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閣
這十幾天,趙天福如論如何都高興不起來。
整日都是昏昏沉沉的,幹什麼事情也都不起勁,即便是行牀榻之事,他也是鬆鬆軟軟的。
在獻出了他的寶貝女兒趙冬兒,付出瞭如此巨大的代價,但武鳴那邊回去後,卻是沒有了一點消息。
如同石沉大海一般。
這讓他有些接受不了。
最近,據他在神域的朋友打探之下,那神域域王已經做出了決定,神域在荒天域的話事人是天羽王朝。
這對於他來說,無疑是算得上晴天霹靂。
天羽王朝,一個末等的三流勢力,最強者不過法相境,在得到神域的幫助後,短短几天時間,一躍成爲了僅次於劍神殿,四海閣的勢力。
這下子,可把趙天福可眼饞壞了,同時,對於這個天羽王朝,也暗中記恨起來,當然,心中的怨恨更多的還是神域。
如果把這些力量用在四海閣身上,那超越劍神殿,不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嗎?
可現在,他得到了什麼。
什麼都沒有。
竹籃打水一場空。
掏空了一半家底,又將自己的寶貝女兒送了出去,得罪了自己的孩子趙靖,還有自己的左膀右臂上官鵬。
上官鵬還好說,畢竟是自己多年的好友,但一向固執的趙靖卻是至今都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平日裡在院中見了,趙靖也是轉身就走。
“唉。”
屋內,趙天福長長的嘆了口氣,旋即看向面前一片虛無,良久,他才緩緩起身,將一座已經破舊不堪的油燈小心翼翼的拿了起來,拿起一旁繡着金邊的手帕,仔細的擦拭。
那種感覺,就像是捧着什麼絕世珍寶一般。
十分小心。
“老爺……”
上官鵬走了進來,見着這一幕,頓時感到心酸極了。
那盞老舊油燈,是趙靖在十歲時候送給趙天福的,雖說沒有什麼價值,但是趙靖心血之作。
每一個零件,都是趙靖親手鑄造的,直到現在,他都清楚的記得,那個還沒有爐子高的小奶娃,撲哧撲哧的扛着比自己還要重的錘子,一下一下敲出來的。
趙天福擡頭看向上官鵬,不由得,眼中閃爍着淚花。
在外人面前顯得無比強硬的他,也只有在自己多年老友身前,纔有這般脆弱吧。
他苦笑兩聲,將老舊油燈拿了下來。
“何事?”
上官鵬關上門,而後站到趙天福面前,愣了幾秒,才從袖口將一張紙條拿了出來。
趙天福接過上,看到的一瞬間,眉頭當即就皺了起來。
有些土黃色的紙條上,幾個大字清晰的在上面顯示出來。
暗影閣,東域神州。
他忽然猛地擡起頭,內心十分激動,手止不住的顫抖,說話時也變得結結巴巴,“魅影閣……魅影閣背後是東域神州……”
“目前至少有六層把握。”上官鵬出口道。
“好,那好。”趙天福沉沉的笑了幾聲,目光中,一縷殺氣一閃而過,旋即手掌重重的拍在桌案上,大聲道:“既然有東域神州撐腰,那想必暗影閣閣中強者不少,如此,一個小小的劍神殿,想必應是不放在眼裡。”
上官鵬心裡咯噔一下,“老爺,您的意思,可是要……”
趙天福點頭,狂笑道:“沒錯,我就不信,東域神州出手,還滅掉一個小小的劍神殿嗎?”
見着預測成真,此刻上官鵬無比懊悔。
但趙天福主意已定,任憑他如何勸說,趙天福都沒有鬆口。
他心中清楚,趙天福已經快走火入魔了。
“我付出了巨大的代價,若是還讓劍神殿活得那麼滋味,那我的犧牲豈不是白費了。”趙天福臉上浮現出癲狂的笑容來。
旋即,他猛地拉開窗簾,刺眼的陽光當即就釋放出來,很快就照亮了昏暗的房間。
趙天福看向窗外,略顯鬍子拉碴的面容,宛如刀鋒一般尖銳,幽黑的眸子中,有着一絲名爲瘋狂的光芒一閃而過。
“這荒天域,最終還是要成爲我趙天福的天下啊,哈哈哈哈哈……”
上官鵬嘆了口氣,甚是無奈。
……
“報價?”
昏暗的大殿內,僅僅只有幾根蠟燭燃燒着,帶來些許淡薄的光亮,大殿很大,以至於很多地方都沒有照到,處於黑暗之中。
在高位之上,一全身籠罩在黑袍之下的男人緩緩說話。
然後,他微微擡起腦袋,露出那如狼似虎的眼眸來,斗篷之下,是一張臉皮如老樹皮一般滄桑乾枯的面容。
很瘦。
幾乎瘦到了極致。
臉上一點肉都沒有,就像是一張皮覆蓋在骨頭上。
隨着這人說話,在大殿之中,一人單膝跪在地上,恭敬的說道:“這是四海閣閣主趙天福給您的書信。”
未見其任何動作,那書信就燃燒起來,冒出幽黑的光芒。
燃盡之後,卻是未見灰塵,而在那老者身上,則是出現了剛剛消失的那封書信。
如樹枝般乾枯的手掌捻了捻,旋即,他陰沉的笑了笑,道:“好,既然如此,那老朽便不客氣了。”
他思考了一下,然後道:“羅大人來了嗎?”
鄭豐道:“已經來了。”
“好。”鄭溟的語氣變得有些陰冷,“那就答應他,正好用此一戰,打出我魅影閣的名聲,至於代價……他四海閣也沒有什麼是我想要的。”
“……這樣,那就要他的命吧。”
“是。”鄭豐道,隨即就起身,準備離開。
“等等。”鄭溟叫住了他,那鄭豐轉身,依舊是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
鄭溟的身影陡然間從太師椅上消失了,只見得道道殘影,再次出現的時候,就站在了鄭豐面前,手掌揮動間,一股幽藍色的光芒便是遁入了後者的體內。
鄭豐面色瞬間一變,好似十分痛苦,面色猙獰,好在一會兒似乎是恢復原狀了,他的表情逐漸緩和下來。
“這是給你的一個保命技,日後若是遇見危險,你可使用這份力量。”
鄭溟說完,便化爲一道黑煙消散了,只餘下一襲黑色的長袍。
鄭豐面色如常,將那個黑色長袍撿了起來,放在鄭溟之前坐在的椅子上,四處看了看,見着無人後,他啐了一口濃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