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箏先是將變知魚化作了“絕彌磁光”,使此寶自行掩蓋了自身之存在,並暗伏在了一側,讓外間無法感知。
此刻窺見機會,便就使其變化爲了“靈空蜂翼”,現在趁着間隙殺來,就是要一舉破壞了天歲針了,致其退場。此物一壞,那麼整盤棋局就活了,可以再無顧忌的往天夏虛空之內傾瀉力量。
只是可惜,他這裡少缺了一枚“化機翎羽”,導致“離空閃”可以挪移走任何寶器,對此他本來還是有幾分顧忌的。
但是在利用了傳司議作爲誘餌後,此寶自去糾纏了“乘青鴻羽”,那麼就不怕這件寶器過來攔阻了。
而天夏這一邊,也一直是在防備着元夏方面的後招,且認爲出對方有極大可能針對天歲針先動手,現在見到這般景象,更加肯定了此前的判斷。
他們雖然沒有元夏那等可以相互之間配合的寶器,但是天夏與各道脈之間也早是溝通過了,算是能夠最大限度利用手中的寶器與人。。
故是元夏這裡一發動,天夏這裡也馬上就作出了迴應。
這等時候,一道金光不知從何處射來,其速迅捷無比,直接落在了“變知魚”所變化的“靈空蜂翼”之上,雖然沒能將此寶如何,但卻是將之撞得一頓,阻礙了一瞬間。
而在此時,彷彿配合好了一般,一道白氣亦是趁此時機虛空之中冒出,似要將變知魚一股吞沒入了下去。
這是李彌真所動用的神昭三蟲之中的“吞天”、“食陽”二蟲。實際上“服幽蟲”此刻也是拿出來了,此蟲此刻正從虛空之中持續吸攝力量,並源源不斷提供給前面二蟲。
“靈空蜂翼”非常之靈動,在遭遇截擊之後,雙翼急速一振,卻是一下避開了兩蟲,試圖再向天歲針襲去,但這時候已然錯過了最好機會。
天歲針感應危險到來,武廷執也沒有強行催逼其留在場中,故是忽然消失不見,所以靈空蜂翼落了一個空,這回伏擊算是失敗了。
盛箏見狀,哼了一聲,突襲不成,那繼續迴避下去也沒有意義,今次他是不會主動退縮的,所以就只有放開手來一戰了。
傳司議還在下面,天夏方面一定會千方百計滅其之外身,他索性就留着其人在下面不收,好牽制住天夏方面的力量。
他有“變知魚”在手,還有各種變化可以使動出來,鹿死誰手,尚不可知。
傳司議這裡,此刻卻是有些狼狽,本來是想借乘青鴻羽直接離去的,但是此寶受了離空閃帶走,導致功敗垂成。
好在天歲針一撤,負天圖的力量便就又回來了,儘管他仍在無數金砂圍裹之中,可依舊能夠堅持。
只是張御的劍意始終牢牢罩定着他,他不得不扭轉空域,使自身不斷與張御分開,可他很清楚,只要他自身上鎮道之寶的護持力量一去,那麼此人就會利用方纔那等道音攻擊他,致他無法從容運法。
現在他能做的,就是等待上面鬥法分出結果,成功自然是好的,危機自解,還能滅去眼前之人,就算失敗,也可用變知魚變化成乘青鴻羽,自能將他接了回去。
清穹雲海之上,陳首執等人方纔在看到了場中出現兩個靈空蜂翼之後,所有人都猜出了第二枚靈空蜂翼當是有由另一個鎮道之寶變化出來的。
因爲鎮道之寶就如同修道人一般,沒有哪兩個是一模一樣的。
此前他們怕的是不知道對方的手段,現在既然知道了,那麼就有辦法應對了。
至於元夏那邊會不會有其他寶器藏匿着,他們認爲暫時是沒有了,否則方纔對付天歲針的時候就直接拿了出來了,不必等到過後。
因爲不知道什麼元夏可能會有新的支援到來,所陳首執與諸位廷執在短暫交換了一下意見後,也是決定不做拖延,稍微緩和一下局面後就發動反攻。
於是陳首執喚出訓天道章,對張御傳訊道:“張廷執,稍後反攻便將開始,請你隨時做好準備,一有機會,便一舉掃平敵衆!”
