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在聽到老者的話語後,李凌升不起一絲嘲笑,反倒極爲敬佩,他口中道:‘前輩,耗盡百年,僅爲了一傳送陣?這就是你之道?‘
老者回首看了眼李凌,點頭道:‘確實,或許老夫之道,爲一傳送陣,但也可說一約定,眼下在虛之境裡,老夫一世敵人,正等着老夫‘
說到此處,老者臉上露出怪異笑容,似乎是嘲笑,又似乎是敬佩。
‘他也是一瘋子,千年前與老夫相鬥,鬥法,鬥天地感悟,鬥人生,甚至鬥凡人賭博,最終,我們鬥虛之境,老夫佈下進虛之境傳送陣,而那傻蛋.....‘
‘進虛之境,佈下出南疆傳送陣,誰先佈下,誰贏......‘
‘以目前爲止,老夫未輸,那傻蛋未贏......‘老者臉色露出少年血氣方剛之色,極爲神采。
但是落在李凌幾人耳裡,臉色再次一變,陳老幾人互看一眼,無奈搖頭,以一生來相鬥,耗盡千年,僅爲了一空頭約定?
毫無利益
果真是瘋子,陳老幾人暗道。
李凌神色不變,道:‘千年心血,看似爲了一傳送陣,實則爲了一約定?這就是前輩心中之道?‘
‘差不多,老夫修爲不高,其實也不懂什麼天之道的,只是當初答應了,那就做......就這麼簡單。‘老者神色依舊從容,恍若說着一平常之事。
但看似平常,然而李凌從老者目中,看到濃濃的固執,他心中異樣升起。
‘好了,閒話少說,答不答應,不答應就滾吧,別耽誤老夫了。‘
李凌站起身子,拍了拍周身塵土,看向老者,微微點頭:‘好吧‘
‘呃?‘李凌的乾脆,讓老者微微動容,在他心中,這些人表面不說,實則嘲笑不已,而夢蘿木,定然也看成毫無根據之物。
但眼前這青年答應了。
‘夢蘿木夜晚時分,霧氣最淡,你晚上去吧‘目光微閃,老者丟下一語,向着那草屋走去,背影看去,略有落寞,略有孤寂....
李凌深吸一口氣後,盤膝坐落,身旁幾人見至,目露異樣,但也是盤膝坐落,彼此靜候夜晚。
但陳老幾人心中,疑惑不已。
夜深
一輪明月照耀大地,山谷極爲靜寂,月光之下,老者身影忙碌,輕微的咳嗽聲音,在靜寂山谷極爲清晰,李凌雙眼微睜,看着月色下那落寞背影,他目光閃爍。
谷中千百傳送陣,爲老者一生心血。
只是平盡一生,遠離凡塵,孤苦伶仃,是否代價過大?爲了那莫名的固執,堅定着心中嚮往,被人嘲笑,被人罵瘋子,一如既往.....
李凌深吸一口氣,不知爲何,他總能響應老者感受,他知道,老者並不悔
或許他與老者,屬於同一種人
忽然,老者站起身子,擡首看了眼天色,大聲道:“時辰已到,從紫竹林一路往東,在三個時辰後,可看到一水壺狀的大山,那正是玄夢山。”
“去吧,聚乙竹陣已被你等破了,出去很簡單,而以你等的修爲,玄夢山蠍子應該不成問題,清晨時分入山,足夠了”
“好自爲之”
李凌幾人站起,目光掃去,老者交代後,已然繼續忙碌。
“走吧”
李凌一揮斗篷,當先向紫竹林飛去,身後幾人遙遙跟隨,而這時,老者聲音傳來:“小子,你叫何名?”
李凌神色微動,但他速度不變,道:“李凌”
“李凌?”老者搖了搖頭,再次忙碌。
“你似乎也是個傻蛋”
李凌身勢略停,露出淡淡笑容,片刻消失竹林間。
另一邊,大量修士從山脈走出,看了眼天際,而後分着各個方向飛去,人數極爲的多,而且在山脈間,陸陸續續有出。
但服飾並不複雜,僅分幾種,要不身穿盔甲,要不則是黑色道袍,剩餘的藍色衣衫,這些人正是十萬妖山衆妖修。
而此時四聖堂與黑龍谷,守護的人只剩寥寥幾名,一名男子從四聖堂走出,神色從容,嘴邊叼着一青草,悠閒的山歌在其口中揚出。
片刻間,在感應到有人走來時,他身影一閃,消失原地。
再次出現,男子已在墨城中,他沿着夜色下街角獨行,嘴邊喃喃自語:“十萬妖山似乎有些怪異,妖王不在?”
他正是斬凡,他謹記目的,斬妖王,所以十萬妖山衆修士,他並不出手,畢竟若對妖修出手,牽連太過,而且效果也不大,除非連根拔起。
在行走一個時辰後,斬凡更爲惑念,不說四聖堂,甚至墨城的護衛也少了許多,略一沉吟後,他身影消失原地。
斬妖王,斬凡有自信,一劍可滅,但眼下爲難的,妖王失蹤....
