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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玉瑤焦急了半日,卻沒有尋到脫罪的法子。
雖然祖父祖母尚在,但是整個秦府都是母親在打點。若無重大過錯,祖父祖母是不會多管,頂多是在她們去請安的時候,訓誡幾句。
而如今朝堂風雲莫測,祖父費盡心思,與皇家攀上關係,若無變數,他們秦府便是得了潑天的富貴。父親是國丈,大哥是國舅,這樣的身份誰敢與他們秦府比擬?
正是因此,祖父謀劃許久將自己的門生舉薦,安插在朝中培養自己的勢力。他歷經三朝,與皇家有這麼一層關係,長孫華錦定會允了。
可最後因爲她的事情,導致祖父功虧一簣,如何不怒?
想到這裡,秦玉瑤委屈的落淚,長孫華錦怎麼能這樣狠心?她不求他愛慕她,給她一個名份便可。爲此,她不顧禮義廉恥,親自送上門去,他卻對她不屑一顧。甚至因而生怒,對付秦府。
雙手摸着面頰,她雖沒有水清漪的傾城國色之貌,也美麗可人。水清漪一個落敗侯府的嫡女,怎得就有幸得他如此傾慕愛護?她堂堂首輔大臣的嫡孫女,難道還配不上他麼?
“春柳,他究竟是如何想?我不求他停妻再娶,我也不奢求他對我好,只想嫁給他,哪怕是一個側妃,我都願意。可他爲什麼……爲什麼就不將我放進眼底?哪怕一眼!”秦玉瑤悲從中來,撲在晚秋的懷中大哭。她的身份一直是她引以爲傲的資本,她自問配的上做東齊最尊貴的女子,自己這樣委曲求全,他難道就沒有瞧見麼?
晚秋心疼小姐,小姐一直是老太爺留着送進宮爲後的人,可她命不好,登基的是一個方纔出生的嬰孩。倒是小姐出生一歲的嫡妹幸運,與聖上訂親,只待長成便可入宮爲後。
“小姐,你莫要傷心,攝政王只是沒有見着你的好。時日久了,他定會瞧見的。”晚秋安撫着秦玉瑤,小姐從小到大,便不曾受過這等委屈。秦府的女兒是百家求娶,如今委身給攝政王爲妾,都糟嫌棄。小姐本就心高氣傲,這麼大的落差,她如何能接受?
“晚秋……我心痛,他這樣落了祖父的臉面,難道沒有想過祖父會問罪我麼?”秦玉瑤哭的梨花帶雨,嬌美的容顏如晨花帶露,楚楚動人。
晚秋覺得小姐是魔怔了,攝政王惱了她的作爲,敲打老太爺就是要老太爺管束她。怎得就看不明白?
“攝政王他方纔坐上這個位置,許多人定是不服從,他要將就平衡之道。而今秦府他已經擡舉,若是偏寵了秦府,難免會有其他大臣不滿,連帶着秦府也會在風口浪尖,這才提拔了江閣老的學生。”晚秋覺得小姐往日裡精明,怎得這會子犯糊塗了,未免她再在此事多做糾纏,趕忙開口道:“小姐,我們不過是內宅婦人,廟堂之事不是我們能插足,攝政王不是意氣用事之人。”
晚秋這一番言論,稍稍安撫了秦姚。忙吩咐晚霜去打水給她淨面梳妝,這纔去了秦老夫人的屋子。
晚秋打簾,晚霜推着秦玉瑤進入屋子。只見臨窗擺着的榻上,獨歪着一位鬢髮如霜的老婦人,腿邊跪坐着一個身着紗羅的妙齡女子,在給老婦人捶腿。秦老爺站在底下,給老婦人說着話兒,似在替秦玉瑤母女開罪。
秦玉瑤緩緩的站起來,欠身問好。
秦老夫人掀開眼皮,精芒暗斂的眸子裡冷光乍現,厲聲喝道:“跪下!”
