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身影直栽倒在泥濘中,身後鋪天蓋地如同潮水般的鼠羣快速涌來。
尖銳刺耳聲已經隱隱刺破耳膜!
“九積!”
游魚止住腳步,猛地折返。
身後兩側剛涌動而來的鼠羣,立刻又退了回去。
衝到遊九積身邊,游魚咬牙,猛地將其背在身上。
沒有停留,邁着沉重的腳步,繼續向山頂衝去。
“哈呼~哈呼....”
凝血流入肢體,不斷給游魚提供力量,但在這種極端負荷下,心跳隱隱支撐不住,跳動聲如同擂鼓般沉重。
每一次喘息,都好似利刃割破喉嚨,傳出濃濃的血腥味。
山間細雨不停滴落,土壤被連夜的雨水沖刷,已經變得泥濘坎坷,游魚衝開鼠羣,只覺身體越來越沉重。
雖然腳步未曾停歇,但他心中卻清楚,這是在透支生命。
“遊...游魚...我不行了,別管我...”
又一道微弱呢喃聲從身後響起,這次卻是遊和宜。
游魚咬緊牙關,目眥欲裂。
明明遠處低矮山坡已經近在眼前,就差百米!
“游魚你們先走!我身上還有塊硝石,三人還能在這裡撐一會,你先送九積出去!”
游魚駐足,深深看了和安一眼,隨即揹着九積繼續飛奔,留下一道聲音從遠傳來,
“等我!!”
見着二人離開,遊和安立刻脫下長袍,黑色血液從身體上流出,齊腰處已經完全溼透。
鼠羣前仆後繼涌來,如同齊膝高的浪花,遊和安怒嗔一聲,猛地從頭上薅下一團帶血頭髮。
硝石點燃髮絲,零星火花在漆黑的眸子中閃動。
隨即,更多的帶血髮絲丟進了火花,一叢火焰終於在抖動中燃燒開來。
唰!
幾乎一瞬間,涌來的鼠羣再次止住腳步。
鮮血順着頭皮流滿遊和安整張臉,他點燃長袍後又繼續點燃襯衣。
濃濃的腥臭煙霧燃起,火光在這泥濘處熊熊燃燒。
遊和安踉蹌來到遊和宜二人身旁,眼睛不知是被血水糊住,還是被煙霧薰堵。
火光在身前照亮,而眼中卻漸漸漆黑,直至一片空洞,失去意識。
“和....安....”
零星中,耳中傳來一絲微弱呼喊。
“和安!”
游魚渾身赤紅,到達山坡後一路狂奔回趕,及時在火光即將被淋滅時重新趕回這裡。
吱吱!
周圍腐鼠騷動不安。
游魚眼中噙着淚水,將遊和安從燃燒衣物中扶起,一隻手臂佈滿焦黑裂皮,赤紅鮮血已經深深凝固在了裂紋中。
胸膛擂鼓般的聲音還在振動着,力量衝入全身使得經脈酸脹疼痛,猛地一咬牙,游魚拖住三人腳踝,繼續向山坡上狂奔!
他猜得沒錯,腐鼠不知什麼原因,不會爬到山上去。
迎着清涼山雨,瘦弱身影腳踩泥濘,拖着三道昏迷身體吃力衝開鼠羣前行。
黑夜中散發的,是他全身蒸騰出的氣血光芒。
游魚能夠感受到身體瀕臨負載邊緣。
本體機能早已損耗殆盡,此刻負荷支撐着的,不過是凝血強行提供的力量。
腳下步伐越來越沉重,游魚咬破舌尖,刺激大腦。
身背不知何時弓下,漸漸失去感覺,他毫不停歇,繼續機械般地邁動腳步。
終於,在一口鮮血從口鼻溢出前,游魚爬上了山坡。
汪洋般的鼠羣推擠在山腳,綠光閃動實質,但卻沒有一隻敢前進。
游魚直挺挺地倒下,口中大口大口地喘氣。
此次對身體的壓榨,已經不必破骨時弱了多少,凝血涌回胸膛後,全身都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最難受的是鼻喉處,胸膛如同被山石壓着,喘不上氣,唯獨此時,鮮血瘋狂從食道中涌上來。
刺激鼻腔,令得大腦脹痛異常。
“嘶....嘶.....”
突然,身邊傳來微弱的呢喃聲。
游魚強撐着身體,艱難起身。
身旁遊平面色發黑,身體抽動,全身浮腫大片,不見一絲血色。
“...他們還中着腐鼠毒....”
游魚拍了拍鬧袋,一陣頭大。
人救出來了,毒還留在身體裡,怎麼辦,讓他們自己硬撐這麼?
這個念頭剛一閃過,就被游魚否決。
能在一炷香時間裡放倒四名一層氣血青年,這毒素一定猛烈異常。
再耗下去肯定會出人命。
牙齒上下交錯,眉頭纏成亂麻,
“不知道放血有沒有用。”
面色肅然,沒有一絲玩笑味道,游魚將心神猛地沉入胸膛,很快,調動刺青再次亮起。
一瞬間,經脈條件反射般刺痛全身。
不過這次卻不是使用凝血了。
咕嚕!
血液涌動聲傳來,游魚右手緩緩膨脹,隨即手心發癢,久違的巨口再次破開皮肉,生長出來。
“鼠羣食腐爲生,口器進化成尖針,他們的毒素一定是毒化體內血脈,使其產生死氣的,我用天蟲刺青幫你們從血脈裡吸出毒素,應該沒有邏輯問題。”
游魚像是說給昏迷的四人聽。
他掃視一圈,遊和安太過脆弱,其次遊平臉色最黑,解開襟衫,手心緩緩貼上胸膛。
嗤!
巨口刺入皮肉聲,隨即,右手手掌連同手臂一起鼓動,血液經過吞噬再次流入體內。
不過這次吞的不是獸血,而是含有毒素的族人血脈。
游魚能感受到溫熱的血液裡帶有絲絲陰冷的寒氣,而這些寒氣進入體內後,同樣令他的血管腫脹漆黑變色。
但在金手指的閃動下,漆黑之色很快褪去,重新融入所吞噬的血脈。
“就現在這幅狀態,繼續損失精血,遊平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不知我能否控制金手指,改吞噬爲過濾....”
游魚眉間聚着凝重。
調用金手指從而長出巨口是與生俱來的本事。
不知這能力能否經自己掌控,重新改變方式。
時間微急,游魚心中快速閃過決斷,他分出一部分心神再次沉入刺青,一瞬間,閃動的天蟲刺青光芒微微暗淡下。
但很快,暗淡的刺青重新亮起。
一種與生俱來的掌控感出現在心中,他心中微喜,控制刺青調用,而這次,卻是左掌開始緩緩膨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