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千裡之外,羣山萬壑之中。
顏玉澤站着一棵古樹之上,大鬆一口氣,還好跑得快。
別人不明白,他可知道這天罰雷劫的威力。
修道之途本就是逆天而行,天罰雷劫便是修道者的劫難。
修爲越發強大,天罰雷劫的威力也會隨之增強。
顏玉澤倒是並不害怕天罰雷劫,只是天罰雷劫降臨,會有些麻煩。
一道雷劫下來,他沒事,就怕整片空間都坍塌,屆時就會很麻煩。
顏玉澤看了看遠處天際的滾滾烏雲,他喃喃自語道:“這一時半會也回不去,暫時就在這裡帶着吧。”
說罷,顏玉澤右手輕輕一揚,雪白的袖襟在空中留下一道美麗的弧線。
“轟!”
一聲轟鳴響起,羣山萬壑劇烈震動,四周通天古木搖晃,滿天落葉如瀑布般墜落。
一道龐大如山的身軀落地,巨大的身形將山川覆蓋,無數古木狼林折斷,激起萬千塵土,如漣漪般向四周擴散。
整片空間都充滿窒息的壓抑。
山林草木之間,無數生靈亡命逃竄。
這是來自靈魂的震懾,是寫在骨子裡的恐懼和害怕。
“小花,好久不見。”顏玉澤向那道如山的身影的微笑道。
花紋白蟒向顏玉澤乖巧的搖晃着尾巴。
這可是它的大恩人。
“小花,去透透氣吧。”
花紋白蟒人性化的點點頭,爬動着巨大的身軀,鑽入羣山之中,驚得飛鳥滿天逃離。
顏玉澤悠閒的躺着古木之上,一眼望去,滿目皆是郁郁青青的一片,山體宏偉,草木妖異,充滿着盎然的生機。
他沐浴在柔和的陽光下,腦海中不禁想起小姑娘司徒小藝。
“不知道這個小姑娘最近過得怎麼樣。”顏玉澤輕語。
他知道自己只是單純的想念。
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還沒到對小姑娘心動的地步,悠悠萬古歲月,他早已不會心動。
他想起那個絕美女子,趙王王妃。
一位超凡之境的強者。
顏玉澤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一道倩影,她是那麼多朦朧,那麼的飄渺。
啪嗒!
不知不覺間,一顆晶瑩的淚珠滑過顏玉澤的臉頰,滴落在碩大的古葉之上,融入清新的泥土之中。
山林草木似有所感,一切都變得低沉。
另一處地方,明州城邊境。
公文濤給綁的嚴嚴實實的秦少華鬆綁,公文濤倒是不害怕秦少華逃跑。
就這餓成皮包骨的秦少華,就算是跑也跑不了多久。
天罰雷劫之下,落起濛濛細雨,萬物一片溼潤。
公文泰三人一馬,迅速找到一處大樹底下避雨。
“公子哥哥說大樹底下遭雷劈。”小永安嘟囔小嘴微微吐槽道。
公文濤直接白了眼小永安,嘴上無所謂道:“劈就劈吧,反正雷劈的就是你這種隨地尿尿的小屁孩。”
“我沒有隨地尿尿!”
“我就說說而已,瞧把你急的。”
小永安很不開心的扭頭,向白龍靠近,不再理會公文濤。
“小屁孩,你家在哪裡的?”
小永安沒有理由。
“小屁孩,聽說你哥哥死了。”
小永安聽到公文濤提到自己的哥哥,瞬間如同炸毛的獅子,怒吼道:“你哥哥才死了!”
公文濤撇撇嘴,道:“我哥哥命大,他沒有死,不過他斷了一條腿,現在是一個瘸子。”
“瘸子?”
公文濤點點頭,將表情收斂起來,輕輕嘆氣道:“對啊,現在是個瘸子了。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很慢。”
小永安還未滿八歲。
並沒有什麼壞心思,很快便同情起公文濤。
“我也有哥哥的,可哥哥被你們殺了。”小永安嘴裡說着說着,眼睛不由得紅潤起來。
他的哥哥,他唯一的親人。
死在北荒蠻子手裡,如今他卻和北荒蠻子待在一起。
這就像老天爺在和他開玩笑。
這十天時間,這個只有八歲的小孩童,心中已經做出了選擇。
公文濤看着小永安,眼神也變得柔和許多:“你的哥哥死了,我只能表示同情,可我們北荒古帝城並沒有做錯什麼。”
“我知道。”小永安像一個小大人般擺擺手,表示這件事已經過去。
“對了,公子哥哥說你如今還是古帝城的通緝犯,這是真的嗎?”
“額…”公文濤一陣汗顏。
爲什麼這個顏玉澤什麼都說出去,他公文濤不要面子的嗎?
他搖搖頭,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突然,在濛濛雨夜之中,一道若隱若現搖搖晃晃的向三人的方向走來。
“有情況!”
公文濤臉色警惕,盯着遠處搖晃的人影。
這荒郊野嶺,突然出現一個人,這很詭異。
秦少華和小永安也緊張起來,不由的靠近在一起,遠處那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漂浮,讓人靈魂顫慄發抖。
屬實是瘮人。
小永安發抖的躲在公文濤身後,兩腿忍不住的發抖:“爲什麼那裡會有個人……”
“我怎麼知道,我怎麼覺得那邊那個身影在哪裡見過?”公文濤警惕的看着,絲毫不敢大意鬆懈。
“你們兩個先上馬。”
小永安和秦少華點點頭,爬上白龍後背,緊握繮繩。
白龍同樣看到遠處詭異的身影,它很靈性的沒有反抗兩人騎它的後背,它也明白現在是非常時機。
“轟隆!”
烏雲密佈的天空閃過一道閃電,昏暗的四周瞬間通明,公文濤三人藉助雷光,看清遠處搖晃飄蕩的身影。
“臥槽,陳浩!”
看見遠處搖晃的身影,正是被絕美趙王王妃一劍分首的陳浩。
除了不明所以的秦少華,公文濤和白永安嚇得全身寒毛倒立,頭皮發麻。
公文濤翻身上馬。
“白龍快跑!”
隨着公文濤甩動繮繩,白龍立刻在夜雨之中奔跑,踏着泥濘的草地,消失在明州邊境。
白龍爲馬中王者,公文濤三人加在一起不足兩百多斤,白龍奔跑起來毫無壓力。
秦少華一臉茫然的問道:“爲什麼要跑,那明明是個人。”
公文濤臉色蒼白的糾正道:“錯,那他媽分明就不是人!”
白永安更是被嚇得嘴脣發白,眼睛無神。
“那是陳浩…哥哥嗎?
“錯不了,那雷光很亮,我看得一清二楚。”公文濤肯定點頭。
此起此刻,兩人臉色蒼白無比。
剛纔的場景,誰能接受。
十天之前,兩人親眼看着倒在血中的人活着站在他們的面前。
最可怕的是,那天陳浩的人首是分立的。
絕美女子劍氣凌厲,一劍便斬斷陳浩的頭顱。
陳浩的頭顱滾落,距離屍體有三米遠,腥紅的血液染紅地板,滲透入泥土之中。
兩人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幕。
甚至小永安前幾天時間,還做着噩夢。
如今一個大活人現在眼前,怎麼不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