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孤點了點頭,沉聲道。
“我都猜到啦!”
李七夜這個當爹的慨然一嘆,突然又是眼中閃着異樣的光芒,深深的看着李小孤,感慨道。
“孤兒呀,想不到你這麼久不再府上,連隔壁老王家喂的老母豬這一胎生了八個這種芝麻小事兒都知道,不愧是你!”
李小孤聞言,霎時無語,他老爹李七夜到現在還和他在飆演技,這麼多年還真是難爲他老爹老孃啦。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別裝了,你還是老老實實告訴我事情的真相吧。”
李七夜頓時恍然大悟,一拍腦袋,像是突然想起了很重要的事情,走上前拍着李小孤的肩膀道。
“臭小子,果然什麼事情都瞞不住你,你和百里家丫頭的婚事呀,你老子我打算下個月就給你們舉行婚禮。”
李小孤本想提醒李七夜不要岔開話題,可是這仔細一聽似乎不對勁兒呀,怎麼自己不在家這麼短時間,回來就要舉辦大婚啦?
“等等,你剛剛說什麼?百里家的小丫頭,老爹,你不會是說真的吧?”
“婚姻大事,從來都是我們年輕人自己說了纔算,你這當爹的怎麼回事,怎麼能夠隨便就把我的終身大事給定下來了呢?”
李七夜忙是對着李小孤賠罪,片刻後反應過來的他愣了愣,眉頭一皺,然後一個大嘴巴子就是抽在了李小孤的臉上。
“放肆,你老子我還不能替你主持婚姻大事?你信不信我用大嘴巴子抽你?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麼時候輪到你們這些小兔崽子自己做主啦?”
李小孤擡起頭,義正言辭道。
“那是陋習,我不管,反正我不嫁,呸,我不娶!”
李七夜反手又是一個大嘴巴子抽了上去,罵罵咧咧道。
“你這個逆子,要是敢不遵從我的意志,你老子我就把你轟出去,讓你做個沒爹沒孃的孤兒!”
李小孤眼淚汪汪的看着李七夜,許久後纔是語帶哭腔的道。
“看吧,你果然還是承認了,我就知道我是個孤兒,嗚嗚嗚,你現在終於知道瞞不住了對吧,哼,二狗長大了,越來越像你和老孃了,嗚嗚嗚,二狗才是你們親生的!”
“說,我是不是你們從垃圾桶裡面撿回來的。”
李七夜見到李小孤的一番分析猜測,距離真相越開越近,當下也是有些緊張起來,急出來一身的冷汗,支支吾吾的道。
“乖兒子,你多心了,你就是我親生的,二狗才是從垃圾堆裡面撿回來的。”
李小孤終於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頓時就是淚流滿面道。
“我就知道是這麼回事,嗚嗚嗚,你們好狠的心呀,從垃圾堆裡把我撿回來就算了,還要專門取個名字體現你們自己我是你們撿回來的,太過分啦!”
李七夜仰天一嘆,無力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李小孤老淚縱橫道。
“孤兒,雖然你不是我親生的,但是我和你娘一直都將你視爲己出,難道老子我這些年對你的愛,你感受不到?”
李小孤默然,卻是聲音一沉道。
“你們這樣對二狗太不公平了,我看你與老孃也不是什麼迂腐的人,怎麼會有這麼重的中年輕女的觀念呢?”
“這麼多年不僅不認二狗這個親生女兒,還將她當個男孩子一般當個下人使喚,你們這樣做,良心不會痛嗎?”