秦玉瑤素來怕秦老夫人,被她這一眼看的手腳發冷,猛然發怒,渾身瑟縮的跪下來。高腫的腳踝不便,傳來陣陣扎心的痛,卻不敢露出絲毫。
秦老爺看着女兒眼睛紅腫,顯然是哭了一回,心裡心疼,畢竟是自己親生,從小嬌寵大的,從未受過這等委屈!便替她向秦老夫人說着好話:“母親,您也莫怪瑤兒。這婚事當初是父親與我一同商議,後來換成了她妹妹。她……”
“閉嘴!”秦老夫人絲毫不吃這一套,錯了就是錯了,何來這些藉口?“她如今已經及笄,她這般大我已經入府嫁給你的父親,沒有多久就懷上你,是懂事的年紀。咱們秦府門閥世家,在這帝京有頭有臉,教導女子都是循規蹈矩,怎得就出了她這個妖孽!半道堵截男子,上趕着給人做妾!怎得就不摔死了,我與老爺子也省心,免得牽累了府中其他女兒!”
秦老爺未料到母親氣性這般大,想到她身子不好,也就沒有替秦玉瑤說話。
秦老夫人冷笑道:“上不得檯面的東西!當年若不是用那些個下作手段,怎得能進我秦家大門,又豈會教出這起子孽障!”秦老夫人怒極,這纔將心中對萬淑萍的不滿宣泄而出。
恨鐵不成鋼的狠狠剜了秦老爺一眼,她最中意的還是合德親王府上的楚昕薇,是她瞧着長大。爲人出身教養樣樣不差,楚昕薇生養出的女兒,她見過一面,是個知規矩的。想到此,看着唯唯諾諾的秦玉瑤,心中一堵,愈發的來氣。
秦玉瑤攏在袖中的手緊緊的拽成拳頭,低垂着頭,衆人瞧不見她的神態,可地上一滴一滴的水珠,落在青玉地板上。
秦老夫人瞧着沒得心裡升起一股子煩躁之氣,臉色陰鬱:“你可知錯?”
秦玉瑤咬緊脣瓣,秦老夫人的手段她見識過,背脊緊緊的繃着,心裡尋思着該如何回答。
秦老夫人見她許久不吭聲,冷哼道:“你清譽有損,趁着此事不曾宣揚出去,你去家廟……”
秦玉瑤眼睛圓睜,心底震驚,詫異的看向秦老夫人。秦老夫人這是要逼她絞發做了姑子,保全秦府的聲譽!秦玉瑤纖弱蒲柳的身子,搖搖欲墜。她沒有想到她的一念之差,落得這樣慘重的下場!
不!
她沒有錯!是她錯估了長孫華錦!他若與尋常男子一般,早已是在明白她的暗示之後,欣然應允了!
“祖母,孫女知道錯了!孫女也是爲了秦府,雖然妹妹與當今聖上訂了婚約,可她到底還小,朝堂局勢不穩,其中變數甚多!母親從小教導女兒,身爲秦家女兒,便要時刻謹記着秦家。當今朝中,攝政王當政,孫女一時動了歪念,便犯下了過錯!請祖母念在孫女一心向着秦家,饒恕孫女這一回。”秦玉瑤摸通了秦老夫人的心性,她聽不得半點虛假,所以她不想做姑子,貪念這世家,便如實說了。
果真,秦老夫人聽了她這一席話,陷入了沉思。思索了半晌,覺得也有幾分道理。秦家到底是要有一個女兒嫁到攝政王府,畢竟攝政王與聖上並無血緣關係,誰知會生出什麼樣的變故?
秦玉瑤眼角餘光覷了秦老夫人一眼,看着她臉色稍霽,緊捏着拳頭的手稍稍鬆開了。“祖母,孫女兒是秦家的女兒,斷然不會做出辱沒秦家門楣之事,在做這件事兒的時候,早已想到了全身而退的法子。攝政王收下了父親的靈芝,便是不再追究此事。”
秦老夫人目光一冷,銳利的看向秦老爺。
秦老爺本聽着秦玉瑤的話,暗中讚賞有加。可驀地聽到她道出將百年靈芝送作長孫華錦,平息此事時,心一沉。感受到秦老夫人凜冽的目光,溫和的說道:“母親,攝政王憂心他的王妃,我們將百年靈芝送給他做了人情,王妃身子好了,便是惦念着咱們秦府的好。到時候,若是瑤兒有幸能夠嫁進攝政王府,也不會虧待了她!”
