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摩滾在地上不斷哀嚎,他很想出聲咒罵,但鐵網越收越緊,已經影響胸膛喘動,讓他上氣不接下氣。
能感受到身體傳來溫熱與鑽心的疼痛,少年刺的不深,卻逐漸令他傷痕越來越多。
隨着滾動躲避,大量血液浸溼土壤流淌。
“啊啊!小雜碎!我要你死!
六階妖體!開!!”
猛地怒喝,西摩身體被勒出數道血印,但同時,鐵網竟然停止收縮,開始根根斷裂。
“不好!”
游魚見到邪修已經快要起身,動用蠍子又猛地戳了數下,隨即抽身退離。
眼前。
邪修赤裸的上半身繼續腫脹,在原有的兩米多高體態上不斷繼續異化,隱隱有接近三米的形態。
赤色鎖鏈從血肉模糊的體內擠出,並夾一些白色褐色的血肉骨沫。
“吼~~”
西摩半着起身,口中發出野獸般的咆哮。
吼聲震動,涌出寒風,游魚頭也不回的狂奔,身上泛起細密的雞皮疙瘩。
身後。
西摩睜着一對血紅眸子,滿頭散發中展露猙獰面孔,目光中狠毒流轉,好似要吃人。
再次。
他腫脹如同棕熊般的手臂遙遙地向着游魚伸出,五指張合,手心外翻,鮮血已經從傷痕中止住。
只聽一道沉重的嘶吼在此時響起,
“六階......禁殺!”
砰!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縮,西摩周身如同黑洞,他一步踏出,竟是原地消失,三息後在原地留下炮彈般的深坑。
伴隨一聲轟鳴,游魚吐血飛出。
上半身衣衫破碎,肉體如同捲入絞肉機器,倒飛間,血肉還在不停破碎,從胸膛順着後背向雙臂蔓延。
裂痕深可見骨,游魚轟的一聲撞入數十丈外的泥土之中,在原地留下半圓形的深坑。
“噗!”
躺在泥坑之中,游魚氣息衰敗,吐出一口血沫。
傷痕從下腹沿着肢體蔓延,此時他如同摔裂的瓷器一般,碰着便碎。
後背與髮絲在劇烈衝撞中燒焦,裂痕開始流出血水,沒由的睜開耷拉的眼皮,瞥見身上已經猩紅一片。
你嗎的。
游魚很想在心中罵出這句話,但咽喉不像是自己的,撕裂劇痛持續刺激大腦。
模糊的視線中,再次瞧見四處震動。
一抹黑影,遮蔽月光,快速在眼前放大。
“嚯!”
突地,一口黑血如同血雨般炸開,濺了游魚一身,眼前衝來的邪修竟然突地頓住,半跪在了深坑之上。
!!
“呵....”
“呵呵.....呵呵呵!!”
心中涌上快感,游魚咳出血沫,用微弱的氣息發出冷笑。
漸漸地,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響,胸膛傳來刺痛依然不停歇。
蠍子將這畜生戳成了血窟窿,下了這麼多毒終於把他放倒了。
這口血水中烏黑髮褐,帶着致迷藥散的氣息。
面前。
西摩雙目怒睜,死前惡狠狠地盯向游魚,口中卡着沒說完的話語。
身體半跪,氣息已經全無。
重傷下,他強行催動秘法過度壓榨肉身,精血根本不足以支撐他完成天妖羽化,一記六階禁斷重傷游魚,但他的身體也如同佈滿裂紋的容器,將最後的生機全部耗竭。
死前,西摩第二招禁斷沒有用出,近三米高得龐大身體砸入地表,單膝半跪。
其目光死死地盯着游魚,右手直直伸着,好似差一點就能抓到面前那位少年。
鮮血微涼,從嘴角緩緩流出,很快,肉體失去生機褪去暗紋,力量消散,西摩屍體慢慢僵硬,傷口一點點凝固,最後歸於沉寂。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深坑中,游魚的微弱的笑聲逐漸響亮,最後從胸膛傳出,在這片上空遠遠迴盪。
笑聲愈發放浪不羈,帶着無盡的快感。
良久,少年的笑聲開始停頓,帶起強烈的咳嗽,游魚仰面躺着,盯着死去的西摩屍體,嘴角緩緩打開,隨即視野陷入黑暗,
“.....我.....贏了......”
“你贏了。”
意識散盡前,一聲誇讚流入耳孔。
可游魚已經分辨不出來人。
一席灰衣站在深坑前,目光盯着昏去的少年良久,隨即泛出冷漠。
“去。”
灰衣人口中輕聲,將一塊蠕動的血紅蟲子丟向到了游魚身上,隨即拎着死去的西摩離開。
身影在月光下離遠,並未注意文廟中泣不成聲的少女。
他扯動纏滿繃帶的右手,將一塊黑色玄石掏出,摸挲片刻,傳出低聲輕語,
“西摩死了,百質應該也沒了,妄斷山那邊找到了桑塔二人屍骨,都是白衣所爲,三大法器全毀,如今只剩你手裡的秘寶,我會幫助你拖住白衣,不要讓我失望.....”
咔!
話畢,灰衣人捏碎玄石,冷冽無情的目光忘了眼大禹南方,隨即,他縱身輕踏,整個人消失在此處。
“葉哥!”
灰衣人走遠後,田木禾撕心裂肺從文廟中跑出。
她早已醒來,在游魚與刺客拼殺時,便在觀望破敗建築後偷偷觀望,但知道自己幫不上忙,只能焦急乾等。
可最後游魚明明已經殺死了刺客,但又走出一人。
田木禾握緊手中的機關木盒,本想着衝出去護助游魚,但灰衣人冷冷地向她看了一眼,讓她瞬間喪失了反抗的念頭。
直到此刻,她纔有機會走出文廟。
“葉哥......”
兩行熱淚順着田木禾蒼白的臉頰流下,約莫一尺的深坑中,游魚生死未卜,躺在一塊暗紅血泊中。
田木禾緊握雙手,淚流滿面,輕聲呼喊到喉嚨沙啞。
最後她脫掉鞋襪,縱身跳了進去。
“啊!”
冰冷的泥塊膈傷小腳,田木禾吃痛一聲,紅着鼻子去拉拽游魚,喊了半天沒得到迴應,最後將蜻首埋進游魚胸膛中痛哭。
“葉哥.....醒一醒......嗚嗚......”
在沉重的血腥味中,田木禾哭到昏厥。
深夜的冷風吹過,她的一雙藕臂緊緊地摟着游魚脖頸,蜷縮着身體,將頭顱埋在游魚胸膛中,沾染血水渾然不知。
天明。
一道白色身影從南方縱身輕踏而來,瞬間十丈,步伐輕靈。
遊季元在深坑中發現二人。
寒流從他衣衫間流出,四溢在這處荒草林地上,他陰翳着目光,雙拳重重地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