都是可以的。
當然,尋常人和修道人自是不能等同的,而且修爲層次不同,用尋常人抵補的數目自也是不同。
全司議道:“這是要做什麼?”
在他們看來,尋常人可謂是要多少有多少,尤其是天夏自己可以扶託世域,那更是不缺人手,爲什麼還要問他們索要?
向司議來時也是想過這個問題,他道:“兩位司議,向某以爲,天夏這是想要變相削弱我等,終究不提那些修道人,每一個修道人也都是自尋常人中來,並且這個條件,也是我們最有可能答應的。”
過、全二人覺得稍微有些道理,但是天夏的用意肯定不止如此,一定有什麼他們想不到的原因。但是正如向司議所言,這個條件,他們的確覺得可以答應。
他們元夏有的人種,也有的是資質較差的低輩修道人,平日都當僕役一般使喚,每日打殺的不知有多少,可謂毫無用處,便是給了又如何?而且覆滅了天夏之後,天夏的東西還不是他們的?
以他們的身份,哪有必要去爲這些人去權衡考慮?
全司議這時道:“說不定天夏這是打算和我爭長遠,不過他們卻是想的差了,我元夏之底蘊絕非這些可以削弱的。
不過就讓他們這般以爲好了,我以爲此事可以答應,上層修道人便罷了,那些資纔不成的低輩弟子可以送一批去,若有缺口,用餘下的人種補足。。”
過司議道:“也可。”
兩人三言兩語之間,就將此事定了下來,並着人把文書重作修改,擬好之後,囑咐向司議道:“向司議,你把此約書拿了去,要是天夏接受,那便按此來。”
向司議稱是一聲,他將約書收妥,就退出了大殿,待見了等候在駐殿的金郅行,就再往天夏陣前而去。
全司議等他走後,言道:“我元上殿的求全修道人經此一戰,可謂損傷不少,過後需得再做招攬。”
過司議也是點頭,求全修道人都是靠着長久修持而成的,多少年都出不了一個,斬一個便少一個,經過這幾輪與天夏的交手,兩殿之中,若不算元上殿中的司議,餘下求全之人已然是不多了,連他們都很是心疼。
雖然那些由諸世道制束的外世修道人他們招募不過來,但是他們可以吸收族老、宗長卸任加入元上殿。
要知諸世道內部都是歡迎此事的,畢竟族老、宗長之位誰都想坐上去,能讓上面之人挪走是好事。
還有就是過去卸任的司議,這些人都是可以再度招攬回來,只是可能要分割出去一部分權柄。
但是說實話,現在這個局面,在日後與天夏的鬥戰交手之中,這些人也未必能夠都活下來。
而且這些人本就是元上殿之人,便是死了,終道權柄也仍是落在元上殿,不像諸世道,若是答應了諸世道的條件,便是借給他們的人敗亡了,終道權柄依舊是屬於諸世道的。
而在此時,向司議隨同金郅行,再度見到了張御,並將約書遞上,道:“這是我元上殿的擬復的條件,還請張上真過目。”
張御接過來翻看了下,見對於他的條件大多數都是直接應了下來,唯有幾條進行了刪改。倒是他索要的尋常人和底層修士,元夏很是大方,沒有任何意義。
他冷哂一聲,在元夏看來,唯有上層修道人纔算是有價值,這點可以從外身待遇上看去,唯有玄尊層次纔有外身,餘者皆是沒有,與他們的交手都是正身出戰,這是因爲這些修士的性命在元夏眼中沒有價值,更別說是尋常人了。
可是在天夏看來,每一個生靈都是價值的,每一個人都代表了一分潛力,每一個人若是給予機會,都有可能邁向大道,有人無法邁進,不是因爲其人不成,而是因爲屬於其人之道還未尋到,而這正是天夏所需要做的。
而這些人若得成道,也會因此反過來推動天夏。
人,纔是天夏之根本。
他開口道:“貴方這個條文還算有些誠意,但有些地方還是略顯不足。我需休戰百載,貴方卻只給我十載?十載我又豈需貴方來給?貴方若願來,那儘可來。”
向司議知道他的潛臺詞是你們可以來,我也可以隨時到你們這裡。他笑了一笑,談條件麼,既然坐下來談了,那都是可以談的,他道:“那依張上真的意思,又當如何?”
