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陰謀構陷,故佈疑陣

一秒記住,精彩網絡小說免費閱讀!

侍衛腰間插着兩把鋥亮的彎刀,氣勢凜然,步步走近水清漪面前。刀還沒有拔出,便被一股強大的氣流掀飛,跌落在魅王的腳下。噴灑出的幾滴鮮血,濺在流溢着水光的紫色袍擺。

魅王眸子驟然冰封,不怒自威。

侍衛嚇得魂飛魄散,不顧身上的內傷,跪在地上自裁謝罪。

公公驚叫一聲,將兩個打算自裁的侍衛撞開,掏出雲錦跪在地上替魅王將血漬擦去。指揮着其他二位公公:“作死的奴才,杵着作甚?還不快些拿換洗的衣裳給爺更換!”

一塊黑幕將魅王圍起來,公公利落的替魅王換好衣裳。揮着拂塵,指着長孫華錦道:“大膽!你可知觸了咱爺的尊威?你們東齊國人,簡直太粗暴!”彷彿長孫華錦做了罪大惡極之事。

水清漪眼皮子一跳,他們動不動將人千刀萬剮,剜眼珠兒,舉止溫和規矩麼?

長孫華錦看都不看他一眼,袖擺微動,攬着水清漪朝宮內走。

公公臉色扭曲,掐着脖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水清漪拉扯着長孫華錦的袖擺,停駐了腳步。回頭看着俊美絕倫的魅王,微蹙了眉頭,不知他爲何離開一遭東齊,性格大變。

且,也不傻了!

“幽兒。”水清漪看着倒在地上的侍衛,被公公一衝撞倒是沒有再想着要自裁。從中可以瞧出往日在他面前失儀,冒犯他的人,都是以死收場。

龍幽雙眸幽深似海,似有一抹幽藍光焰跳動,更顯邪魅。修長的手指,撩開垂落在兩頰的墨發,白皙細膩的肌膚在陽光下泛着清冷光暈,與眸子裡的寒光相輝映,佈滿肅殺之氣。

伸手指着她,緋紅色薄脣微啓,腦子裡閃過一抹零碎的片段,模糊看不清女子的容貌,可那一聲‘幽兒’極爲的耳熟。

蹙眉深想,腦子裡似有一柄鋒利的刀刃攪動,撕裂般的尖銳痛楚傳來,零碎的畫面支離破碎。

水清漪敏銳的捕捉到他眸子裡的痛楚與迷茫,心一沉,他的癡病好了,可卻忘記了那段犯病時候的記憶。

他忘記了她。

兩人之間並沒有深厚的情誼,可仍舊心裡有些難過。昔日纏在她身旁,喚她姐姐的天真少年,不過一夕間,變得這般的殘暴。

收斂了心思,與長孫華錦一同乘着轎攆去了宮宴。

“爺,他們……”公公見爺這麼輕易的饒了他們,彷彿受到了打擊,指着二人離去的背影,說不出話來。

龍幽擺手,銳利如鷹的眸子盯着漸行漸遠的轎攆,微微沉思:“本王來過東齊?”水清漪給他的感覺,很舒服。

隱隱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

小凳子公公不敢有所隱瞞,諂媚的說道:“爺來東齊私訪。”

龍幽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小凳子公公脖子一縮,陰颼颼的冷風灌入心肺,哆嗦的跪在地上說道:“借奴才千萬個膽子,萬不敢在爺面前造次。”

龍幽知曉他練功走火入魔,必定是那時來的東齊。

小凳子見龍幽進了宮,連忙起身追上,將轎攆裡裡外外都擦拭了一遍,適才打簾請他乘轎。

身後的官員家眷,瞧着龍幽的做派,心思活泛了起來:“好大的排場,他就是殺人不眨眼的魅王?方纔水清漪這般得罪他,直呼他名諱都相安無事,傳言當真不可盡信。”

“可不是?說不準是旁人見不得他的好,便污衊敗壞他名聲。”

“可是你們沒有瞧見長遠侯府老夫人與二少爺的下場麼?”

