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很久,吳桐纔回過神來,剛纔的一系列事情對他的衝擊實在太大了。
他衝着林子裡那片火海呼喊着:“師父?你沒事吧?”
不多時,一個身上帶着人影走了出來,身上的袍子上面還帶着不少窟窿。
沈乾緩緩走了出來,先是咳了兩聲,然後用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自言自語道:“咳咳!第一次用這招,沒把握住啊……”
看他平安無事,吳桐露出了喜悅的神情。
不遠處的趙闊一臉吃驚之色嚇得癱倒在地上,似乎到了現在也是難以置信。
他喃喃道:“怎麼可能,這種小地方怎麼會有你這種實力的除妖師?”
沈乾走上前去,輕輕拍了拍趙闊的肩膀,無數玄氣在他的操控下鑽進了趙闊的身體。
片刻後,趙闊就如同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他絕望地大喊:“我的修爲!我的修爲!你……你……”
他想要對沈乾進行謾罵,但是發現自己並沒有這個勇氣,他還想活下去。
沈乾對吳桐說道:“這個人渣就交給你了!”
吳桐點點頭,沉聲道:“謝謝師父!”
說着他就把婁玉暫時放在了地上,帶着憤恨的眼神朝着趙闊走去。
此時,趙闊再也忍受不了內心的煎熬了,這種吧命交到別人手裡,只能任人宰割的情況實在太令他難受了!
趙闊連忙從沈乾求饒:“前輩,你就饒過我吧,我們無怨無仇的,我可以給你,給你錢!很多錢!我爹也很有勢力,可以幫你的!我肯定有用處,求求你放過我吧!”
沈乾沒有回答默默地搖了搖頭,眼神裡透着一股冷漠。
這種草菅人命的人渣,可沒有苟活於世的權利。
吳桐用要吃人的目光看着趙闊,說道:“天作惡,猶可恕;人作孽,不可活!”
他恨不得將這個折磨婁玉的兇手生吞活剝!
眼看自己求生無望,趙闊感到了一陣絕望。
隨後,他整個人再無忌憚,竟然也硬氣了起來:“你們又算什麼?憑什麼來審判我!你們真當自己是什麼大好人?懸壺濟世?兼濟天下?實話告訴你們,只要殺了我,不管距離多遠,我爹都會找到你們,爲我報仇,儘管殺吧!”
聞言,沈乾眼中光芒閃爍,他的拳頭上有火焰燃起。
他說道:“我從未說過我是好人,也沒說過我是壞人。殺你,不是爲了什麼匡扶正義,只是因爲我一向討厭壞人而已,尤其是比我更壞的人。”
頓了頓,沈乾看着目光呆滯的趙闊,接着說道:“聽懂了嗎?你可以領死了!”
說着,沈乾目光一冷,一團火焰被狠狠砸向趙闊。
“嘭!”又是一聲爆炸聲傳來。
趙闊的身體,在火焰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減少着。
倒是他的慘叫聲始終不絕於耳:“啊啊!啊!啊……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沈乾並未理會他這種沒意義的咒罵,扭頭看向吳桐,歉意地說道:“對不起啊,爲師實在看他不爽……”
吳桐連忙搖搖頭:“謝謝師父!讓他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咳咳!”這時,躺在草地上的婁玉突然咳出了聲。
吳桐驚喜莫名,連忙小跑過來,將她從地上扶起。
婁玉躺在吳桐懷裡,氣若游絲地問道:“是阿桐嗎?”
吳桐連忙應聲道:“是我!我在!”
婁玉虛弱地說道:“咳咳,沒想到,我居然還能再見到你。”
看她的模樣似乎就是隻剩下最後一口氣的樣子。
婁玉問道:“趙闊,他……他走了嗎?”
吳桐面露苦澀:“我師父已經把他殺了,給你報仇了……你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嗎?”
顯然,他看得出來,婁玉已經回天乏術了。
婁玉想了想,擡頭偷偷看了沈乾一眼,竟然這樣年輕。
她點了點頭,咳出了一口殷紅的鮮血:“咳!”
吳桐趕緊抱緊了她,只是一言不發。
婁玉癡癡地望着吳桐,眼中泛出一抹溫柔,嘆了口氣:“唉!只嘆今生,命運弄人!”
話音剛落,婁玉的身軀一陣光芒閃爍。
她將手伸進了胸口的衣襟,動了幾下,掏出來一個以晶瑩的骰子爲吊墜的項鍊,遞給了吳桐。
吳桐怔怔無言,接了過來。
拿出來了這個項鍊,婁玉的氣息更加微弱了。
她癡癡地望着吳桐說道:“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因爲這個骰子,我被迫嫁給趙闊,期頤保全父母。誰知他如此禽獸,竟暗害了我父母,又欲在路上逼問出寶物下落,再殺了我滅口。”
說到這裡,婁玉頓了頓,臉上露出了一絲俏皮的笑:“可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知道,這寶物早已與我融爲一體!哈哈,他做夢也別想得到……”
吳桐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沒錯,我們阿玉最聰明瞭……”
“對啊,我肯定……咳咳!”婁玉說着,又咳出來一口鮮血。
婁玉露出一個燦爛的笑:“阿桐啊,我似乎快要走了,我好像聽到我娘在叫我了……”
吳桐說道:“別說傻話了,你肯定能好好活下去的……”
婁玉搖了搖頭,眼角流出兩滴苦澀的淚水。
她帶着哭腔說道:“阿桐,以後你要照顧好自己,好好帶着這個法寶,它一定能幫到你。以後我不在了,就由它來替我守護你吧。只是,以後都看不到你了……也不能給你煮粥喝了……嗚嗚……”
吳桐眼睛裡閃爍着淚光,把婁玉抱的更緊了。
婁玉沉默片刻,忽然說道:“還記得那句詩嗎?我想聽你念給我聽……”
吳桐眼角滴落兩行熱淚,臉上露出一個微笑。
他清了清嗓子,唸誦道:“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
沒等吳桐唸完,婁玉突然打斷了他,同時露出了一個迷人的微笑,看起來光彩照人,沒有一絲病態。
婁玉伸出手,輕撫着吳桐的臉頰:“這一次,是我爽約了,若當來世,我們再做夫妻吧……”
這一句話說完,婁玉的手忽然重重地落了下來。
她,走了,再也不會回來。
吳桐緊緊地抱住了她,久久都不曾鬆開。
此時,吳桐手中那顆殷紅如血的骰子,綻放出了猩紅的光芒,似乎是在爲上一任主人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