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院士看向周哲的眼神多了幾分讚賞,知道一些內幕的他自然不會認爲熊君真的被這些人撞成這樣。
現在這麼做的原因,就是要化被動爲主動,主動佔據輿論和道德的制高點,到時候無論進退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想到這一點,陳院士也是立馬露出了悲憤的神情:“天啊,你們這麼野蠻,簡直比未開化的野人還要野人。
那可是一名無辜的遊客,就是想要見識一下這以人權而著稱的瑛國,結果現在幾乎要丟了性命。這還是那個我認識的瑛國麼,你們真的還是曾經聞名世界的瑛國紳士麼?”
陳院士快步走到熊君的身旁,小心翼翼的攙扶着熊君。熊君氣若游絲,顫顫巍巍的舉起了手臂:“我……可能……”
說着熊君又開始猛烈的咳嗽起來,陳院士一臉痛心疾首的說道:“別說了,別說了,我都知道,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你的家人的。”
周哲看着兩位老戲骨徹底飆起了演技,也是看的歎爲觀止。這真的科學家麼,不會是哪位影帝混進來了吧。
兩個人的演技爐火純青,不僅瑛國羣衆相信了,就連使團內部不明真相的同伴們也相信了。
隨行的一些修士握緊了拳頭,表情憤慨,看着圍觀的瑛國羣衆,幾乎要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
只見領事快步走到裡克面前,憤怒的質詢道:“裡克先生,我們是受貴國政府的邀約,秉持着和平友好的態度前來進行科學探討的。
你們必須要爲今天的情況給出個說法,要不然,我國將要重新審視與貴國的邦交關係。”
裡克眼珠子微微轉動,立馬也是表現出一副同仇敵愾的表情,咳了咳嗓子,一臉悲痛的說道:“尊敬的領事先生,這一切都是我們不願意看到的。
但是你也要知道,現在我們國內的確有一部分羣體蠱惑了善良友好的瑛國人民,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年老的白衣主教麪皮抽搐,看了一眼二人,又看了一眼倒地的熊君。他又怎麼會看不出幾人是在聯手作戲,剛纔加持的聖光,早在羣衆踏進酒店大門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消除了。
一個普通人的怎麼會造成這麼大的破壞力,很明顯現在的情況是他們在自導自演。
年長的白衣主教知道現在自己理虧,這些人後面一定有更多的後手在等着自己,甚至就連已經落入下風的瑛國政府也不會放過這個痛打落水狗的機會。
現在自己就是多說多錯,與其這樣還不如先穩定局勢再說。
但是很明顯,不是所有人都能想到這麼多,一名剛剛升任白衣主教的年輕人此刻也是看出了這一幕,直接不滿的喊道:“你們這些騙子,這都是假的,大家不要相信他們。”
年老的白衣主教恨不得給他兩個大逼兜子,現在這麼說不是上趕着給人臉打麼。
果然,一聽到這話,熊君又是幾口鮮血噴涌而出,都快成了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還不等陳院士上前質問,裡克就已經快步上前,走到那名年輕的白衣主教面前,不滿的質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瑛國人,真摯而又友好。
現在對方都已經這樣了,你還在說風涼話。你的存在,簡直是在降低整個大瑛帝國的素質。”
“我……”年輕的白衣主教還想要辯解,但是卻被年老的白衣主教給拉到了身後。
“馬爾斯主教,難道主的僕人就是這樣漠視子民的生命麼?”火力全開的裡克直接連年老的白衣主教都給一塊問上了。
但是馬爾斯是何人,二十五歲就是一個地區的主教了,到現在已經足足待了五十年了,許多紅衣主教見了他都要微微點頭示意。
這種場面對他來說,自然是遊刃有餘。
只不過現在麻煩的事,玄國使團和瑛國政府已經隱隱的結成了聯盟,這才讓自己在這件事情上不好開口,畢竟要時時提防着背刺。
馬爾斯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湛藍色的瞳孔如同湖面一般清澈。
只見馬爾斯並沒有理會裡克的質問,反而是走到了熊君的面前,像是一個慈祥的老爺爺般問道:“你好孩子,我代表那名有些衝動的信徒向你道歉。
但希望你也能理解上帝的子民在維護上帝時迫切的心情,現在就讓我來爲你治療吧。”
只能說不愧是老江湖了,幾句話就將混亂的場面給平復了下來。看到一臉真摯的馬爾斯,周哲甚至有一種如果不給他治療的話,簡直就不配爲人的感覺。
熊君聽到這話,蒼白的面孔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我懂得,都是一時衝動。”
看着這麼善解人意的熊君,原本以爲還要耗費一些口水的馬爾斯也是有些意外,但是既然這樣也只好借坡下驢。
只見馬爾斯微笑着點了點頭,掌心中一團潔白的聖光照耀到了熊君的頭上,
就在熊君的氣息慢慢平復下來的時候,剛纔開口辯解的年輕白衣主教卻突然眼眶一紅,如同野獸般衝了出來,將白衣主教推到了一旁。
只見他神情激動,大聲的吼道:“他們這些黃皮猴子不配主的恩賜,更不配沐浴在聖光之下。”
此話一出,現場陡然死寂了下來。
尤其是示威的人羣中,也有不少亞裔的參加者,現在聽到這話都是面面相覷,眼神中出現一絲不滿。
馬爾斯驚了,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將目光看向了裡克,但是卻只看到了同樣是一臉震驚的裡克。
“混賬,博倫,你在說什麼!”反應過來的馬爾斯立馬吼了出來。原本滿面紅光的他,現在也是氣的不輕。
示威的人羣像是被這一聲怒吼所驚醒,原本團結一致的衆人立馬有了分歧。
一些種族主義者立馬開始發表自己的觀點,而這也招來了其他族裔信徒的不滿。
其中一些中立的羣衆倒是想要勸解,但是對於一鍋沸騰的開水來說,幾滴涼水也只是加劇這個進程罷了。
眼看着示威人羣自己就開始大打出手,裡克心中一喜,心中想着這次要是再讓你這個孫子輕易脫解,我就不姓裡。
這樣想着,裡克憤懣的吼道:“馬爾斯,這就是你們作爲主的僕人該說的話麼。你這太讓我失望了,這樣的教會真的應該整治整治了。”
陳院士也是立馬加入了戰局,眼看着已經無力迴天的馬爾斯臉色也是越發的蒼白。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有些清冷的女聲傳來:“夠了!”