秦老夫人心中有一杆秤,知道衡量。沉吟道:“若當真如此,爲何會在早朝之時,攝政王當衆拂了你父親的臉面!教人瞧了秦府的笑話!”話中雖然隱有怒氣,卻比較之前軟了不少。
秦老爺沒有開口,今日早朝他也在場,攝政王的確是在針對秦府,甚至有打壓之勢。攝政王提拔了江閣老的學生,似乎有意栽培。若是江閣老成了攝政王的心腹,得到攝政王的重用,那麼他們秦府就要不如江府。
臉色陰沉,道了一句:“母親,孩兒還有要事,先行退下。”說罷,便走了。
秦玉瑤臉色一白,父親這是不打算再管她,交給秦老夫人全權處置!
“祖母……”秦玉瑤心彷彿侵浸冰水裡,忍不住瑟瑟發抖。
“你擅作主張,犯下了如此大事,養好腿傷,便去莊子上。”這是秦老夫人最大的讓步!
秦玉瑤面色灰敗,祖母這是捨棄了她!
“祖母,孫女錯了,孫女知錯了!您饒了孫女這一回,孫女的婚事全權聽您做主!”秦玉瑤不顧腳傷的傷,跪爬到秦老夫人的腳邊,拉着秦老夫人的裙襬求情!
秦老夫人是個心硬的,擺了擺手,示意人將秦玉瑤拉下去。
“祖母……”秦玉瑤陡然高聲喚道,眼淚如玉珠一般滾落,哭的悽然悲慼。
紫玉不忍,卻也不敢拂了老夫人的命令,連拖帶拽的將秦玉瑤拉着坐在輪椅上,讓人推走。
秦老夫人待到耳根子清靜了,輕嘆了一聲作孽!
秦玉瑤生的好樣貌,雖然自傲了一些,可這是他們秦家女兒與生自來的高傲之氣。可卻沒有秦家女兒的大氣,不夠精明圓融,終究是與她的母親一樣,不會顧全大局,自私自利!
倘若不是萬淑萍,她的舒白又豈會一生在正五品止步?
那位,終究是心中怨氣難平,是他們秦家負了楚昕薇啊!倘若不是秦府與她解除婚約,當初也不會被逼嫁給浪蕩子。幸而,幸而楚昕薇是個有福的女子,她的夫君有大作爲!
“紫玉,你去那個女人那裡,將府中中饋接過來。”秦老夫人傷神的躺在榻上,闔上了眼。
“是。”紫玉知曉老夫人是當真動了怒,實是夫人這次做的欠考慮,阻礙到了老太爺在仕途的發展,讓秦家更上一層樓,不將秦夫人一同趕去莊子上,是老夫人念在她給秦家添了幾個子嗣罷了。
……
水清漪記起了木簪是誰的,吩咐繡萍將木簪給沈淺送去。
沈淺拿到木簪的時候,眸光微閃,捏轉着木簪上雕刻的梅花,裡面露出一個黑色的藥丸。輕輕嗅了一下,馥郁的香氣已經淡了,莫怪水清漪沒有察覺。
扔掉手中的藥丸,從袖中掏出一個瓷瓶,道出一粒新的藥丸,放進了梅花簪裡。這一系列的動作,當着繡萍的面做完,而後遞給繡萍:“這是你主子撿到的,便贈予她了。”
繡萍驚愕的看着沈淺,不知這簪子裡是什麼東西。
沈淺似乎洞穿了繡萍心中所想,冷淡的說道:“好東西。”
繡萍滿頭霧水,留了一點小心眼,轉而去了無雙所在的藥房,將木簪子遞給他:“無雙公子,你看這簪子可有問題?”
無雙一怔,拿着木簪輕嗅一下,遞給繡萍:“給你王妃戴着,莫要離身。”
繡萍聽見無雙這樣說,點了點頭,這纔將東西送到水清漪的手上。水清漪聽了繡萍的話,將頭上的碧玉釵拔了下來,綰在了頭上。
一旁的長孫華錦,看了一眼水清漪頭上的梅花簪,目光一頓,倏然又看了幾眼。漆黑的眸子裡,流轉過一抹幽光,繼續批閱公文。
水清漪並沒有發覺長孫華錦的異樣,埋頭將寫好的信摺疊塞進信封,將隱在暗處的牧蘭喚出來,遞給了牧蘭。
“莫家的事情,是你做的,對麼?”水清漪忽而想起了那日在江府的消息,沉聲道:“李亦塵被逼急了,已經開始在打秦家的主意。你今日打壓秦閣老,提拔江府,是刻意爲之?”
