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損貨推推搡搡，就差將大黑狗活剮了。
他們圍着黑皇研究着、不時扒拉兩下後者那一身烏黑錚亮的狗皮，惹得大黑狗一陣歇斯底里的嚎叫。
“別鬧了，那東西本來就是凡物。”最終，顧澤還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出聲阻止了這羣傢伙。
制止了衆人之後，顧澤再度轉過身，他來到那處低窪的血池處，看着班雜血跡下的奇異紋路，又嗅了嗅。
腐敗和枯寂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人很不適應。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處五色祭壇……應當是無始留下的。”顧澤蹙眉，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聽他這樣一說，衆人頓時停下了爭論，紛紛圍了上來。
“真有一座祭壇？”塗飛等人來到近前，頓時感到一陣驚訝。
五色祭壇被血痂所擋，所以先前他們並沒有發現這點。
“這至少是大聖留下的精血……”姜太虛也很驚訝，但很快他又搖了搖頭，道：“可惜，萬古歲月過去，精華流逝殆盡，徹底淪爲了凡物。”
“張老前輩，你可認得此物？”李黑水回過頭，向着張敬道老人詢問。
涵蓋在洞壁上的龐大源陣被修復，在見識過張老伯的手段後，李黑水的態度也發生了些許的改變，不再質疑後者。
“讓我看看……”張敬道老人輕語，他擠到跟前，仔細觀摩了起來。
“這種佈陣的手法，的確有幾分源陣的影子……”
“可是，又大不相同，與祖先傳承下來的源術並非完全相像。”
老人蹙眉沉思，感到很不解，他直言自己並未在先祖留下的經文中見過相似的東西。
“並非源天師一脈的秘陣麼？”顧澤心中篤然。
這種五色祭壇涉及範圍太大了，從熒惑古星到荒古禁地，從北域那片綠洲到此處，他已經見了不下四次了。
原本，在瞭解到無始曾在太初禁地佈下龐大源陣，以封存太古至尊之後，他還以爲五色祭壇是出自源天師一脈。
但現在看來，顯然不是這樣。
“這種手段……似乎有些眼熟……”但在這時，姜太虛卻是眼神一凝，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神王認識此物？”顧澤愣了一下，而後便迫不及待的追問。
對於他來講，五色祭壇的意義太大了，這種祭壇是他跨越無盡星域來到此處的根本所在，與那青銅仙棺一樣，是他所有離奇經歷的伊始。
修行到了這個境界，顧澤眼界已然遠超常人，他自然是不相信自己會這麼好運，一路走來每次都能次化險爲夷。
他心中有些不確定，覺得這一切背後都有一隻彌天大手在推動着，迫使着自己與葉凡等人向一個方向前行。
如果真要給這種感覺下一個定義的話……
顧澤看了看老神在在的無良道士，又想到其身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輪迴印。
也許是宿命？
“容我想想。”姜太虛依舊緊蹙眉頭，在努力回憶着。
四千年的封印，曾受過幾近身死的道傷，這並非一朝一夕能恢復的。
不死藥被稱爲仙藥，完整的不死藥可令大帝都重活一世，甚至再臨巔峰，但很可惜，麒麟寶藥只有殘須而已，遠沒有那種逆天的效用。
即便到現在，姜太虛還沒徹底恢復過來，記憶出現了些許斷層。
“我想起來了。”終於，姜太虛眉頭舒展，他想起了一樁隱秘。
“四千餘年前，我曾見過這種祭壇。”
“那時我還是稚子，未曾攀臨大道，曾有幸隨老家主見過，在姜家古地的最深處，也有這樣一個祭壇。”
話語一出，不止是顧澤，這次連其他人都驚住了，所有人都露出了訝然的神色。
“姜家古地也存在這樣一座祭壇？！”姜義感到很不敢置信，他是荒古姜家的人，但卻從未見過也沒聽說過。
“沒錯，那座祭壇在古祖埋骨地，在陵園深處。”姜太虛嘆了一句。
“古祖埋骨地……”姜義聞言，頓時釋然了。
荒古世家的古祖陵園，那等地方，向來有帝陣守護，即便是家主，一生中也進不了幾次。
“這座祭壇通往何處？”塗飛疑問，衆人心頭也涌上了幾抹疑惑。
姜太虛搖頭，道：“我也不知道，祭壇是大帝設下，殘留至今，沒有任何人可以激活。”
“那豈不是說，我們只能到此爲止了？”
衆人一時間沉默了，水晶棺槨歸位，但卻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更是連這唯一可能有效的祭壇都無法激活。
“神王前輩，姜家古祖陵園中的祭壇……可與這裡的一樣？”但在這時，張老伯卻再次開口，他恭敬的向姜太虛詢問兩座祭壇之間的差異。
“不一樣，古祖陵園深處的那座祭壇沒有屬於源陣的紋路。”姜太虛輕輕搖頭。
張敬道老人試探着開口，道：“那也許……可以讓晚輩一試。”
姜太虛有些愕然了，他回頭看着老者，道：“你能激活這座祭壇？”
張老伯道：“源術一道也精研陣法，與尋常陣法一道殊途同歸，在下也沒有十全的把握。”
姜太虛點了點，沒有說什麼，與衆人分散至兩旁，爲他讓出了一片區域。
很快，在衆人的注視中，張老伯半跪在血池中央。
他掏出一柄滿是裂紋的骨刀，割破手掌，任由大片大片殷紅的血漬滴落而下。
這種詭異的喚醒陣法方式，看得衆人忍不住一陣皺眉。
同時，衆人心中也不免涌上了幾抹擔憂，血池有一丈方圓，而張老伯又大有一股將血池填滿的架勢，所有人都心中腹誹，難不成他這是要獻祭自己不成？
見到衆人疑惑的神色，姜太虛也淡然開口道：“天師一脈血液異於常人，他們生來便有以自身精血激活源陣的天賦。”
顧澤卻是想起了當初在張老伯族地，那座地底礦脈的源陣。
當時，屬於陰陽教的那夥柳寇似乎也是想要用這種方法激活那座小祭壇吧？
只是很可惜，他們並沒有成功。
衆人靜靜看着，張老伯或許是覺得手掌割破釋放精血的速度不夠快，他乾脆對着自己大腿狠狠來了一刀。
汩汩血液洶涌流下，不多時，已然沒過了老人的腳趾。
很快，隨着老人手中光芒連點，神光落在傷口處，他止住了流血的傷口，轉而口中低語，一臉虔誠的頌唱起了某種經文。
經文聲古老，蒼寂，並不屬於任何一種已經的言語，讓所有人的眉頭都皺的更深了。
“嗡~”但就在這時，伴隨着經文落定，原本古井無波的血池突然開始泛出點點仙光，而後便是一股熾烈的五色光芒從下面的祭壇之上噴涌而出。
仙光瀰漫，石壁震動，光芒將整座大殿都涵蓋了。
“真的有效！”看見這一幕，塗飛等人忍不住驚訝失聲。
“無始設下的祭壇大陣，不知通往何方，但卻被源天師後人激活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他們起初並沒有寄予太大的希望，但當事實擺在眼前時，衆人還是忍不住一陣驚歎。
顧澤心中也驚歎不已，時隔多年，他終於再一次見到了五色祭壇被喚醒。
“五色祭壇終於激活了，它將通往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