“你們會不知長遠侯府老虔婆的稟性?定是將他得罪狠了!”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都爭辯着爲龍幽說好話。尋思着若將女兒嫁給他,便是得了那潑天的富貴。相互看了一眼,各懷心思的入了宮。

水清漪真的沒有想到,就是龍幽對她‘高擡貴手’,便將他殘佞暴戾性子洗/白,全都是旁人誹謗污衊他,才令人聞風喪膽。

不禁苦笑,龍幽放過她,怕是她喚他那一聲,牽動了他塵封的記憶。

心裡稍有擔憂,倘若他記起曾經在自個面前,那麼的幼稚,會不會爲了護住他的威名,殺人滅口?

“龍幽他的癡病好了,爲何性格大變?”

的確,身爲握住西域大權的攝政王之子,他有囂狂的資本。

長孫華錦沉吟道:“當初我察覺到他體內真氣絮亂,怕是走火入魔導致。”

水清漪點頭,這回怕是他不見了,攝政王親自來尋他,將他給治好了。

“不捨?”長孫華錦看着她眼底的落寞,撫摸着她柔嫩的手指,圓貝般的指甲淡淡的淺粉,泛着珠光般的水潤光澤。

水清漪點頭:“他給我的感覺,像親人。”

握着她的手一緊,長孫華錦眸子裡閃過複雜的光芒。終究是長嘆一聲,鬆開她的手,揉着她的發:“他會記起來。”

水清漪淺笑,不管是真還是安慰,都好。“你不要忘了我,就夠了。”

長孫華錦淺淡一笑,並沒有回答。

宮宴設在瑤水池,長孫華錦一露面,便被朝中重臣給包圍,密談政事。

水清漪便獨自走出來,望着瑤水池,水面寧靜無波如一面鏡子,在暈黃的宮燈照耀下,將金碧輝煌的深宮內院全都納入其中,就好比榮寵富貴,都不過是鏡花水月。

微風拂過,夜空中一輪圓月倒影在池水中,清泠的銀光灑在水面,化爲一塊流轉水光的璀璨美玉。

水清漪緩緩踏上水榭,遠遠望去,一襲瀲灩紫袍的龍幽站在湖心亭,夜風吹拂他的長袍,背影挺拔俊朗。彷彿察覺到有人,他側頭望來,傾瀉如瀑的墨發掩去了他的表情。

水清漪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龍幽一瞬不順的俯視她,黑如點漆的眸子如浩瀚夜空,一眼望不到盡頭。一掠而過的幽光,透着絲絲詭異。

水清漪敏銳的察覺到危機,利落的向後退了一步。

她快,他卻更快。身手如電,扼住她的下頷。雙手溫熱。卻彷彿是地獄之手,隨時能夠取了她的性命。

“你是誰!”

龍幽看着她吃痛的皺眉,微微一怔,下意識的鬆了力道。

水清漪也察覺到了,緊繃的身子鬆懈了下來:他不會傷害她。

雖然忘記了她,可他潛意識裡對她還是有些熟悉。

“靜安王世子妃。”水清漪伸手一根一根的扳開他的手指,指着他的胸口道:“這裡的傷好了麼?”

龍幽眸子裡的情緒瞬息萬變,她知曉他胸口的傷,難道那模糊記憶中的女人是她?

水清漪暗歎真是個壞傢伙,還是以前的樣子可愛些。從袖中摸出他的玉佩,背面是騰龍駕霧的圖案,前面是一個龍飛鳳舞的‘龍’字。

龍幽袖中的手一緊,玉佩在她的手中!臉色倏然陰沉,彷彿烏雲罩頂,透着濃烈的煞氣。掐着她的脖子:“你傷的本王?”

“我救了你!”水清漪沒有掙扎,由他掐着,淡淡的拂開他寬大的袖擺,看着他手腕上的紅繩:“這是你受傷的時候,我給你帶上了擋災的玉珠手繩。”紅繩已經不復她編織時鮮豔,泛着淺淺的白,可見他一直隨身戴着。語氣頗爲輕快的說道:“你當時躲藏侍衛,睡在我的牀榻上,見到我便喊姐姐,纏着我不肯離身。”

龍幽面色微變,神色古怪,卻是鬆開了她,踏波離開。

水清漪卻沒有錯漏他面頰上詭異的薄粉,摸了摸被他掐疼的脖子,吁了一口氣,真怕他翻臉無情。

“世子妃,開宴了。”