秦閣老心裡定會不悅,而李亦塵便覺得這是一個機會,定會有頻繁的動作。不對,長孫華錦的目地不單在於將秦府當成誘餌,引李亦塵上鉤。水清漪猛然看向長孫華錦,有些琢磨不透他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長孫華錦嘴角微微上揚,並沒有過多的解釋,只是言簡意賅道:“你不用顧忌,隨心所欲。”
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水清漪眉頭緊擰,卻也知曉他的意思,秦府是不足爲懼。
同樣,也不會得到重要!
畢竟,秦府也不小的野心,妄想外戚專權,操縱新帝。
單是這一點,長孫華錦必定不容。
“你心思太重,對身子調養不利。有些事不必親力親爲,交給他們就好。其他,有我。”長孫華錦走到水清漪的身旁,將一本奏摺擺在她的面前。
水清漪看了奏摺上的內容,緊擰的眉頭舒展,輕鬆的一笑:“京中最合適的人選,要數秦府了。秦閣老年事已高,秦老爺在編纂史冊,恐怕不能運送糧草到邊關。便讓秦家公子去運送,畢竟曹將軍是秦閣老的門生,不會將他如何。”
長孫華錦眼底含笑,揉了揉她的發,提筆批閱。
……
秦府得到這個消息,府邸似籠罩着一層烏雲,陰氣沉沉。
秦閣老將秦舒白喚到了書房,看着攝政王頒發下來的聖旨,臉色凝重。誰都知曉,入冬前夕,強盜土匪橫行。從帝京運送糧草到邊關,路途兇險,誰知會不會有強盜土匪出沒,掠劫糧草?
“父親,攝政王怕是要打壓咱們秦府,這朝中蕭將軍的次子蕭皓然運送糧草都比咱們蘊兒合適。”秦舒白憂心忡忡的開口,就怕是秦玉瑤這一出,觸怒了長孫華錦。若是如此,秦玉瑤便是秦府的災星也不爲過。
“他這是要毀了秦家!”秦閣老唉聲嘆氣道:“我本欲拒絕,可奈何攝政王以曹將軍爲藉口。”
秦舒白素來是樂觀之人,經秦閣老一提醒,思慮道:“父親,或許是我們多想了。曹將軍當年是您的學生,如今手握雄兵,鎮守邊關。卻是對攝政王執政不滿,這次索要糧草也極爲的霸道,甚至以莫須有的名頭斬了傳旨宦官。適才不得不忌肆,讓咱們秦家去。雖然路途兇險了一些,可這卻是秦家的機會。”
秦閣老眼底閃過一抹精芒,沉吟了良久,點頭同意了。
最後欽點的人選,是秦舒白的嫡長子。
秦夫人聽到消息後,嚎哭着讓秦舒白將她的嫡子換成庶子。
秦舒白怎得會任由秦夫人胡來?曹將軍雖然是莽夫,可是心高氣傲,若是他派了庶子去,恐怕就算他是父親的學生,也不會給臉色。
秦夫人下不得牀,絕望的盯着牀帳,沒有想到法子,讓秦舒白收回命令。“去,去將大小姐喚來!”
春柳想了想,還是去請了秦玉瑤。
秦玉瑤聽了之後,沉吟道:“母親,這不止是秦府在攝政王面前邀功的一次機會,同樣也是咱們母女的機會。您如今在府中大權被奪,祖母將中饋交給了三嬸孃。如今,三嬸孃藉着府中開支緊張,在咱們大房裁減了不少丫環婆子,明擺着是仗勢欺人!”
秦夫人兇狠的等着秦玉瑤,捶着牀褥道:“你這孽障,他是你親大哥,你要他去送死啊!你忘記他是怎麼疼愛你的?”
