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靈們的撲殺就要到來。
面前的藥液,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若是拖着這副殘破的身軀,只怕連自保都成問題。
想到這一層,不少修士都結出靈力光波,欲要偷襲落梧宗弟子,奪得他們生還的機會。
秘境入口已經開啓,回去的可能就在眼前,他們絕不能在這裡倒下!
豈料,就在他們的攻勢即將落到落梧宗弟子身上時。
一道男聲冷冷一哼,“怎麼,當我是不存在的嗎?”
李元軒五指一勾,虛空中的尾力驟然橫亙在即將撲來的修士與落梧宗弟子之間。
隨後,無形的力量一甩!
那羣本就在日復一日的戰鬥中,耗費得身心俱疲的修士,連反應都來不及,便被巨大的尾力撲壓在地,動彈不得。
儘管知道這其中有與死靈搏鬥消耗了大半數力量的緣故,李元軒小露的這一手,還是讓大多數人感到震撼。
原本被他們煽動立起,也想爭搶落梧宗手中藥液的修士們,見到這一幕嚥了咽口水,冷靜了下來。
如此懸殊的力量差距,哪怕他們一起上,也不是李元軒的對手。
“怎麼?”李元軒回頭挑眉,隻身擋在落梧宗前邊,“你們還想軟飯硬吃?”
“你說的什麼屁話!”之前煽動人羣的青年人嘗試幾次無法起身後,雖對李元軒生出了畏懼,但一想到那羣可怖的靈體攻勢,說什麼也不想放棄。
“你跟落梧宗他們有交情,我認。但要論據論理,我們何其無辜!”
“哦。”李元軒拉長了音調,“你的意思是,落梧宗把刀架在你們脖子上,逼你們進入秘境?”
“不然,奪寶的死傷每天都在上演,他們有什麼義務,要爲你們的決定承擔責任?”
青年人被他說得一哽,無力地握了握手裡的木杖。
李元軒見壓住這出頭鳥後,其他人再沒有異議,微微放了點心。
視線再轉回落梧宗這邊,卻見師落梧微舉着手,做了個阻攔的動作。
落梧宗弟子中,儘管傷者衆數,也沒有貪圖下發的恢復藥劑,只目光落在宗主身上,安靜等待着他的決定。
“師宗主,”目光掃過師落梧緊皺的眉頭,李元軒再度抱手一禮,“可是有什麼顧慮?”
他這句話,讓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師落梧身上。
包括地上被他壓制住的青年人,也是瞪大了眼,直勾勾地盯着這位雲落州排名第三的大宗門宗主。
“小兄弟,你是第一天入秘境,許是還不清楚。”
“我們所在的這片區域,每到夜晚,必然會有死靈侵襲,要來將我們同化。”
“現在看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師落梧嘆了口氣,目光緩緩看了眼身後的弟子們。
“這些寶貴的藥液,以我之見,還是按強分配吧。”
“我的這些弟子們有些受的傷太重了,修爲又差了點。哪怕服下了藥液,恢復的程度也不足以力抗死靈們的撲殺。”
“倒不如把藥液讓出來,好加大我們存活的希望。”
師落梧的話說完,李元軒注意到,落梧宗弟子中,神色雖然有不甘有黯然,卻依然沒有堅持霸佔恢復藥水,將其遞還了回來。
如此宗門,從宗主到弟子,都極具大局觀,敢於捨身,給李元軒留下了好感。
他尊重師落梧的決定,沒有阻攔,收回了四尾本源之力。
暗暗心想,只要是在自己能力之內,落梧宗所有人,他必將帶他們安然離開,一個不少!
揹包中還有上百瓶恢復藥水,但此時不是遞給落梧宗弟子的時候。
這麼多雙眼睛看着,他並沒有義務救其他無關之人。
自己能否安然從秘境離開還是個未知數,得存留些恢復藥水以備不時之需。
拿着木杖的青年人有些意外,神色不自然地偏向一旁,倔着性子冷哼一聲,從地上站了起來。
“我修爲到了渡劫中期,多少能佔一瓶吧?”說完上前,從齊武手中接過,仰頭一飲而盡。
瘦削的面容肉眼可見回覆了神采,感受到體內力量的回覆,青年人眼睛一亮。
隨後又有數人上前接過藥水,很快,李元軒拿出來的恢復藥水便被飲盡。
衆人調息片刻,已經準備好應對即將到來的死靈撲殺。
等到的,卻是一聲飽含威壓的鳥鳴。
“啾——”
這聲過後。
沒有飲用李元軒恢復藥水的修士,只覺胸口一層悶氣上涌,竟驀地噴出一口暗紫色的血來!
見此,塔中衆人神色劇變。
有人急忙起身,遠離了那些噴血的衆人。
也有人上前攙扶自己的同伴,關切的聲音中不掩悲切。
師落梧連忙讓人照看檢查宗內弟子的異樣,吩咐完後,才轉頭向李元軒解釋道:
“小兄弟,之前與死靈交戰時,它們每一次受傷,便會流出這種暗紫的血。”
“雖然會流血,但永遠也不會倒下,沒有痛覺,也沒有意識,彷彿只會廝殺的傀儡。”
“現在我們的人裡也流了這種血,只怕……”
師落梧聲音弱了下來,神色悽愴,卻始終沒有說出最壞的結果。
似乎只要不說出來,那一刻就不會到來一般。
齊武的面色也有倉惶,連發絲粘連到脣上也不自覺,緊接着師落梧的話問道:
“宗主,這鳥鳴聲先前從未出現,若是它能將我們迅速轉換成死靈形態,我們……要如何應對?”
一雙雙期盼的眼神,落到了身形偉岸的男人身上。
在他們眼裡,師落梧就是主心骨,就是他們的方向。
師落梧自然明白自己身上的重擔,哪怕心裡沒有底,左右也想不出辦法,依然走到落梧宗弟子的面前。
沉穩的面色,給人無比安心的力量。
“你們放心……”
“你們放心,這鳥鳴聲不會對大家造成傷害。”
師落梧與李元軒的聲音同時響起。
看着自己身邊年輕人自信的淡笑,師落梧提着的心都穩了穩,忙問道:
“小兄弟,這威力不凡的鳥鳴聲,你清楚?”
“當然。讓諸位受到驚嚇,我深表歉意。”李元軒頷了頷首,“實不相瞞,這發出聲音的靈鳥,乃是我的靈獸。”
“——八品綵鳳鸞鳥!”
直到此刻,衆人才從慌亂中留意到李元軒的神情。
這個突然闖進來的年輕人,即便看到了他們憔悴的形容,瞭解了他們遇到的詭異無解的噩夢,也始終波瀾不驚,似乎一切盡在掌中。
那遠比落梧宗宗主更淡定的神色中,好似有一股堅韌的力量,透過頂天立地的身軀,傳達進每個人的心裡。
以至於過了好一會兒,纔有人反應過來,李元軒說了什麼。
“等等,你剛纔是說,八品綵鳳鸞鳥?!!”
“綵鳳鸞鳥不是六品靈獸嗎,何來八品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