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練辛鐸死了?”
陰暗的房間內,魏無心那張蒼老的面孔在油燈旁忽明忽暗,顯得特別的詭異。
“還不能肯定練辛鐸已經死了,因爲,沒有找到練辛鐸的屍體,連一點殘骸都沒有發現!”
在魏無心面前,幾名男子跪在地上,老老實實地陳述自己所知道。
聽完手下的陳述之後,魏無心則是淡淡一笑,說道:“以練辛鐸的性格,如果不死,他肯定早就蹦出來了!到現在都還沒有露面,那就說明他肯定已經死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魏無心又是轉過頭,望向了房間的一角,一雙老眼中閃過寒光,慢慢悠悠地說道:“死了就好!死了就好!練辛鐸死了,那練家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呵呵!堂堂餘四將軍,對上練家,會是誰勝誰負呢?真是有趣啊!”
“額!師,師父……”
聽得魏無心的話,有一名男人哆哆嗦嗦地喊了一句,然後連忙低下頭,小心翼翼地說道:“練家,練家也出事了……”
“嗯?練家?練家出什麼事了?”
“據說是,據說是西方各大江湖門派都找上了練家,把這些年的滅門慘案都算在了練家的頭上!聽聞練家家主已經自盡身亡,練家,練家已經完了!”
“什麼?”
聽得這個消息,魏無心的老眼一下子瞪得老大,猛地扭過頭,冷冷地瞪着那幾名手下,沉聲喝道:“江湖門派?什麼江湖門派能夠把將門世家的練家給弄垮了?”
“這件事,好像,好像是以金剛門爲首,囊括了整個西方七道的江湖門派,只要排得上號的江湖門派,全都參與其中!練家,練家本來也想要藉助軍中的力量,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說!”
魏無心的心情顯然是很不好,他從沒有想過要藉助練辛鐸一人之力,就能把餘江水給牽制住,最終的目的,就是想要藉助練家在軍中的人脈和關係,讓餘江水無從招架,退出西方。
可現在,練家還沒來得及發揮作用,就已經被整垮了,這可是把魏無心的所有計劃都給打亂了!
“鎮西軍中出現大量魔道高手的事情已經驚動了朝廷,朝廷命令宇文傲傑和吳平策分別領鎮北軍和鎮南軍進駐西方,所有鎮西軍都被扣押,練家在軍中的人脈、關係全都用不上,甚至還有不少軍中子弟被牽連。所以,所以練家才無力抵抗那些江湖門派的壓迫……”
男子說話的聲音也是越來越小,因爲他能清楚地感知到從魏無心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寒意越來越重!
“朝廷?是宇文護那個老不死吧?”
魏無心忍不住咬了咬牙,再次扭過頭看了一眼那房間的角落,似乎正在猶豫着一個很大的決定。
“師,師父,那,那我們接下來的計劃,是不是,是不是要……”
“計劃不變!而且,馬上就執行我們的第一步計劃!”
“啊?”
聽得魏無心的決定,那幾名男人全都是驚訝的擡起頭,一臉不敢相信地看着魏無心,其中一人更是忍不住問道:“可,可是,師父,那,我們的準備還,還不夠啊!現在就開始行動,那,那豈不是……”
“嗯?”
不等那人把話說完,魏無心的目光立馬轉向了那人,下一刻,那人的臉上就浮現出了驚恐的表情,剛想要說什麼,可緊接着身子一顫,整個人便是立馬劇烈的抽搐起來,並且直接躺在了地上!
看左右的幾人,看到這男人的模樣,全都是連忙後退了好幾步,低垂着腦袋,連看都不敢多看對方一眼。
“求,求,救救,救救,饒,饒……”
躺在地上的男人一邊抽搐着,一邊用盡全力想要求饒,只可惜,他所得到的,只是魏無心那冷漠的目光。
片刻之後,男人身子突然一僵,緊接着便是定在那裡,一動不動,再也沒有了呼吸。
從他的眼耳口鼻處,不停地流出黑色的血液,看上去十分恐怖!