秦玉瑤被罵紅了眼,冷硬的說道:“母親,路途雖然兇險,可是大哥也習過武,那些強盜不過是三腳貓功夫,大哥應對的過去!若是將糧草運送到了邊關,定會替大哥邀功請封。”
“若是你大哥失手呢!”秦夫人嫁進秦家最得意的是成婚便替秦家生下了嫡長子,就算是她不受老夫人的待見,依然在府中站穩了腳跟。若是她的兒子就這樣沒了,她在秦府恐怕更加難爲。
“若是大哥不幸遇難,攝政王會因此厚待咱們。”秦玉瑤淚水在眼眶打轉,不是她冷血無情,而是大哥必去無疑。不論是爲誰,都有好處!
兇險麼?
富貴本就要險中求!
“母親身邊不是還有一些個死士麼?有他們在,大哥定會平安順遂。”秦玉瑤見秦夫人鬆動,便加大了力度:“父親一直沒有資格給您請誥命,雖然咱們秦家是顯赫,但是身份沒有您尊貴的,都被請了誥命,你見着都要行禮。就連江閣老的繼室,也是有誥命在身的呢。大哥此去,回來的時候,定能給您請誥命。”
秦夫人眸光微微閃動,嘆聲道:“皇命難爲,也只得這樣了!”
秦玉瑤眼底閃過一抹嘲諷,誰也沒有比誰好,都是如此自私自利。去了莊子,她大好的前程便給毀了,不論如何,她都要留下來!
……
李亦塵得到消息,沉思了許久,送了五百精銳護送秦蘊護送糧草去邊關。
秦閣老看着整裝待發的五百精銳,神色複雜。
李亦塵仿若沒有看到秦閣老探究的目光,溫和的說道:“老師對李家忠心耿耿,如今朝廷需要秦家,老師受命將唯一的嫡孫奉命護送糧草。此去吉凶未卜,本王只能盡一點綿薄之力,務必盡力將親少爺安然無虞的護送到邊關。”
秦閣老聽着李亦塵的話,心裡波動,攝政王明知吉凶未卜,卻只派了一千士兵護送,顯然是沒有太過重視他們秦家。李亦塵雖然借了五百,可這五百精銳卻勝過了朝廷一千。
“王爺若無事,可進府喝一杯茶。”秦閣老斂去了心思,邀請李亦塵入內。
李亦塵卻之不恭。
……
長孫華錦得到了消息,眼底閃過一抹寒芒,冷笑了一聲。
鄭一鳴搖着一把摺扇,風流倜儻的說道:“這賢王慣會做人的。”語氣裡透着陰戾。
蕭皓然也知道了他妹妹與李亦塵的那一段,臉色也極爲的難看,手背上青筋鼓動,似在極力的壓制心裡頭奔騰翻涌的怒火。
“腌臢小人!”蕭皓然臉色沉沉,滿目陰霾。
鄭一鳴難得的看着這大舅哥順眼了,同仇敵愾的說道:“他想要與秦府聯盟,必定會娶秦家女。而與他訂親的文成侯府文菁必定是捨棄,以他的性子,斷會……”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我早已命人盯着文菁。”蕭皓然冷哼道:“秦家女兒也只有在巷口堵阿錦的女人,這麼傷風敗俗的女人,與他極爲的般配!”隨即,似乎想到蕭珮的作爲,似乎沒有比秦玉瑤好到哪裡去,古銅膚色的臉隱有一抹紅,下頷緊緊的繃着。
他妹妹定是被李亦塵那無恥小人騙了,怎會與秦玉瑤一樣?
長孫華錦揉着太陽穴,緩解了頭腦脹痛,疲倦的說道:“按計劃進行。”
鄭一鳴毫無異議,見長孫華錦許久都沒有吩咐,已經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微微一怔,他的臉色透着不正常的白,眼底青影濃重,恐怕至從新帝登基以來,他便沒有休息好。
蕭皓然遞給鄭一鳴一個眼色。
鄭一鳴從屏風上掛着的披風,取來給長孫華錦蓋上。驀地,目光落在書案上一本冊子上,封面並沒有字,可卻被翻得起了毛邊,好奇心驅使下,鄭一鳴翻開了冊子,看了幾眼,眼睛驀地圓睜。
蕭皓然見鄭一鳴眼底有着錯愕,疑惑的走來,淡淡的瞥了一眼。可就是這一眼,不得了。似發現什麼重大的秘密一般,與鄭一鳴二人對視,眼底滿是興奮之色,狡詐的笑了一聲。一致的將冊子偷偷掩在袖中,躡手躡腳的躲在屏風後。
二人盤腿坐在地上,津津有味的看着令他們激動人心的故事。
不!