簡單的兩個字卻擁有着安撫人心的力量,原本已經大打出手的普通羣衆,像是被人澆了一盆冷水,立馬鴉雀無聲。
周哲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名穿着紅色絲絨長袍的典雅女子向着此處款款走來。
一頭金色的長髮隨意的披散在雙肩上,兩隻如同藍寶石雕琢的眼睛讓人感到一絲難以言表的莊重,她的五官就像是大師一生中最爲傑出的作品。
面前的這名女子,單論相貌在周哲的印象中,只有雲海市特殊處理司的秦醫生可以相提並論。
見到她的第一眼,周哲就明白了過來,這人應該就是之前所談論過的紅衣大主教,雪瑞。
她的出現,像是一縷曙光照進幽靜的夜空,讓人無法忽視她的存在。
“雪瑞冕下,您終於來了。”馬爾斯態度恭敬的說道,作爲紅衣大主教兼任聖女的存在,她可以說是與教皇一樣是離上帝最近的人,因此她纔有資格與教皇一般同稱冕下。
甚至馬爾斯還知道一些不爲人知的秘密,那就是關於面前這位聖女的來歷,這就更讓他不敢有絲毫的小覷。
只見這名名叫雪瑞的紅衣主教緩緩的走到熊君的面前,充滿歉意的說道:“尊敬的客人,這次皆是我們的過錯,希望這個小小的不愉快不會打擾到你的美好心情。”
說完這句話,一道聖光從她的掌心中散發出來,澆灌到熊君的頭上。
即使別的不提,周哲也看得出來,雪瑞施展出的聖光,單從賣相上說就已經勝過馬爾斯無數倍了。
果然,在這道聖光的滋養下,熊君也知道自己再裝下去就有些假了,因此也是大方的站了起來。
雪瑞有些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將目光看向了之前出言不遜的年輕的白衣主教。
看到雪瑞將厭惡的目光投向自己,剎那間,那名原本前途光明的白衣主教只覺得自己被整個世界拋棄。
自己原本辛辛苦苦凝練的聖光竟然有一種排斥自己的感覺,甚至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投入到對方的懷抱,這一切都讓他有些無法接受。
“不不不,雪瑞大主教,你相信我,原諒我這一次……”年輕的白衣主教手忙腳亂的解釋道,但是雪瑞卻沒有興趣聽這些。或者說,在場的羣衆沒有興趣聽這些。
只見雪瑞晶瑩如玉的手臂緩緩擡起,手掌對準了白衣主教的額頭,隨即面露慈悲的說道:“願你的來世,能夠在人世間不受苦難。”
下一秒,無盡的黑光從年輕的白衣主教口腔中冒出,白衣主教拼命的想要說些什麼,但是黑光越來越濃郁,甚至從他的雙眼中向外逸散。
黑光照裂了酒店的頂層,人們有些驚恐的望向這黑光,感覺這黑光中彷彿蘊含了他們這一生中所有的不幸。
良久過後,黑光徹底的消散,而那名白衣主教也只剩下一襲白衣,肉體已經化作黑光徹底的煙消雲散。
雪瑞看向四周,悲憫的說道:“他沒有經受住撒旦的誘惑,身心墮入地獄之中,挑撥主的忠實子民,現在他已經受到他該有的責罰,願他的來世能夠投入主的懷抱之中。”
見證過剛纔一幕的羣衆,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主的僕人是不會歧視任何信仰主的信徒,如果歧視了,那就說明他不是主的僕人。
就是周哲聽見了,也只能說一句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