張御得到傳訊,眸光一閃,他應有一聲,隨後看向傳司議,若是下來見得有機會,那未必不能除卻這當面之敵。
陳首執下來又向各方交代過後,當即與衆人一同運使鎮道之寶與元夏方面周旋,要是當前這些鎮道之寶能壓過對面那是最好,要是壓不過,那麼爲了確保此勝,就會試着再多祭出一件。
盛箏敏銳感覺到了場中局勢有些不對,他覺得不能這麼僵持下去,於是心意一催,那一枚靈空蜂翼忽然急驟去遠,在停頓了片刻之後,陡然一變,化作了一條赤霞綾。
此物一出,霎時無限延伸,盤踞虛宇之上,只是一旋之間,就將跟了過來的“吞天、食日”二蟲給捲入了進去,令其不知所蹤。
“變知魚”可以變化爲任何一個寶器,但這等變化是沒有任何限制的,若是就在一處的寶器最爲容易,可隨意變化,可不在場上的,變化就不那麼順暢了,需要停頓片刻纔可,而且越是威能巨大的寶器越難變化。
李彌真見兩蟲被困,他倒是一點也不急,對面寶器看着很厲害,便是兩蟲都無法對抗,但那也不過只是暫時壓制而已,想要毀二蟲,當還做不到。
而且他經驗老辣,變知魚在變化之前的那一個遲滯已然讓他看出根底,就算再變化,肯定有間隙躲閃的。
更何況只要“服幽蟲”還在,兩蟲即便有損,也能恢復,而有清穹之氣源源不斷爲養分,他也無懼於此。
此時虛空之中,橫亙在那裡青靈天枝開始不斷蔓延,向外衍生出無數分叉,開闢出一個又一個空域,那“靈空蜂翼”則是在外周圍盤旋,躲避着空域的擠壓,從縫隙中飄忽來去,避免落入進去。
而另一邊,乘青鴻羽則與離空閃相互交逐,每當乘青鴻羽將虹光落入虛空之內,就會被離空閃帶走,形成了某種僵持。
“幽城金砂”則是一直在與“負天圖”交纏消磨,也同樣沒有辦法分出勝負。至於變知魚那裡,能困住二蟲,一時也沒有可能去攻襲別的寶器。
在這一刻,各方面可謂是產生了對峙,誰都沒有辦法徹底壓倒對面,但如果場中再多出一件鎮道之寶,那瞬間就能打破平衡。
天夏這邊雖然可以如此做,但並沒有打算做此事,因爲他們這裡暫時沒有可以一舉破毀對面寶器的力量,即便場面上壓過了對面,也只是使得此輩意識到不對後全面收縮,或者乾脆撤走,沒有太大意義。
但他們不攻擊寶器,卻是可以攻擊人!
寶器終究還是需要人來駕馭的,而沒有了鎮道之寶的遮護,餘下這些人是擋不住天夏傾力一擊的。
陳首執此時對着乘幽派單道人看有一眼,沉聲道:“單道友,此番要拜託你了。”
單道人對他打一個稽首,肅容道:“單某樂意效勞。”
他從袖中抽出一枚宛若晶玉打磨而成的長簡,此是乘幽派鎮道之寶“遁世簡”,此物儘管落在他們眼中是這個樣子,但實際上沒有固定的形態,只是以符合常人認知的方式呈現。
此物可以助人遁避外劫,也可以將外物遁走,除了沒有攻襲能力,亦無法攻擊生靈外,也算得上是極爲上乘的鎮道之寶了。
他將此持在手中片刻,目中有精光放出,隨後向着外間一擡袖,就直接將此物朝着天外那遮蔽天幕的“烏金巨壘”投擲而去。
此間方纔飛起,就已經落到了那烏金巨壘之上,彷彿直接省卻了當中的過程,就被幽城金砂牽制住的負天圖也沒能阻擋住此寶穿透入內,故也沒有任何人察覺到異狀。
此方巨壘一開始還是如平常一般,可是在玄廷諸人的注視之下,其卻是像是水中倒影一樣晃動了一下,最後十分突兀消失不見,好似從來不曾存在於世上過。
不止如此,連帶外面一層負天圖的力量似乎也缺失了去。那些陣器、飛舟,更是一齊消失無蹤。
這一刻,元夏方面所有躲藏在巨壘之中的修道人,近乎全數暴露在了虛宇之中,外間再沒有任何遮掩。
所有人都是驚愕萬分,有人眼神之中還透着一絲迷茫。
盛箏看着自己孤零零得站在虛空之中,外面什麼東西都沒有,不由沉默了一下。
烏金巨壘這一失去,這導致他們外面再沒有了屏障,天夏方面可以直接衝過來對付他們,哪怕不過來,也能投擲各種法器。
正如他所想的那樣,天夏此舉籌謀了許久,所以後續攻勢幾乎在瞬間就銜接了上來,虛空之中浮現出無數雷珠向着他們所在落來。
這其實還不是主攻手段,失去了屏障,還沒有鎮道之寶的遮護,虛空邪神也是沒有了阻擋,紛紛往元夏這些修道人的心神之中侵入進去。
而此刻傳司議這裡也是卻是陷入了空前困局之中。
遁世簡由於帶走了一部分負天圖的氣機,導致他這裡所攜帶氣機在金砂消磨之下急驟削減,若是一旦消磨乾淨,那是保不住此身的,故他急急轉挪空域,試圖趕去與盛箏匯合,最少也要引起後者注意,接他離開此間。
只是他方纔動身,一根枝節橫空抽來,一處空域隨之朝他罩來,雖他及時避開,可也頓留在了那裡,沒能成功走脫。
張御一揮袖青靈枝節,衣袖隨之盪開,他淡聲道:“這位司議,我天夏向來好客,還請留下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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