他們老大的愛情故事!
這本冊子是水清漪寫的,按照她的視角,更多的剖析了她的心裡想法,看完後,鄭一鳴嘆息道:“大哥果真是悶騷,原本二人有意,卻都不痛快的捅破,鬧出這麼多糟心的事,最後才修成正果。”鄭一鳴意味深長的蕭皓然說道:“日後有傾慕的女子,定要時刻謹記着告知她,莫要如大哥一般,暗地裡不知垂了多少傷心淚。”想到長孫華錦落淚的模樣,鄭一鳴搓了搓手臂,不敢深想。
隨後感嘆,女人心思太詭異,很淺顯的一件事,分解出許多重意思。
莫不是因此,珮兒當年纔沒有發現他對她的情意,這才一走了之,以至於他們錯過了這麼多?
蕭皓然鄙夷的睨了他一眼,冷笑道:“你若是如此,自己的女人豈會跑了?”
鄭一鳴一噎,訕訕的摸了摸鼻子,想着蕭珮要吃的松花糕沒有買,便起身拂去錦袍上的灰塵,將冊子塞在蕭皓然的手中:“我去給珮兒送吃的,你將冊子放回去。”鄭一鳴說罷,瞅着長孫華錦動了動,看了看蕭皓然手中的冊子,憋着一口氣,一溜煙的跑了。
蕭皓然看着鄭一鳴落荒而逃的身影,心中冷笑了一聲,從窗子裡出去,轉而急促的從正門進來,恰好瞧見長孫華錦似在翻找着什麼。忙將手中的冊子擱在長孫華錦的桌子上:“方纔鄭一鳴給你蓋披風,鬼鬼崇崇的走了。我瞧着不對,跟了出去看着他躲在隔壁的屋子裡看着冊子,笑得前翻後仰……”察覺到屋子裡的溫度陡然下降,蕭皓然噤聲。
“你看了?”長孫華錦剛剛睡醒,嗓音低沉沙啞,有些不適的輕咳了幾聲。
蕭皓然面色冷酷的說道:“他說這是感情教育小冊子,大哥親身參與,我便將冊子奪了回來。”
長孫華錦眼一眯,迸發出危險的光芒。
蕭皓然嘴角微微一扯,露出淺而不易見的笑。還未綻放,便盡數斂去,面癱一樣沒有任何的表情。
跑遠了的鄭一鳴,忽而背脊發涼,打了兩個噴嚏,揉了揉鼻子,覺得這天氣溫差大,晚間容易受涼。要給珮兒制辦新衣,她的衣裳大多極薄。
絲毫沒有想到看着呆板好欺負的蕭皓然,反過來算計了他一番。
買好松花糕,快馬加鞭的回了府。
香琴站在府邸門口,翹首期盼。遠遠的瞧見一頭駿馬飛射而來,臉上露出一抹嬌美的笑。撫了撫鬢角,從袖中掏出巴掌大的銅鏡,照了照儀容,滿意的一笑,扯了扯被風吹得凌亂的裙襬,扭着柔軟的腰肢,踏出了府。
“世子爺。”香琴嗓音清美婉轉,似夜鶯鳴唱一般動聽。水盈盈的眸子裡流轉着煙波,攝人心魄的說道:“夫人讓奴婢請您去她的屋子裡一趟,有要事相商。”
鄭一鳴將繮繩扔給了小廝,看着香琴眼睛眨巴眨巴的,隨口說了一句:“你眼睛怎得一抽一抽的?拿張紅紙貼着壓一壓。”
鄭一鳴的長隨早已是蕭珮的人,看着府邸門口兩條紅對聯,忙扯了一塊遞給香琴:“你這眼皮子跳是有厄運,世子爺的吩咐,還不快些貼上。”
香琴臉色由白轉紅,最後變成青紫。她精心裝扮了一番,沒有想到出師不利,在不懂風情的世子爺面前碰了壁。看着手中的紅紙,如何也下不了手。
長隨見香琴許久不動,利落的撕下一小塊,呸了口唾沫星子,貼在了香琴的眼皮上。
香琴面色稍稍扭曲,強壓下心裡頭的噁心,跌跌撞撞的去追趕鄭一鳴。
“世子爺,您等一等。”香琴攔在了鄭一鳴的身前,一路跑來,香汗淋漓,心口上下起伏,隱約朦朧的露出一絲春光來。
鄭一鳴臉一沉,不悅的抿緊脣。
香琴這纔想到自個逾越了,吶吶的說道:“夫人染了風寒,讓您過去一趟。”
“我先去給世子妃送點心,待會過去。你先去請府醫,免得耽擱了母親的病情。”鄭一鳴想着糕點要冷了,等下蕭珮又不肯吃,餓着肚子了怎麼辦?
