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鴻道人頗感興趣道:“利用邪神麼,試試也是無妨,就算無用也沒什麼。”
靈都道人道:“要是真能給那方大陣施加壓力,倒是可以照此施爲,贏道友既然早有準備,那就儘快安排。”
孤陽子道:“府庫之中的東西需用多少你可自取,不必再來稟告。”
贏衝打一個稽首,化身便散了去。
而他正身這裡,則是喚了那白衣童子過來,對着那前方光幕之中的萬曜衝星大陣一指,道:“我需攻此陣,需要你們相助。”
不待那白衣童子開口,他先將那些祭煉好的丹丸取出,交託給了那白衣童子,並道:“這些東西你先是拿去。”
白衣童子看了看,搖頭道:“不夠。”
贏衝道:“是不夠,但非是讓你們破開大陣,只是稍稍迷惑下陣中之人,使之生亂當是無礙吧?
若是多殺的一人,或者破陣,那我自會予你更多,還有這等丹丸乃是那寰陽派所煉,如今寰陽派已至,我兩派乃是盟友,我也唯有與之會面,才能取拿到更多丹丸給你們。”
白衣童子呆滯片刻,才搖頭道:“不好,大餅不吃。”
贏衝知他所說“大餅”是說他在“畫大餅”,他也不介意,緩緩道:“我非是畫餅,你需明白,此前你們加入我們,那就已是站在一處了。
只有我等在,你們才能在,若我不存,天夏騰出手來,你們也是難存,你們幫我,亦是在幫自己,若是你們認爲與自己沒有關係,那我也不會強求。”
白衣童子又是現出呆滯神色,這一次時間的時間卻是比較長,隨後才道:“幫你們,幫自己。”
贏衝點了點頭,又指了指小童手中的丹丸,道:“既然你們是幫自己了,那麼此物其實就不用給你們了,現在我交託給了你,是否也可以讓你們做更多的事了?”
白衣童子想了想,點了點頭。
贏衝道:“好,東西我就不拿回來,就當贈給你們了,以此表我之誠意,”
白衣童子道:“好。”
贏衝道:“那便儘快吧。”
白衣童子身影一個晃動,便從他眼前憑空消失。
而在此時,虛空之中則似有漣漪波盪,若是有功行高深之人望去,便可瞧見,有不少邪神正從虛空深處往表層而來,並逐漸向外散發出各種邪穢之氣。
懸天道宮之外,一道金符朝此過來,值守弟子上前接住,看過之後,立刻疾步來至殿中,在通稟之後,來至林廷執座前,躬身行禮道:“老師,邪神似有異動。”
林廷執點了點頭,道:“早便知曉此輩不會就此甘心。”
對於邪神,天夏修士之前遇到了幾次,此輩隱隱與上宸天有所聯合,在正式攻伐此派之際,玄廷自然不會不把這個變數考慮進去。而萬曜大陣那裡可謂是重中之重,不容有失,廷上也是一直在做着防備。
林廷執化得一具分身出來,來至雲海法壇之上,他看了下虛空,便對着此間一衆弟子言道:“撒佈雷網。”
衆弟子齊聲稱是,紛紛運法一推,便有一枚枚銀丸落去虛空之中,其一到外層,似若被一股無形之力牽引,恰好是落在了那萬曜衝星大陣之外,隨後紛紛有白光閃電灑開,彼此互相牽連,在遠觀來,那裡好似編織出了一道白茫茫的雷網,並好若海浪表面一般跳躍泛動着。
這也是玄廷用了不少寶材祭煉出來的法器,邪神最畏懼的無疑是清穹之氣,可他們暫時抽調不出更多,只能用此等清雷代替,不求克敵,只求阻礙。
對於邪神而言,虛空就好比是汪洋大海,其可在下方潛渡,並任意去到某一處。
但是這一層雷網密佈下來,卻是能夠令其暫時突破不到表層中來,至少無法到達大陣之中。
若是強行穿渡,那也只會陷入其中,此輩便能突破,那也是許久之後事了,玄廷到時可以視情形而選擇是繼續加固,還是設法擊殺。
而此刻陣中諸玄尊在得知了玄廷通傳後,才知道有邪神來襲,施呈通過陣機對畢明言道:“果是被張守正料中了,還好玄廷早有防備,這般我等無需再用意在外,能夠繼續阻擋兩界通道了。”
畢明道:“邪神背後也似有大能,玄廷也此刻分不出來太多力量顧我,我等還需小心。”
施呈道:“道友提醒的是,戰局未定,何時都不能大意。”
林廷執在雷網灑出去後,又是看了一會兒,知此間暫時無礙,他又往上宸天那裡望有一眼,從寰陽派驟然發力再到邪神此番異動,無疑這幾方勢力之間有辦法可得溝通。
