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你太過分了!!”
田千生沉喝一聲,胸膛中卡住一口鬱氣,暴退中,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
面前,那臃腫的黑影氣力驚人,擦着碰着都要連皮帶肉。
血花混合雨水不斷在眼前綻放。
這令得他心中愈發煩躁。
田家買賣做虧,的確是欠了王家一筆錢財。
但以家主的意思,王家這次坐收漁翁之利,生意虧本,錢財兩空,田家本不該向王家繼續賠償巨資!
本就逼得家族變賣在陰山城的家產,帶着家傭撤出這裡了。
而你王家倒好,不僅佔了便宜,還要趕盡殺絕,大家都清楚,你王家已經熱火澆油了,又何須做到不死不休地步呢?
田千生也是家族裡中流砥柱的武修,他活了大半輩子,在武道上也算有點成就。
饒是以他的目光來看,王家這派出的武修分明是邪性的可怕!
氣力驚人乃是平生所見!
他在陰山城沒有聽過這號人物,王家想要請動他來截殺鏢隊,得花多大價錢?
斥巨資請動高手刺殺仇家子女,起因還是錢財。
這王家不是過分是什麼?!
“王家,我勸你們不要太過分了!是馬匪斷了這筆買賣財路,你王家不光抽身而退,還因區區錢財不願放過我們,如此趕盡殺絕,是何居心?!”
砰!
氣血爆發,二人衝拳對轟!
周遭氣流捲起殘雨在空中激盪,片刻後,再次落下。
黑袍人心中冷笑,並未因田千生瘋言亂語而改變殺意。
這次捕殺仇敵,除了那小子外,鏢車全體都得跟着陪葬!管你是哪路好手,只要出面了,休想逃!
砰!
身影在雷光中一閃即逝,隨即便是拳拳到肉的碰撞聲。
不遠處。
一身蓑衣的枯槁人看了眼爭鬥,有條不紊地從身上抽下卷軸。
雨地中,散出一抹寒光陰罩,光柱漆黑淡藍,常人無法感知。
枯槁人雙手掐出陰法,口中念喝。
卷軸平展,很快泛出藍光,枯槁人繼而猛咬舌尖,將一口精血噴灑在卷軸之上。
精血大量懸浮,與卷軸交相輝映,並未因雨水而被衝散。
大量古怪言語從口中嘀咕出。
像是有種魔力,壓着胸膛,從遠處不斷牽引而來。
“狐仙六術,妄魂!”
暴喝一聲,枯槁人臉上流轉過一抹烏黑,隨即,大量藍色氣體從四面八方聚引而來,凝聚成狐身虛影。
這虛影凝而不實,虛而不散,散發出妖豔的藍色光澤。
“去!”
氣機牽引,枯槁人臉色煞白,一指點在了仙狐虛影上。
虛影一觸即發,如同狂幕般迎風暴漲。
只聽一道震動靈魂的心悸聲響傳來,仙狐虛影籠罩這片河灘,猛地四散炸開。
絲絲涼意浸入每個人的骨髓,驛道上,鏢師以及百姓,在雨水中安營紮寨,突地感受到什麼,皺起眉頭相視看去。
隨即黑色浮現每個人的印堂。
一名婦女驚叫一聲,指着丈夫,口中斷續,但還未來得及說出口,霧靄從她的印堂閃過,奪取其體內的命數。
“呃.....”
砰!
砰砰!.....
驛道上,人影不斷倒下,無論是鏢師還是百姓,表情凝固在臉上,隨即摔入泥濘水坑再沒動靜。
鏢頭趙權成握着手中的長槍,頭冒冷汗大口喘氣,心悸之感不斷從胸膛涌出,料是以他過人的氣血之力,依然難以抵禦。
“是、是誰!”
沉喝幾聲,這名鏢頭從馬背上直直摔下。
冰冷沿着胸膛不斷蔓延.....
不遠處,寬敞的馬車中,田木禾感覺到渾身充滿涼意,從膝蓋上擡起哭紅的雙眼,疑惑地看向全身。
“怎麼了?”
口中輕語一聲,田木禾卻未感覺到有其它怪異。
因爲,霧靄尚未從她額頭飄過,胸膛紅玉吊墜已經光芒驟亮。
黑氣驅散,暖意充體,田木禾再無其他感覺,
“魏叔送的玉器......”
.......
暴雨中,衝撞之聲不時傳來。
田千生渾身鮮血,白髮凌亂,眼前這名殺手不光氣血充足,功伐之速也是極快。
他已萌出退意,欲帶着侄女離開。
可這名黑衣人不允。
無論自己動用怎樣的方法,總會被他重新逼回。
在沒有擺脫他之前,田千生不敢暴露馬車方位,將戰鬥引向那裡。
所以此時二人已經從車頭打到了車尾。
看了眼旁邊不斷倒下的大量百姓,田千生目光陰鷙,額頭青筋暴起,
“畜生!你還有幫手!?”
他手指着面前黑影,氣急敗壞。
一個殺手就夠他受得了,如今還有未知之人隱藏在暗處,伺機對百姓下手,小禾她可也是在車隊裡。
這可怎麼是好!
“畜生!既然屢次逼迫老夫,那就別怪我下手無情了!”
田千生從懷中掏出一盒丹藥,雙眼血紅。
面前。
黑袍人停下猛衝的身影,臉上浮現饒有趣的神色,
“哦?還有手段麼,有趣.....”
陰冷的笑容沿着他的嘴角在蒼白的臉上擴散。
他承認面前這老骨頭的確有些難啃,自從初次交手佔了先機後,這老傢伙一直施展身法散手,和他繞着來。
這無疑令只想殺人的他,漸漸生出熱身心思。
他所使用的狐仙六術,渡剃,乃是直衝直撞之招法,依仗強大的氣血,以蠻力制勝。
雖然蠻速的優勢被身法所阻,但這是一招最基本,最不耗費體力的妖術。
所以。
若是想取這老頭性命,他早就能下手了。
沒有儘快結束戰鬥,是因他發現老者難啃後,心生出熱身的念頭,一來可以多接觸中原武學之術,二來麼,當然是留時間給百質釋放妄魂之法。
如今,這老頭渾身解數使得差不多了,而百質那邊也已經得手,他本想結束戰鬥。
但,有趣的事情接踵而至。
這老傢伙要拼命了?!
心中逐漸興奮起來!
“還有什麼手段,一次性使出來吧,我都挺感興趣!”
黑袍人笑語充滿戲虐。
“哼!狂妄之途!自大隻會引火燒人,這一點,老夫很快就能讓你切身體會!”
田秋生冷笑一聲,摘出藥丸,而後直接吞下。
狂躁的氣血在體內四散,融向四肢百匯,他沒有停止手中動作,褪去長袍,直接裸露上半身。
雖年近五十,但武修的肉體卻打磨的異常堅硬。
塊塊肌肉誇張的攏起。
雙腿猛地扎馬,藥丸服下後,田千生低喝一聲,雙臂緩緩向前平推。
氣血蒸發雨水,雙眼蒙上血紅。
右臂以極其誇張的方式快速復原,合骨,接筋,磨皮等等,在一瞬間以肉眼可見的方式痊癒。
滿頭凌發隨着氣機立起,緩緩擡起目光,田秋生嘴角噙上一抹瘋狂,
“十轉梔木生!”
“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