香琴看着鄭一鳴健步如飛,朝着皖湘閣去了,臉色陰晴不定。去回稟了鎮西侯夫人:“奴婢說您有要事,世子便說緩一緩。奴婢想着夫人這有要緊事兒,便按您說的告知世子您染了風寒,可世子怕糕點冷了,不合世子妃的胃口,緊趕着送去。吩咐奴婢去請府醫,他待會再來。”
鎮西侯夫人臉色鐵青,沒有想到鄭一鳴越來越過分。她這個娘病倒了,都及不上一塊將冷的糕點!
一旁的寧伯侯府二夫人萬淑雅掩嘴笑了笑:“世子爺是個疼惜娘子的人,哪家女子嫁給他,是畢生修來的福氣。”說罷,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身旁的一襲嫩黃色羅裙的女子肖惠。
肖惠羞澀的一笑,低垂了頭。
鎮西侯夫人看着這青蔥般水靈的少女,一顰一笑間,令人心裡頭發軟。想到了蕭珮如何對待鄭一鳴,便連聲嘆氣。“你們府中若有事,可以先行離去,改日我帶着鳴兒親自登門。”
萬淑雅是一刻都等不得,好不容易磨得鎮西侯夫人鬆了口。這一離去,誰知會生出什麼變故?
“府裡也就是那些瑣碎事兒,大事有嫂嫂做主。雅兒許久沒有見着姐姐,今日左右無事,便與姐姐多聊一會子。”萬淑雅看了一眼庶女,便覺得她是好福氣,能入了鎮西侯夫人的眼。
肖惠並未見過鄭一鳴,只是聽聞了他的一些事蹟。聽得越多,便越是心生仰慕,漸漸的便動了芳心。她不過是一個庶女,便知是與人爲妾,卻沒有想到能夠嫁入鎮西侯府,還是一位丰神俊朗的夫婿。
送丫鬟手中接過食盒,笑盈盈的起身走到鎮西侯夫人跟前,將食盒擺在小几上,揭開裡面擺着幾塊精緻的糕點:“聽聞夫人沒有食慾,惠兒便將山藥磨輾成粉,然後添加了一些梅子粉,做成了糕點。山藥滋補脾胃,而梅子有一些酸,極爲開胃。”算計拿着一個碟子,盛了一塊遞給鎮西侯夫人:“夫人,您嚐嚐。”
鎮西侯夫人嚐了一口,糕點細膩不粘牙,入口即化,一絲酸甜在味蕾散去,竟有些想要進食。連聲讚道:“果真是蕙質蘭心的女子,鳴兒若能娶了你,便是他的福氣。”
這一言,便是定了!
萬淑雅眼底閃過一抹喜色,沒有想到方纔還猶豫要等鄭一鳴拿主意的鎮西侯夫人,吃了肖惠做的點心,便立即同意了!
香琴絞緊了手指,嫉妒的看了眼肖惠。瞧着窗外有人影閃動,勾了勾脣,悄然退了出去,將給蕭珮通風報信的人給堵截了。她倒要瞧瞧世子爺將這女人納進了府,蕭珮可還有舒坦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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