這時,宮婢尋着她的蹤跡,來喚她去參宴。

水清漪頷首,望着他離開的方向,恐怕是察覺到有人來了,他率先離開的吧。目光一頓,看着婆娑樹影下一道纖細的身影慌張的逃走。

回到宴會,長孫華錦坐在楠木長桌旁,對面坐着淺酌的龍幽。他的目光觸及水清漪清亮的水眸,不着痕跡的移開。

水清漪別開視線,看到長孫華錦左手邊坐的是李亦塵,眸光微閃,盈盈走到長孫華錦的身旁落座。

就在這時,太后與皇上一同到來。

霎那間,大殿一片沉寂。

水清漪看到太后眉宇間透着一抹凝重,便知她也是忌肆龍幽。

太后與皇上落座,諸位大臣起身行跪拜之禮。

而龍幽懶洋洋的坐在座位上,飲着清酒,並沒有行禮的打算。大殿中的氣氛緊繃,僵持了下來。

龍幽仿若未覺,晃動着手中的酒樽,朝同樣坐着沒有行禮的長孫華錦舉杯。

長孫華錦並沒有動。

龍幽也不在意,徑自獨酌。

一時間,大殿靜寂得有些詭異。

太后沒有摸清龍幽的底細,心中雖然不悅,還是壓制了體內的怒氣。給李孝天遞了一個眼色,李孝天擡了手臂:“諸位愛卿平身。”

衆人見太后與皇上也不敢得罪龍幽,心底更是升起了敬畏。

水清漪睨見看着龍幽嘴角的譏誚,微微一嘆,他身爲尊貴,倨傲卷狂,目空一切。彷彿是掌控芸芸衆生命脈的天帝,藐視一切。

這樣,終歸是要吃虧。

畢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覆上了長孫華錦的手,他又太過隱忍。“我在瑤水池水榭,偶遇了他。”水清漪見他目光冷冽的盯着她脖子上的紅痕,一言不發,便知他是動力怒,開口解釋:“他誤解我是傷他的人。”倏然,水清漪有一種荒繆的念頭,龍幽大張旗鼓的來東齊,就是爲了報仇。

不由得啼笑皆非,傷他之人是玉媚兮,玉媚兮如今已死,他想要報仇也遲了。

可他並不像如此狹隘之人。

而她不知,她猜中了!龍幽來東齊,的確是來報仇。匕首上毒素依舊殘留在他身上,而這毒出自東齊國宮廷,所以他追了過來。

長孫華錦眼底閃過無奈,她膚如凝脂,那條紅痕盤旋在脖頸中央,觸目驚心。可見當時掐着她的人,動了殺念。溫潤的指腹揉着那條紅痕,眼底掠過一抹殺機,低吟道:“不用將自己的脖子落入敵人之手。”

水清漪頷首,這次是大意了。

扼住了脖子,便是連逃的機會都喪失了。可這回也是因着對方是龍幽,所以失了防備。

“不知魅王來使東齊,沒有安排大臣迎接,今日特設宮宴接風洗塵。”李孝天笑着舉杯,一飲而盡。

時隔幾日,李孝天面色憔悴得厲害,眼眶深陷,顴骨高聳,可眼睛卻格外的有神。彷彿使臣造反,他極爲的興奮。

龍幽動也未動,並不將李孝天放進眼底。整個東齊,也就長孫華錦入了他的眼。

李孝天絲毫沒有覺得尷尬,指着坐在水清漪旁邊的孟纖道:“這是貴國的公主,魅王可是領了西域皇的命令,來探望公主?”

太后臉霎時一沉,陰沉沉的掃了李孝天一眼。

李孝天意識到說錯話,不再吭聲。

龍幽脣微勾,有點意思。晦澀的看了李孝天一眼,笑得意味深長:“本王聽聞東齊國水土育人,女子都溫柔水靈,前來尋找伴侶。”

李孝天眼底閃爍着熠熠光彩,礙於太后,沒有開口。

太后卻是沒有心龍幽的這套說詞,一雙眼犀利的打量着他:“東齊女子是溫柔賢良,魅王可有中意的人?”