月色下,燦燦星光閃爍不停,李凌幾人極速而飛,越過層層密林,穿過山脈,在一個時辰後,前方現出一水壺狀的山峰,遠遠看去,雲霧飄渺,讓人有種陷入夢境之感。
“主子,尿壺似的山,老頭所說,應該是那。”張劍臉色略有亢奮,在山谷時,聽着一個糊里糊塗的老頭,說着瘋語,他已是憋了大半天了。
若非李凌在,他早一腳踹那老頭了。
李凌略一點頭,他速度加快,片刻間,在山腳落下,擡首看去,山峰近在眼簾,更似水壺,壺嘴,壺蓋,壺耳,一一不差。
而老者所言,夜間霧氣最少,但眼下看去,除去山峰上方外,山腳下依舊。
一拍葫蘆,將重力領域遍佈,李凌順着山間小道走去,他清楚,清晨時分,定要上山,否則霧氣來,定然有一番變故。
身後幾人,彼此幻化妖軀,將李凌牢牢守護其中。
一路前行,山間植物稀少,腳下所走,爲黑色碎土,但每走一步,在靜寂的山間泛起詭異的迴響,讓人心間不安。
李凌站在其中,他神色不變。
他眼下土蓮中,土系靈石若小山,夜叉分身傷勢早已恢復,而夜叉的封印,則是五年解一次,目前而言,封印早過五年,所以李凌最強底牌已準備。
除非面對分神期,或者夜叉相剋之物,否則,一切橫掃
漸漸的,悉悉之聲傳來,在山間四處,泛起藍色光芒,緊接着恍若沙子流動聲音傳來,一隻只豹子大的蠍子,在土中爬出,妖綠的雙瞳看向李凌幾人,快速爬來。
李凌幾人臉色微變,但並未驚懼,張劍雙爪當先一揮,幾道半月芒凌空而出,幾息間,將十幾只蠍子斬斷。
這些蠍子實力並不強,僅是相當於普通金丹期而已。
幾人邊殺邊走,在片刻後也感應到,蠍子只需防禦其尾針,剩餘可橫掃,如此,李凌火龍符在前方開路,靠近的蠍子,在重力領域下速度極慢。
而張劍幾人則將其扼殺。
一個時辰後,蠍子漸漸少起來。
李凌幾人再前行百米後,再無所見,但李凌有感,這些蠍子並非懼怕而逃,反倒像受命而退。
忽然,在前方一巨石下,一隻若牛犢般大小的藍色蠍子現出,兩隻巨爪喳喳作響,體後分三道寒尾,此時妖綠的雙瞳,冷冷注視着李凌幾人。
蠍子王
李凌幾人腳步停下,而這時,巨蠍妖綠雙瞳閃爍,片刻間,周邊悉悉之聲再次傳出,一隻只蠍子爬出,只是在不斷聚集時,蠍子身軀不斷變大,就恍如充氣般,而尾巴也變作兩條。
無論是氣勢,還是實力,提升一倍之多,隱隱已近元嬰實力。
但一眼看去,密密麻麻,數不勝數,一隻則有如此實力,成千上萬的話,難以抵抗。
最主要這些蠍子不比紫竹林攻擊,非但據帶毒性,更是擁有靈性。
“主子,怎麼辦?拼命嗎?”張劍目光閃爍,但心間略有焦急。
李凌目光閃爍,片刻,已有所猜,周邊蠍子變異,應該是蠍子王所致,猜測響起,李凌目光四顧,當先落在左方一小道上。
“避過蠍子,直上峰頂”
交代完後,李凌當先衝去,他清楚,蠍子殺之不盡,在此地拼命,實屬下策,至於蠍子王,李凌感覺極爲詭異,而且若是在蠍子圍來時,將其殺之,倒還好,若不能,則危機四伏。
途中,李凌目露寒芒,一拍葫蘆,帶着滾滾黑煙,一指蠍子王,低喝道:“萬鈞”
黑煙化無形,萬倍重力出,巨大蠍子六腳一沉,它腳下巨石碎裂,但蠍子甲殼堅硬,既然毫髮無損,只是動作慢了下來。
於此同時,下方萬千蠍子,速度詭異的,也是慢了下來。
李凌神色凝重,掃了眼後方,右手一拍,百道火龍撲去,而這時,張劍幾人領會,同樣攻擊而去,如此一來,巨蠍屹立之處,轟響不斷。
但片刻,在塵土略爲落定時,只聽巨蠍發出古怪吼叫,艱難站起,它周身藍色甲殼,散發淡淡光芒,至於李凌幾人的攻擊,僅是讓甲殼上現出一道道白色刮痕。
“走”
見此,李凌目露果斷,放棄攻擊蠍子王,直衝山頂,身後幾人臉上微閉,疾速跟隨。
一刻鐘後,後方沙沙之聲再次傳來,回首看去,密密麻麻蠍子追來,速度再次恢復。
“他姥姥的,那老頭不是說,元嬰幾人,蠍子無需懼怕嗎?放屁”張劍怒吼道。
李凌眉頭微皺,片刻,道:“那前輩所言,或許是幾百年前之事,眼下的蠍子,已近成王”
邊說,李凌邊扔下火龍符,讓身後之地,盡皆冒出火海,只是對萬千蠍子而言,僅是阻擋一時。
不多時,前方白芒飄蕩,一衝入白芒中,落於眼簾的,則是無盡黑夜,以及幽黑深淵。
幾人停下,目光四顧,張劍道:“山頂到了,那神樹呢?”
山頂上,毫無一物
“那老頭又騙人”
李凌回首掃了眼蠍子海洋,而靈識感應上方,幕然間,他眉頭皺起,山頂上方白芒飄飄,靈識一衝入,當即消失白芒中,就恍若石沉大海般。
他有種感覺,若是御空離開,必然消失白煙中,至於下場,很可能消失天地。
這感覺並非憑空而起,更多的還是猜測,畢竟若是御空可達山頂,山谷中老者早已到此,而南疆修士,更是常年流連此地。
越是猜測,李凌越肯定。
局勢急促,滾滾蠍子越來越近,而這時,張劍幕然指向前方:“主子,那壺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