若是能遮絕虛空,使上宸天這裡無法看到外間,他們便可在暗中來回調運力量,那這一戰就好打多了,可惜青靈天枝無處不在,不可能完全遮住,目前也只能這般排布了。
而此刻在虛空之中,陳白宵以元神一時崩散爲代價抵禦了張御那一道“斬諸絕”,終於是擺脫了“擒光”之術的拘束,然則此刻,那第二道劍光卻又是殺至。
所幸此前代價未曾白白付出,他一握手中之劍,劍身之上泛起一道玄妙光華,揮手往外一架,劍上之光與襲來劍光一撞,雙雙寂滅。
他手腕一轉,對着到來的第三道劍光斬去,同樣將之消弭而去,但在後面,卻還有更多的劍光正在向他殺來。
但在時候,隨着寄虛之地的神氣補益,他的元神已是從方纔恢復了過來,卻是從身軀之中穿透而出,同樣是對張御也是斬出一劍。
其從開始到現在不停在揮劍之中,不知什麼時候便當觸動“無間勝”的玄機,故張御也無法無視這一劍,玄機易蛻主動相迎,與之一撞,兩兩消散。
不過這麼一來,原本綿綿不絕的劍勢也是爲之稍緩,陳白宵接連斬滅餘下劍勢,獲得了一絲喘息,至此其人化解一場危局,兩人重又回到開始對峙之時。
張御立定虛空,雙眸凝視前方,方纔他只是在驗證自身的想法,同時設法逼出其人更多暗藏手段。
他見陳白宵劍光起落之間,就可叫襲來劍勢破滅,這應該是三十六劍上生神之一的“玄沉寂”的化用,此劍攻襲倒不如何,但祭劍一起,便能夠斬卻任何外來之力。
其人能用這一門神通,說明曾經見過精擅這一門劍法的劍修,再加上之前所用,已是展現出來了數門劍上生神了,從“元乘變”特點來看,這些劍主應當都是敗在其人手下了。
但這並不見得說是此人劍法最爲高明,身爲寰陽三宿主之一,此人可是有“煉空劫陽”這等鎮道之寶可用的,鬥法較技,可並不見得單純只會用劍法與人較量。
而與那些劍修比起來,他其實也不是什麼純粹的劍修,不過今日一戰,他持劍在手後,卻是能從劍身之上感受那傳遞回來的一股烈烈激盪的劍氣。
他橫劍在前,伸手一撫劍脊,言道:“今日,當展汝之鋒芒。”
言畢,手腕一振,手中蟬鳴劍一個振動,霎時分化出了一十二道劍光,每一道劍光皆如手中之劍,每一劍都可斬出“斬諸絕”之勢!
比起對面展現的各種劍上玄妙,他這等劍上生神不需用什麼變化,只需斬出去就是了!
此刻他揮劍一斬,一十二道劍光以超光絕影之勢向着前方斬來!
陳白宵見此神情一變,方纔他已是領教了斬諸絕的厲害,每一道都是勢強力猛,且又迅逾電光,現在卻是一十二道齊至,只看那排列虛空的劍光,便令人生出無從招架之感。
這裡通常正確的戰術選擇對攻,以免下來遭遇到更強更爲猛烈的攻勢,可遍數三十六劍上生神之術,雖然各有變化,可敢在正面與“斬諸絕“對拼的也只得一二罷了,他卻並不掌握這般劍法。
故在那劍光還未斬來之際,他伸手一按身旁的玄玉劍匣,此物沉悶一震,自裡面飛出成百上千飛劍,一同迎上了那一十二道劍光,而在他催動之下,每一柄劍上都是附着上了“玄沉寂”的變化。
飛劍與劍光正面相沖,仿若激盪起一道道虛空閃電,快速生出,又快速熄滅,斬諸絕之勢也是在碰撞之中逐漸消解。
不過這對陳白宵負擔極大,他猶如白玉砌築的身軀之上漸漸生出了裂紋,並從頸脖處蔓延了半邊臉頰之上,可見有瓷玉般的細微碎片掉落下來。
只是那過來一十二道劍光不是單純劍氣,乃是分化之劍,在支撐之力不曾消失之前,每一柄都相當於是蟬鳴劍本身,上面的力量可以削減,那劍光本身卻不能被如此消除,故是憑空一轉之後,又是齊齊回首一斬!
陳白宵繼續往劍匣之中按運法力,無盡飛劍從中飛出,往前方劍光迎去,而他身上裂紋則是變得更多更深。
但此刻他卻是心中慶幸,張御沒有什麼劍法上的變化,更沒有什麼迂迴分擊之策,只是正面來攻,讓他應對起來相對簡單。
然而他正如此想時,他忽然眼前一凝,卻見一道更爲猛烈的劍光劈開虛空,從中撕開劍幕,張御渾身星光沖霄,袖袍飄飄,持劍踏陣而來,竟從重重陣中直透而入,於頃刻之間至他身前,而後揮劍一斬!
劍光過處,身首兩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