“那,你們呢?是不是也和他一樣,有什麼不明白的?”
魏無心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冷冷地掃了一眼其他人,其他人立馬哆嗦了一下,然後紛紛搖頭擺手,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個字!
對於衆人的反應,魏無心這纔是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便是眯着眼睛看着那房間的角落。
此刻,一道微風拂過,讓油燈的火苗也是隨之擺動了幾下,把燈光往那角落方向晃了晃,隱隱可以看到那角落裡,堆滿了一個個竹簍。
在那些竹簍內,一個個黑色的小點密密麻麻,在燈光照射過來的一瞬間,突然發出呲呲的聲響,令人頭皮發麻!
“系統!我要修習技能‘鎮世皇龍訣’!”
“技能‘鎮世皇龍訣’,提升至入門,需要消耗壽命78840000分鐘!提升至熟練,需要消耗壽命788400000分鐘!提升至大師,需要消耗壽命5256000000分鐘!”
“滴!技能‘鎮世皇龍訣’爲特殊技能,系統可爲宿主消除該技能的負面作用,但需宿主另外支付50%的壽命!”
臥槽!好貴!
聽得系統的回答之後,王陽第一時間想到的念頭就是貴!
這鎮世皇龍訣所花費的壽命,竟然比萬佛朝宗訣還要貴一半!
再加上還要另外支付50%的壽命來消除負面作用,這簡直就是一筆天價!
王陽粗略估算了一下,如果是直接修煉大師級,那就要支付70多億分鐘的壽命!
就算是入門級,那也要支付1個多億!
本來王陽還是興致勃勃地想要立馬修習這套鎮世皇龍訣,可一看到這要支付的費用,王陽那火熱的心,一下子就涼了!
窮人,還是專注一些窮人該乾的事情吧!
本來還是一臉興奮的王陽,此刻也是完全沒有了鬥志,蔫了吧唧地走出了自己的房間。
“公子!”
見到王陽走出了房間,守在門口的曲星河則是立馬笑着朝王陽躬身一禮,打了個招呼。
王陽這並不是回到平壽了,而是依舊留在了三江。
自從殺了練辛鐸之後,原本的計劃,是直接馬不停蹄去到金水,把魏無心給揪出來!
可餘江水這一出事,王陽也只能是暫時把計劃擱淺,陪着餘江水留在三江,這一呆就是半個多月。
當然,這半個多月,王陽也不是什麼都沒做。
首先就是把自己的班底招來,至少讓自己手下有人辦事,曲星河就是這次來西方的幫手之一。
“公子!鎮北軍與鎮南軍的人都在等候!”
“哦!我知道了!嗯,先去見見鎮北軍的人吧!”
“是!公子!這邊請!”
曲星河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領着王陽朝着不遠處的偏廳走去。
王陽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城內一處宅院,這宅院原本的主人收了王陽100萬兩黃金,歡天喜地地帶着一家人搬家了,把這個宅院送給了王陽,作爲王陽在三江的暫時落腳點。
這宅院當然不值100萬兩黃金,但王陽卻喜歡它足夠大,整個宅院有足足五個小院,還不包括前院和門廳。
曲星河領着王陽來到其中一個小院,剛進去,就看到那院子中央站着幾人,都是全副武裝的中年男人,從他們的身上透着一股肅殺之氣,一看就不是普通士卒。
王陽眉毛一挑,他一眼就看出這幾人都是入微圓滿的高手,加上對方的身份,王陽能夠斷定對方在鎮北軍中的地位肯定不一般!
“末將張遠!參見漢王殿下!”
居中一人見到王陽來了,立馬就是抱拳低頭一禮,但腰板卻是挺得筆直,絲毫沒有彎曲,足見風骨!
而其他幾人也是同樣的舉動,唯一不同的,就是沒有開口說話罷了。
“張將軍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了!”
王陽笑眯眯地走上前,虛扶了一下,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對方與自己一塊到旁邊的涼亭中坐下。
“殿下客氣了!末將等也只是奉命行事!”