龍幽託着腮,挑着細長的鳳眼:“本王欣賞太后這樣風采的女人,若早生個幾十年,定要迎娶你。”言語間透着濃濃的遺憾。

噗呲——

大殿裡傳來低笑聲,衆人瞧着太后驟變的神色,全都低垂着頭憋笑。

水清漪嘴角露出淺笑,他倒是膽子大,調戲太后。

太后臉上的笑容僵住,這龍幽分明是拿她尋開心!眼底閃過陰冷的暗芒,擡頭間,露出和藹的笑:“就知渾說,哀家做你祖母的人。”隨手指着幾個臣子的女眷:“這幾位小姐品行優良,是不錯的人選。”

其中一位是鎮西侯府的庶出,自小被抱養在鎮西侯夫人膝下長大,便是嫡小姐。若是配龍幽,身份上是差了一大截。

鄭媛嬌羞的用錦帕掩面,偷偷的用眼角餘光看了龍幽一眼,臉紅似朝霞,明眸閃耀着星星點點的光亮,儼然是動了春心。

龍幽但笑不語。

太后微眯着眼,心下已經知了他的底細。看着水清漪的方向,笑道:“靜安王世子妃風采斐然,年紀與你相差不了多少,可惜已經嫁做人婦。”着重的點出鄭媛,溫和的說道:“這丫頭身上有靜安王世子妃的幾分影子。”

龍幽這才吝於看了鄭媛一眼,的確有一兩分相像。

水清漪不明白太后的用意,鄭媛的姨娘是鎮國公府的庶女,與她有一兩分相像並不稀奇。

“太后知道他是攝政王之子,當日刺殺他的是宮中之人,太后定也有所覺。適才將你做餌!”長孫華錦眸子裡無波無瀾,水清漪卻感受到他心底的怒濤。

龍幽冷嗤了一聲,似乎不屑。遙指着坐在角落裡的長公主道:“她倒是不錯,可嘆生不逢時,不知可有生女兒?”

龍幽這一句話,彷彿當衆重重的扇了太后一個耳光。他指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從國寺接回來的長公主。

衆人噤若寒蟬,似乎瞧見了太后與魅王的刀光劍影。誰都知長公主是太后的禁忌,雖然已經暴露在日光下,可依舊容不得旁人提起。

而龍幽卻在這時揭開了太后的傷疤!

李亦塵眉一皺,冷冷的看向坐在珠簾處的長公主。穿着華麗,氣質高貴,清冷的珠光映進她的眸子裡,淡漠平和,與世無爭。

長公主與李亦塵對視,眼波中似乎有什麼微微一動,隨即移開視線,看向龍幽冷漠的說道:“本宮皈依佛門,並不曾成親。”

“原來你就是被遣回國的長公主,倒是可惜了。”龍幽這一句可惜不知是說她不曾成婚而感概,還是說她並沒有繼承太后的風采。

長公主看向太后,這件事並不光彩,雖然人盡皆知,可被人當衆說出來又是另一番滋味。而她在意太后的看法,生怕太后丟了顏面,重新將她送進國寺。

太后帶着的指套,劃破了手心,咬緊了牙根。深呼吸,按捺住心底的怒火。感嘆道:“世間難有西越攝政王那般癡情的男兒。”輕描淡寫的將長公主被遣返回國,是因爲沒有遇見良人。

龍幽臉色變化莫測,冷笑了幾聲,透着幾分嗜血。

孟纖知道龍幽的手段,心裡大感不妙。連忙錯開話題:“龍哥哥,父皇身子如何了?”

龍幽沉默半晌,孟纖心緊緊的提在嗓子眼,他發怒得罪了太后,她會很難生存。

“嗯。”龍幽淡淡的應了一聲。

短短的片刻,孟纖彷彿經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那麼久。鬆開緊握的拳頭,掌心滲出薄薄的冷汗。

太后看到了龍幽兩指間的薄刃,見他將薄刃滑入袖中,緊繃的身體鬆懈下來,背後一片刺骨的涼,皁色宮裝被汗水洇溼。

龍幽忽而站起身,冷聲道:“本王來東齊,是對貴國的胭脂紅極有興趣。”

太后目光一緊,驟然看向了長公主。

長公主目光躲閃,收緊了擺在膝上的手。

“魅王殿下該知這藥是宮廷禁藥……”太后思索了一下,可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龍幽打斷:“西越國將公主都送來東齊,這小小的禁藥都難道不捨給本王研究?”頓了頓,龍幽拿過小凳子手上的瓷瓶:“本王很好奇這半邊月與胭脂紅誰更勝一籌。”

他這是威脅!

