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火燒盡的空地上,顧澤笑意盈盈的看着前方二人。
而聽着顧澤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夏一琳一時間也有些呆住了,他不敢確信這是他說出來的話。
但很快,在看着顧澤眼中那抹調笑的意味後,她也反應了過來,對方這明顯是在戲弄她。
這時,一旁的紫衣男子也逐漸反應了過來。
“你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他沉聲發問,顧澤的出現太過突然了,連預警法陣都沒起到作用,這讓他瞬間便明白過來,眼前這個少年絕對不是簡單的彼岸境界,也許更高。
“發現你?”
“唔……怎麼說呢。”
顧澤淡然的笑了笑,而後緩步走上前去。
道:“嚴格意義上來說,自從在小鎮分別,你便沒有離開過我的注意。”
“你……”紫衣男子大驚,他不敢置信的道:“這怎麼可能……我明明藏匿的很好……”
“藏匿?你管這叫藏匿?”
顧澤啞然失笑,他單手輕撫右肩,將先前對方在自己身上種下的追蹤符印取了下來,一道淡紫色的符籙出現在手中。
“念及你是小曼同門,又出自靈虛洞天,我原本是不打算爲難你的。”
“但你自己送上門來,可就怪不得我了。”
顧澤語氣極其平和,但卻蘊含着一種不容置疑的殺意。
原本他便打定主意,對方若是放下心思回到靈虛洞天,他便會將這道追蹤符印抹去。
但現在看來,他不動手都不行了。
“可笑……你以爲你是誰?”
可令他意外的是,紫衣男子卻絲毫沒有危機感,他舉起了手中的藍玉葫蘆,眼中有一股隱而不發的神力在涌動。
紫衣男子緩緩開口,道:“有時候,境界未必代表一切,我若想走,你未必攔得住我。”
顧澤再次啞然,看對方這模樣,似乎是認爲自己還有一戰之力。
他也看出來了,那藍玉葫蘆的確是一件難得的寶物,至少出自半步大能之手。
搖了搖頭,顧澤沒有多說什麼,下一刻他手中光華一閃。
“嗤~”
一縷金光從指尖迸出,瞬間便將紫衣男子的額頭洞穿。
“你說的對,境界未必代表一切。”
在解決了這個傢伙之後,顧澤回過頭,他來到夏一琳的身邊,又是微微一指,原本束縛着小公主的繩索頓時斷裂。
“還跑不跑了?”笑意盈盈的看着夏一琳,顧澤伸出手,爲其撫去髮髻上的灰塵。
見狀,夏一琳有些倔強的偏過頭去,試圖躲避對方伸過來的大手。
又很不客氣的道:“你不要以爲這樣我就會放過你!”
“擄掠大夏公主,絕非簡事,我王兄不會放過你的!”
她並不領情,最初的驚慌過後,她也鎮定了下來,意識到顧澤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絕對不是湊巧。
很顯然,自己一開始便沒有真正的逃離對方的掌控,這個傢伙明顯一直跟在自己身後。
“呵呵……還挺有個性。”
沒有太過在意對方的小性子,顧澤轉過身,來到十幾丈外,直接一把火將紫衣男子的屍體焚成灰燼。
末了,他還不忘將對方的須彌芥搜刮一空,爲了以防意外,他更是掏出大夏龍雀刀,一刀將藍玉葫蘆劈成粉末。
在將這一切做完之後,顧澤便帶着夏一琳繼續上路。
“人都死了,有這個必要麼?”
走出幾裡地之後,跟在身側有些沉默的夏一琳卻突然開口,她對顧澤的做法很不理解。
“你懂什麼。”
顧澤卻是顯得老神在在,他頭也不回的回道:“殺人不揚灰,萬一對方師門或者家族中的強者發現,循着蹤跡跑來報仇怎麼辦?”
頓了頓,顧澤似乎想起了什麼,又道:“你可會超度之法?”
小公主一臉不解,猶豫了一下,她還是回道:“佛教經文中倒是有一些超度秘術,但所涉獵太過繁雜,我卻是不曾修過。”
“那可惜了,沒有送那個傢伙超度一條,龍服務。”
“……”
夏一琳頓時瞪大了眼睛,喃喃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算了。”
“走吧,先離開這裡。”
見狀,顧澤也沒有在追究,他直接帶着對方御空而起,想要在日落之前找到一處好歇腳的地方。
這一次,他沒有半分停留的意思,沿着太初古礦的邊緣,快速向着北邊行去。
兩天後的夜裡,兩人總算是離開了那處連綿數千裡的古林,來到了一片寸草不生的戈壁地帶。
這個地方非常的空曠,一眼看去,上百里的平緩地帶都盡收眼底。
天際的盡頭,則是一座連綿無盡的巨大山脈,同樣的荒涼,蒼寂、寸草不生。
“應該接近東荒北域的地界了吧?”
