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人說話。
但！
所有人都清楚一件無比沉重的事實。
他們所有人都活不過今晚。
之所以不說，是因爲他們根本不想爲了害怕而去害怕。
用全心全意過好最後一天，或許是對他們最後的恩賜。
這一天，準確的說是最後的白天，可以讓他們做很多事。
和活着的人聊聊家鄉、親人，和死去的戰友訴訴衷腸。
最後一個白天，不爲吃、不爲睡，只會把藏在內心的事情、秘密，一吐爲快。
這時候沒有酒，也不需要酒。
每個人的結果都一樣，沒有誰會藏着掖着，也沒有誰會取笑誰。
但！
就算擁有無數個不同的開場白，卻都擁有一句共同的結束語。
“下輩子，還做兄弟！”
是啊，對於他們來說，這輩子似乎很快就會過去。
下輩子到底什麼時候來臨，誰都不知道。
但最大的心願，就是下輩子還在並肩作戰。
老將軍李袞身體有恙，但還堅持站在最前線。
他的所有兒子、孫子，都已經戰死。
甚至有些女兒、兒媳婦，也來到前線，穿上厚重的盔甲，成爲最普通兵士中的一員。
她們是將軍夫人，但在戰場上，她們卻和普通兵士一樣。
聽從號令，哪裡需要往哪裡衝。
沒有人對她們區別對待。
就連她們戰死的夫君、還有作爲最高統帥的父親李袞，都把她們當作兵士。
似乎，不管是男人、女人，只要上了戰場，都是人，都是爲了活下去而揮灑熱血的人。
但。
女人身體不如男人，力量不如男人。
登上戰場，她們比誰都先戰死。
只是，沒有人悲傷，就連老將軍李袞都沒有悲傷。
因爲悲傷會讓他們喪失理智，會讓他們揮下的武器變慢、變鈍。
“陛下，末將李袞，恐怕要食言了！”
……
神殿內。
圍繞熊一海和衝靈之的黃金色光芒逐漸消失。
當光芒完全消失，只見衝靈之身體虛弱不堪，‘撲通’一聲，倒在地上，逐漸化作一顆散發異樣光彩的丹藥。
葉無修身形宛如一支離弦的箭矢，迸射上前。
把丹藥抓在手中，雙眸如鷹般凝視。
腦海中卻想着要不要一口吞下。
這可是十階丹藥。
倘若服用、煉化，一定前途無量。
只是，以自己破虛境的實力，凡人的身軀，是否能承受十階丹藥的威力？
低頭沉思片刻，葉無修嘆息搖頭放棄服用的打算。
做人不能沒有信譽！
既然之前答應衝靈之會好好保護它，並在日後，用‘焰青蛇’重新灼燒，讓它恢復威力，那現在就不該吞服。
其實，主要還是怕身體遭受不了十階丹藥的巨大威力。
但。
只可惜，上次吞服六階固靈丹，至今還心有餘悸。
雖然固靈丹讓他突破到了破虛境，但也讓葉無修遭受不少痛苦。
那種身體龜裂、每一寸肌膚都被撕裂、灼燒的感覺，實在是太痛苦。
六階丹藥尚且如此，十階丹藥，只恐怕更加狂暴。
如果是八階丹藥，葉無修想都不想，直接吞服。
唉，丹藥太強，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葉無修長嘆一口氣，把丹藥收入戒指中。
“熊前輩？你還玩呢？”
收下丹藥的葉無修，擡頭看向雕像一側。
“出來吧，其實我早就看到你了！”
“哈哈……”
熊一海笑聲洪亮、爽朗，中氣十足，絲毫沒有半點氣餒，就好像渾身充滿力量的年輕力壯的小夥子。
“無修啊，你看看我，如今的我，身體內好像有用不完的力量，總想射點什麼！”
“別開車！”葉無修眉頭微皺，“趕緊下來！”
“好！”
下一秒，熊一海乖順的撕裂虛空，從雕像旁踏步而來。
黃金色的光芒籠罩在熊一海的周身。
每踏一步，都讓整片空間隨之動盪。
“嘭！”
突然，傳來一道無比沉悶的聲音。
“打雷了？”葉無修眉頭微皺，“熊前輩，外面是不是打雷了？”
“沒錯！這是恭迎我邁入聖階的祝賀！”熊一海神清氣爽，滿面笑容，“無修啊，整片天地都在恭喜我呢！如今的我，已經能撕裂虛空，一步萬里！從這裡到你神夏國，只需要一炷香的時間呢！”
“打雷了嗎？”葉無修神情激動，“邁入聖階的雷電，一定非常強大！熊前輩，先把我送到外面去！等下你再把其他人送出去！”
“好！”熊一海也不過問，直接來到葉無修身邊，左手抓在葉無修的肩膀上，右手在身前一揮。
‘咔嚓！’
伴隨一道撕裂的聲音響起，只見眼前空間被撕開一道黑色的空洞。
空洞內，混黑無比。
卻傳出一陣陣詭異的聲音。
那些聲音，好像是摩拳擦掌、咬牙切齒的聲音。
葉無修皺起眉頭，靈力運轉到瞳孔中，讓瞳孔出現黃金色。
但就算運用黃金瞳，葉無修也沒能查看虛空內的情景。
“沒關係的！”熊一海滿臉笑容，“別擔心好了，裡面什麼都沒有！那只是虛空存在的詭秘聲音罷了，無害的！”
話音剛落，熊一海率先進入虛空，並把葉無修拉了進來。
眼前一片昏黑，撕裂的洞口宛如被縫製般複合。
當洞口完全複合後，最後一縷光芒消失。
身前，迅速化作伸手不見五指的昏黑。
這股昏黑，讓葉無修皺起眉頭，身心緊繃。
耳邊傳來一股股詭異的聲音，就好像厲鬼哀嚎。
下一秒，空間發出一陣晃動。
“咔嚓！”
似乎什麼東西被撕開。
只見眼前一縷陽光照射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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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早晨了。
但蒼穹卻佈滿烏雲。
從虛空中邁出，葉無修凝視虛空，卻並未看見熊一海。
似乎從外面凝視虛空，只能看到一片昏黑。
而從虛空內看向外面，卻能看到外面的一花一草。
縱使沒有看到熊一海，葉無修也知道熊一海並未離開。
因爲熊一海對他，十分忠誠。
哪怕邁入聖階，也只會更加忠誠。
“熊前輩，在合適的時機，把那些人弄出來。還有，封好所有入口，切莫讓宮殿造成任何毀壞，它日後對我們，可能還有作用！”
滸空內並未傳出任何聲音。
但葉無修卻感覺熊一海已經應答。
裂開的虛空，正在以極快的速度縫合。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