張遠卻是完全沒有動作,依舊是直挺挺地站在那裡,說話的語調也是冷冰冰的。
看到張遠的反應,旁邊的曲星河眉毛一皺,臉上也是露出了一抹不滿,冷冷地哼了一聲。
王陽卻沒有半點生氣的樣子,還擡起手,對曲星河擺了擺手,然後笑呵呵地對張遠說道:“這次多謝宇文將軍肯給面子!張將軍回去之後,還要代替本王向宇文將軍致謝!”
沒錯!鎮北軍這次會派人來西方,正是王陽派人向宇文傲傑請求的結果!
上次宇文傲傑與王陽一戰,欠下了王陽一個人情,王陽這次也是直接用上了這個人情試試。不過宇文傲傑肯幫忙,說實在的王陽還是有些意外。
聽得王陽的話,張遠則是微微眯起了眼睛,不卑不亢地說道:“此次末將來此之前,大帥也讓末將帶一句話給殿下!上次一戰,不知殿下身份!來日必定再戰一場!一雪前恥!”
王陽眉毛一挑,這宇文傲傑還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要不是這次需要鎮北軍幫忙,王陽說什麼也不會把自己真正的身份暴露給宇文傲傑知道。
不過,對於宇文傲傑的挑戰,王陽卻也是一點也不在意,他能打敗宇文傲傑一次,就一定能打敗他第二次、第三次!
有系統在手,王陽只會是越來越強!
當即王陽也是充滿自信的昂起了頭,對張遠笑着說道:“那就請張將軍回去告訴宇文將軍一聲,本王,隨時恭候!”
王陽的話同樣是充滿了自信,也是讓張遠以及左右兩旁的將士都是臉色一寒。
在鎮北軍將士心目中,宇文傲傑那就是天下無敵的戰神!王陽這麼一個閒散王爺,僥倖贏了宇文傲傑一次也就罷了,現在竟然還敢如此猖狂?
對張遠等人表露出來的怒意,王陽也是同樣絲毫不在意、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相反,你要敢在我面前囂張,那我就比你還要囂張!
“末將一定會把殿下的話帶給大帥知曉!”
張遠寒着臉止住了左右將士,然後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王陽,便是抱拳低頭一禮,緊接着便是抱拳說道:“末將不敢打擾殿下,告辭!”
“不送!”
王陽也是笑着擺了擺手,看着張遠等人直接轉身離開,嘴角微微一勾,輕輕地搖了搖頭。
不得不說,宇文傲傑手下的兵,跟他自己還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都是一樣的高傲。
當然,高不高傲,與王陽也沒什麼關係了。
這次用掉了宇文傲傑的人情,王陽也不在意,這個人情其實對王陽來說,一直都是個雞肋。
王陽和宇文傲傑的身份,註定了兩人只能是敵人,不太可能做朋友!
雖然有這麼一個人情在,但如果王陽與宇文傲傑真的在戰場上見面,王陽討要這個人情,宇文傲傑恐怕也不會認。
所以,索性這次把這個人情用上,總比日後白費要好吧!
“公子,此人如此無禮,何必教訓教訓他!”
曲星河在王陽身後說了一句,也是讓王陽忍不住瞥了他一眼,挑着眉毛說道:“要不,曲先生你去教訓教訓他?”
“咳咳!”
王陽的話,讓曲星河立馬就是憋得滿臉通紅,連忙低頭不敢吭聲了。
曲星河雖然也算得上是一方高手,但比起已經入微圓滿的張遠,卻還是要差得多,讓他動手,那不等同於去送死嘛!
“對方可是宇文傲傑的手下,打狗也要看主人!算了!”
王陽也是沒好氣地頂了曲星河一句,隨即長嘆了口氣,搖頭解釋了一句。
一提起宇文傲傑,曲星河也是跟着臉色一變,隨即便是對王陽躬身一禮,說道:“公子遠見,屬下短視了!”