顧澤在一處較高的石山上停留了下來,他頷首眺望,終究是沒有尋到有人跡的場所。
夏一琳也駐足走了過來,也許是受顧澤影像,此刻他也毫無形象的找到一塊岩石,撫去上面灰塵,大大咧咧的坐了下來。
“還早着呢。”
“北域雖然任處於東荒境內,但卻更像是另一片大洲。”
“怎麼說?”顧澤有些不解。
“東荒內地與北域,隔着十八萬裡荒漠戈壁。”
“這個距離,即便是一些聖主大能之類的存在,若無橫渡虛空的妙法,想要憑藉人力渡過也需要數年的時間。”
聞言,顧澤瞬間便呆住了,他有些傻眼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這麼遠……?”
“當然了。”
“若非如此,這片地域又怎麼會被稱爲無法地帶,蠻荒與混亂之地呢?”
“終其原因,也只是因爲這個地方貧苦,凡人難以生存,入不得大勢力的眼罷了。”
夏一琳輕笑,她一直沒有將這些信息告訴顧澤,此刻看到對方吃癟,她開心的笑了起來。
“孃的,失算了啊……”
顧澤有些頭疼的撫了撫額頭,覺得自己應該好好從長計算一番。
他原本以爲,北域雖然遙遠,但塗飛和李黑水等人能夠出現,這個距離以自己的力量是能夠到達的。
但現在看來,還是自己想多了。
“我說,你不若打消去北域的念頭,將我放走,我以大夏皇室的名義向你保證,時候絕不追究,更不會讓其他人傷你。”
末了,小公主見顧澤神情有些沮喪,出聲調笑了起來。
她更是直接許下諾言道:“如果你能進一步供出其他大寇的藏身之處,屆時榮華富貴,天材地寶,各種修仙資源,我儘可爲你尋來。”
“怎麼樣?考慮一下如何?”
沒有太過在意夏一琳口頭上的誘惑,顧澤老神在在,直接在小山之巔盤腿而坐,就此閉目養神了起來。
討了個無趣的小公主見對方完全無視自己的話,頓時也不再多言,她悄然在一側坐了下來,又多番嘗試衝開體內的禁制無果之後,最終也只能打消了自己的心思。
北域的邊緣,數千裡不見人煙,有的只有一片荒蕪。
到了下半夜,顧澤將體內損耗的神力全部恢復之後,他睜開眼,發現了一幕奇幻的景象。
前方,天際的盡頭,太初古礦的位置,此時竟然有神光涌現。
那是一片浩大的光芒,色彩極爲鮮豔,它們從星空深處顯現,如天河之水,從四面八方涌入山脈之中。
即便隔着幾百裡的距離,但顧澤卻依然感受到了那股旺盛到極致的生命力量,山川大地間的靈氣恍若被被某種力量所吸引,紛紛向着古礦聚去。
顧澤甚至感受到自己體內的生命精氣都隱隱出現不穩的情況,他體表有微弱的血氣透體而出,同樣向着那個方向飄去。
那種浩大到極致吸引力,恍若要將整片北域的靈氣吸乾一般。
“這……太初古礦在強取整片北域的靈氣?”
心中微微一驚,顧澤連忙凝聚心神,束縛住外散的血氣。
“你沒有想錯。”
此時,小公主不知何時也清醒了過來,她款款走到顧澤的身邊,同樣遠眺着遠方的那篇山脈。
“曾幾何時,北域也是一片人傑地靈的大地,一度繁盛異常,不弱於其他大洲。”
“但終究是抵不住太初古礦這種無休止的‘靈氣掠奪’,千萬年的歲月中,漸漸演化成了一片荒蕪的模樣。”
一旁的夏一琳說完,又補充了一句,道:“不要再往前走了,太過靠近的話,你會被吸乾的。”
顧澤蹙起了眉頭,他沒有多說什麼,再次沉下心來,加緊修煉。
他心中同樣有一種危機感,就像前方有某種難以想象的大危險在等着他。
“看來,裡面真的存在‘太古至尊’。”顧澤心中默唸,他思慮了一夜,決定還是得換個方向。
沿着這條路肯定是走不通的,太初古礦如同一尊天塹擋在前方,他覺得應該繞開這片區域。
一夜沉思,次日,顧澤被一陣輕微的交談聲驚醒。
“你們看,這個地方竟然還有兩個人?!”
“活的死的?是不是那些傢伙?”
“是活的,有氣息在散發,非常平緩。”
“過去問問他們來自何處。”
幾道粗細不一的聲音傳來,待到顧澤睜開眼,發現不遠處有一羣人正在向着自己這邊接近。
遠處,一條數十丈長的寶船橫空而來,船首的位置站着三五個成年人,他們穿着明顯不同於東荒的服飾,樣貌有些熟悉。
“窩草,是他!”隔着上千米的距離,其中一個人看清了顧澤的模樣,頓時驚叫出聲。
“誰?!”另一人疑惑道。
“那個小淫,賊。叫什麼來着?……我記起來了,叫周伯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