張御淡聲道:“百載變十載,那所予人數也當翻十倍。”
向司議一皺眉,但心中卻是大喜,這些人算什麼?連給出去的寶材都比不過,但他表面有些爲難道:“這……張廷執的要求,在下會轉成給元上殿。”
張御道:“我等着。”
這等事不好外泄,無法假手他人,所以向司議又親自返歸,將張御的要求告知了全司議和過司議二人。
其實索要之人翻有十倍之後,也不是什麼小數目了,雖然元上殿堅持一下,或可以繼續削去一些,不過元上殿卻是懶得再去計較這些了。而且事情拖下去,反而容易橫生枝節,他們只求儘快解決這件事。
於是過、全二人立刻把諸位司議喚來說明了此事,並問諸人可有不同之意。雖然有一些司議心中有異議,奈何過、全二人都是同意了,他們也只好認可。
過司議見無人反對,便道:“向司議,你去告知天夏那裡一聲,說我元上殿接受了他們的條件,下來便是和議定約之事。”
向司議道:“不知雙方立誓當以何法?”
全司議道:“以誓書便可,我各以天序道機之名立誓,如此不虞違背。”
一般法契是可以化解挪去,誰都不會放心,但是以天序道機立誓就不同了,一旦應誓,各自無法在天序道機之下立足,儘管上乘修道人可避入間虛之地,可那是等於自我逐流了,不可能再與萬事萬物有所勾連。
向司議應了下來,等拿到元上殿立的誓書之後,他便再至天夏這處,並將約書遞上,道:“元上殿已是同意了貴方的條件,願意與貴方交換誓書,以定此約。”
張御拿過約書,看過之後,點點頭道:“向司議,請你在外等候片刻。”
向司議執有一禮,退了下去。
張御則是令人把武廷執、林廷執、風廷執等到此參戰的廷執都是喚了過來,他將約書送遞下去,道:“此是元夏同意的條件,幾位廷執都看一看吧。”
諸廷執看了下來,不覺驚訝,同時又是大爲振奮,林廷執道:“張廷執,林某以爲可以答應。”
其餘廷執也是點頭。
此次突襲元夏,他們本來只是爲了贏得兩到三載,好爲天夏爭取到足夠恢復的時間,不令元夏能夠前來襲擾,現在這個條件,卻是能有十載安定,超出了此前預計。不僅如此,還把期間耗費的寶給材補回來了。
雖然元夏的寶材到了天夏需重做祭煉,不能直接全數用來打造外物,可那是以前,如今有林廷執的根本道法,卻是能夠易改道機,那就能直接用來打造各種雷珠飛舟和法器了。如此一算,不但沒有損失,還大大賺了一筆。
而最大收穫,無疑就是那些人了,人方纔是最重要的,哪怕上述兩樣都不要,有這些人都是足夠了。
張御見諸廷執對此都無異議,於是便喚出訓天道章,傳意到了陳首執處,將這份約條送去給其觀覽。
陳首執看過之後,傳意言道:“既議若能成,不亞於一場大勝,張廷執,可以定下。後續之事,由你全權做主便好。”
張御點了點頭,與陳首執結束了交談後,他收了訓天道章,並趁諸廷執都是在此,以玄廷名義以道機天序立誓,落下誓書。
下來他也不曾耽擱,把向司議喚至法壇之上,並當場交換了誓書。到此雙方約書算是立定。
不過無論天夏和元夏都是知曉,這不過是是暫時休戰罷了,等到雙方調整好之後,又當是一場大戰。
按照定約,天夏這方爲了給後方交代,會在此來年年初撤走。
而元夏則會在此期間,把答應償補天夏的人與物陸續送至,直至天夏退走的那一天將所有物事交接清楚。
不過天夏一方,最後也需要配合元上殿,做出被逼退的態勢,至少表面要如此。
對於此,張御是無所謂的,反正是各取所需。而且無論真實情況是不是這樣,元上殿想要改頭換面弄另一套說辭也是容易的很。
向司議擬定此事後,也是心中喜悅,自己擬成此事,可謂立下了大功,等到全司議成爲大司議後,下殿當就可由自己來主持了。
他對張御一禮之後,便興沖沖返歸了元夏。
張御則令各方嚴加戒備,元夏一方雖然不至於撕毀約言,但是該的的防備還是要做,不能給元夏方面任何可趁之機。
下來時日之中,元夏一方仍是頻頻進犯,不過這只是做個樣子罷了,雙方也是彼此心照不宣。
晃眼之間,又是大半載過去,眼見又將至一年輪轉之期,張御則是從長定之中出來,俯望元夏方向,他準備趁此機會,再進一次餘黯之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