王陽也沒有真的怪罪曲星河的意思,只是曲星河剛剛的話,也是暴露了自己這幫手下現在也是有些飄了,所以王陽也是特意打壓了他一下。
“行了,我們再去見見鎮南軍的人吧!”
相比起鎮北軍,鎮南軍與王陽的關係還算是不錯,畢竟有吳佑平這個鎮南將軍府大公子在。
這也是爲什麼王陽會選擇先見鎮北軍,再去見鎮南軍,因爲鎮南軍也算得上是“自己人”了。
“是!公子,這邊請!”
曲星河也是抹了一把自己額頭上的汗珠,連忙是對王陽做了個請的手勢,領着王陽去了另一個小院。
要見鎮南軍的代表,王陽的心情就放鬆了不少,而見到鎮南軍的代表之後,王陽的心情就更好了。
“啊!裴兄!”
“末將裴明衝!見過漢王殿下!”
沒錯了,鎮南軍的代表不是旁人,正是王陽的老熟人,吳平策的外甥,裴明衝!
之前王七遇害駕崩,作爲汪東的親信手下,裴明衝也是被關押進了天牢,最後正是靠着王陽,才從天牢逃了出來。
逃出京城之後,裴明衝就被王陽派人送回了鎮南將軍府,沒想到,這次裴明衝卻是作爲鎮南軍代表,再次與王陽相見。
“裴兄,不用這麼客氣,怎麼說咱們也算是並肩作戰過!再說我和吳佑平也是朋友,咱們自然也是朋友了!”
“這……”
裴明衝臉上露出了一抹苦笑和尷尬,並肩作戰?當日在京城,他也只是跟在王陽屁股後面罷了,哪裡算得上是並肩作戰?
不過看王陽這麼熱情,也不像是作僞,裴明衝稍稍猶豫了一下,也是隻能是笑着抱拳一禮,說道:“那,裴明衝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哎!早就該這樣了嘛!”
王陽哈哈一笑,便是直接上前摟住了裴明衝的肩膀,笑着說道:“這次既然是你來了,那我們待會可要好好喝上一杯!千萬別客氣!”
裴明衝也算是和王陽接觸過幾次,也是瞭解王陽的性格了,倒也不覺得意外,也是同樣笑着點頭,說道:“難得王爺雅興,末將自當奉陪到底!”
“好!好!”
裴明衝答應得爽快,王陽也是高興,立馬對曲星河做了個手勢,示意他下去安排酒席。
曲星河也是領命而去,王陽則是拉着裴明衝在一旁坐下,然後笑着問道:“裴兄,鎮西軍的情況,如何?”
王陽一開口就是問了正事,裴明衝也是臉色稍正,說道:“鎮西軍的情況,很嚴重!根據我與鎮北軍的張遠的一同調查,鎮西軍中高層將領中,已經有近八成修煉了魔功!鎮西軍的士兵倒是沒有多少魔道高手,但粗略估算,那也有近千人!”
聽得裴明衝的簡要回答,王陽一聽也是不由得暗暗咂舌。
一支軍隊的中高層將領,竟然有近八成的人修煉魔功!
這就等同這支軍隊完全被魔道化了嘛!
如此一來,鎮西軍被魔道滲透的罪名也已經石錘了,作爲鎮西將軍的練辛鐸,這頂帽子那是摘不掉了!
不僅如此,作爲練辛鐸的家族,練家雖然是將門世家,但這次也同樣是在劫難逃。
而如此一來,無論是擊殺練辛鐸的餘江水,還是之前威逼練家的金剛門等武林門派,自然也是有功無過,不用擔心朝廷日後拿這件事來秋後算賬了。
這也是王陽動用這麼多關係,搞出這麼多事情的緣由。
總不能讓金剛門冒那麼大風險幫了自己,結果日後還要承擔被朝廷清算的隱患吧!
暗暗放心了一些之後,王陽又是想到了另一件事,連忙是問道:“鎮西軍這個樣子了,那朝廷對鎮西軍會是怎樣一個處理結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