李小孤的話如同刀錐一般刺在李七夜的心口,過了許久之後,李七夜纔是痛心疾首的自責道。
“孤兒,此事不是你想的那樣,而是和你的身世有關,其中的一些難言之隱,聽過之後你自然就能夠明白我和你娘爲什麼要這麼做了。”
李小孤眉頭大皺,其實他在重生之後,得到了原來的李小孤部分記憶,再親自返回李家的時候,就已經完全確定自己是個養子了。
但是李七夜和溫婉對他的關心,絕對不像是裝出來的,因爲二狗年紀越來越大,雖然一直都是女扮男裝,但是模樣卻是與其親生父母多少有些相似之處。
本來李小孤就一直糾結着是不是該找個機會和李七夜好好談談,但是卻是陰差陽錯的耽擱到了現在。
他自己倒是無所謂,李七夜和溫婉對他,自然是無話可說,對他一個養子好得有些過分了,甚至取代了其親生女兒的地位。
本來他是不想說的,可是現在若是再不把這件事說清楚,那他就不知道以後是不是還有機會說了。
他去羽化門的時間,倒是可以稍稍的往後推延,可是李二狗隨師傅動身前往遁世仙宮的日子,卻是越來越近了。
遁世仙宮這些上古傳承和如今太初域的明面上還在活躍的五大仙門不一樣。
或許在年輕修士的意識之中,五大仙門的衝擊力來得更加的強烈一些,畢竟五大仙門活躍萬載,一直都是和大周皇朝一起宰治整個太初域,即使在整個人族疆域,也是名聲不小,算得上聲名顯赫。
遁世仙宮等勢力就不一樣了,年輕一輩修士,除了李小孤這種爲了自身的修煉問題而鑽研典籍的修士,太少有年輕修士知道遁世仙宮的可怕之處了。
或許是有一部分年輕修士聽老一輩修士提到過這股勢力的名字,但是卻是對其底蘊沒有一個直觀的認知,只是被那些老一輩人稱之爲不可招惹的存在。
實際上,這大陸上不可招惹的存在,對於這些年輕修士而言多如牛毛,這些年輕修士聽久了之後難免會興起一種不過如此的錯覺,一來二往就不覺得這遁世仙宮等勢力有什麼了不起了。
畢竟,近水樓臺先得月。
而距離這些修士們最近的,自然是如今橫行大陸的諸如五大仙門這種超然勢力,但是李小孤卻很清楚。
五大仙門的整體底蘊,恐怕加起來都無法和遁世仙宮這種上古時期就存在的巨無霸相提並論。
人家低調,可不代表實力弱,這一點偏偏就是大多數的修士認識不到,所以說惡人更怕惡人,凡事要以暴制暴的說法,還是有些道理的。
而且遁世仙宮和五大仙門最大的不同之處,就是在於他們低調過頭了,除非人族遭遇大劫,否則想看到他們出世,幾乎不太可能。
因此李二狗進入遁世仙宮,幾乎可以預料到其最少幾十年甚至幾百年內,都將沒有時間和機會在返回世俗。
若是現在還不把這件事情挑明,那二狗恐怕真的連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都不知道。
整個李家,人人都以爲李小孤被矇在鼓裡,事實上卻是,李小孤十餘歲的時候,就開始懷疑自己是個養子了,但是李七夜和溫婉一直將他視爲己出,所以纔有了他一直對此事猶豫不決的表現。
所以說,這件事情,整個李家瞞住的人不是他李小孤,而是李二狗,李小孤特意帶二狗回家一趟,就是要讓他明白整個事情的真相。
二狗這人太淡定了,基本上可以說是完全的清心寡慾,少有事情能夠讓他感興趣。
可是身世之謎,李小孤說什麼都得讓他明白其中的一切,不然等到以後大家再見,恐怕事情都已經來不及了。
畢竟,世人皆有生死,說句不好聽的,就是二狗學成歸來,恐怕她親生父母也是等不了那麼久,不是每個修士的壽元,都能夠活上個幾百年,況且他老孃溫婉還是個武者。
武道修煉的坎坷,比起修士只會更加的困難,李小孤太清楚其中的艱辛了,所以此刻便是沉聲道。
“那到底是爲什麼,會讓你們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不相認,老爹,你知道二狗已經被遁世仙宮的上仙收爲徒弟了嗎?她就要隨她師傅離去,恐怕很久都不會回來了,你們還不願意告訴他真相嗎?”
李七夜頓時色變,驚呼道。
“二狗真的被上仙收爲弟子,要離開了?”
李小孤點了點頭,李七夜一嘆,頹然之後,又是臉上慢慢恢復了神采,欣慰道。
“本來我和她娘之所以這麼多年都沒有與她相認的一個原因之一,就是不想讓他踏入武道或者修仙之路。”
“雖然修煉,不管是修仙還是練武,都能夠獲得漫長的壽元,可是,修煉就意味着一輩子都不會有安寧的日子了,即使有上短暫的時間,也是提心吊膽。”
“孤兒,你去把二狗尋來,我將你的身世,當着你二人的面說給你們聽,到時候你就明白我們這麼做的原因了。”
李小孤又一次點了點頭,起身後出了房間,然後朝着自己之前住的房間而去,沒想到的是,路上竟是遇到了四五個聯袂而來的長老。
看着這些長老們個個義憤填膺的表情,李小孤就知道事情不妙。
“大少爺,你站住!”
“大少爺你私自回來就算了,可是爲何要突然出手殺了元龍道長,道長他在我們李家做客,你怎麼能夠下此殺手,你這個小畜生,我今天……我今天!”
二長老很想說狠話,但是又不敢,而周圍那些下人們又盯着他,讓他大感沒面子,當下只能是硬着頭皮,猛地朝着李小孤抓去,打算先給李小孤一點顏色瞧瞧。
李小孤此刻心情不太好,方纔剛和父親李七夜談了些心裡話,心頭狐疑的同時也是堵得慌,根本就沒心情和這幾位長老解釋什麼。
砰!
李小孤猛地一回頭,目光凌厲的掃了周圍一圈,特別是幾位一直對他頗有微詞的長老,但凡被其目光觸及之人,無不膽戰心驚,彷彿靈魂深處突然深處一雙無情魔爪,惡狠狠的捏着他們的五臟六腑,讓他們個個噤若寒蟬。
李小孤準確無誤的捏住了二長老轟來的拳頭,也沒有用上什麼力道,就讓看到這一幕的二長老本人,臉色大變,眉宇之間滿是驚怒交加的神色。
畢竟二長老也是他的長輩,李小孤不想把事情做得太過分,元龍老道的事情本來就是一個純粹的誤會,當下他也就是輕輕地將而長老的拳頭甩開,然後神色冷漠的看着衆人道。
“幾位長老,眼見不一定就是真的,更何況,當時你們可都不在場,不要憑藉着感情用事,也不要用世俗的那些禮法來約束我。”
“這件事到底怎麼回事,你們進去詢問我父親吧,他正好在裡面,我還有事,先回自己房間了。”
李小孤說完後,便是神色如常的離開了。
而幾名長老則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副驚魂未定,不可思議的神色,周圍的那些隔得老遠偷偷看熱鬧的下人們,也是非常識趣的偷偷離開了。
過了許久,一名長老纔是緩緩回過神來,看着與他一樣狼狽惶恐的幾名長老,低聲狐疑道。
“這,大少爺的實力,怎麼這麼可怕,老夫雖然只是煉氣八重,但是方纔竟是連呼吸都感覺到了戰慄的味道,你們說,大少爺如今到底是處於什麼境界。”
二長老方纔與李小孤距離最近,還被李小孤一手捏住拳頭,當下更是驚惶不已的道。
“老夫剛剛比你們更清楚大少爺的可怕,那種如墜冰窟的感覺,你們幾人是完全不會明白的,我甚至在想,方纔要不是因爲我是二長老,或許大少爺就直接毫不猶豫的捏斷了我的拳頭,甚至是廢了我都有可能。”
一名長老稍稍樂觀些,眼中閃過一道思索的光芒,對着幾人低聲道。
“大家不要胡思亂想了,剛剛大少爺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眼見不一定爲實,耳聽也是有可能爲虛,以方纔大少爺威懾我等的實力,想要廢掉我們易如反掌,卻是沒有追究,可見這件事恐怕真的有什麼蹊蹺之處。”
“幾位長老也該清楚大少爺的爲人,平日裡任性無法無天,真的是惹到了他,怕是真的做得出和我們翻臉的事情,剛剛能夠剋制住,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最後一名半天沒有說話的長老最後沉聲打斷衆人道。
“我看大少爺有些魂不守舍,好像有什麼心事,希望不要是我們李家出了什麼大事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