太后一揮手,上官琪立即離去。

不到片刻,上官琪便將一個瓷瓶呈遞給龍幽。龍幽看着眼前的瓷瓶,並沒有伸手接。小凳子機靈的拿着柔軟的絲帛包着瓷瓶遞給龍幽。龍幽拿到東西,轉身離席。

主角走了,宮宴散了。

水清漪思索着龍幽的行徑,句句針對皇室,難道太后與長公主曾得罪過他?驀地,想起他討要胭脂紅,這種毒藥會讓人皮膚光潔細嫩如初生,面頰紅潤嬌媚,彷彿只是睡去了,極爲的安詳。

可身上卻散發出一種體香,吸引毒物,將其啃蝕殆盡。

“世子妃……世子妃……你等一等。”

鄭媛提着裙裾,小跑着追上水清漪。櫻桃小口微張着喘息,撫着胸口平定心跳道:“我是嫂嫂的妹妹,仰慕你許久了,一直沒有機會與你結交。”溼漉漉的眸子透着赤誠。

明明說着奉承的話,可她軟糯的語氣與真誠的眼睛,令人相信她沒有誇大。

“你嫂嫂與你說什麼了?”水清漪好奇,是不是蕭珮在這小姑娘面前鼓吹了她?

鄭媛清麗的臉上露出羞色,絞着手指,吱吱唔唔的說道:“嫂嫂說你繡技高絕,我女紅做得不好,時常被姐妹們笑話,我想請你教我女紅。”

水清漪態度疏離了些,方纔大殿上她的神色看的分明。之前她進宮的時候,聽到有人在傳龍幽喜歡女紅做得好的女子,這樣的女子賢惠。而她的繡技雖好,但是沒有鎮西侯夫人給她請的繡娘好。從她的閃爍的目光可以窺出她在撒謊,並不是害羞才臉色通紅。

至關重要的一點,怕是方纔在水榭偷看的人是她。因爲自己與龍幽在一起,她便想要借她接觸龍幽。

可惜,她的如意算盤打錯了,今日的龍幽並非往日依賴她的人。

鄭媛緊張的吞嚥了一口唾沫,有一種她在水清漪眼前是個水晶做的人兒的錯覺,一眼便被她看了通透。

“鎮西侯夫人請的繡娘是我的老師,繡技精湛,我不過學了她的*分,你不必請教我。”水清漪婉拒。

鄭媛眼圈一紅,怔怔的看了水清漪一眼,捂着面哭着跑了。衝撞了前頭的與鄭一鳴鬧彆扭的蕭珮,蕭珮看着哭得傷心的鄭媛,詢問道:“你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

鄭媛咬着脣,一味的哭,不做聲。

蕭珮看着心疼,柔弱天真的女子總是惹人心憐。鄭媛嘴甜會討人歡心,極受鎮西侯夫婦喜愛,蕭珮也不例外。“你告訴我,我給你做主!”

鄭媛回頭委屈的看着從另一端離開的水清漪,搖了搖頭。

蕭珮心中瞭然,快開宴的時候,這丫頭說她想要請教水清漪女紅,難道遭到拒絕了?

“清兒她是面冷心熱,與你不熟纔會拒絕你。改日我替你尋她說一聲。”蕭珮笑了,這鬼丫頭,這丁點大的事兒也值得哭?

鄭媛眼淚掉得更兇了,抽抽噎噎的說道:“不是的,她說教我女紅的師傅也是她的師傅,不必請教她。我是看她是嫂嫂的好友,所以想要結交,可是她拒絕了。”

這句話,頗有些深意。她是看水清漪是蕭珮的好友,所以纔去交好。可水清漪拒絕了,便也是不給蕭珮臉面。

蕭珮是耿直的人,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的心思,聽話也是淺面。“所以她只有我一個好友!”蕭珮心裡可高興了,若誰都能成爲她的好姐妹,自個倒是會心裡失落。

鄭媛難以置信的看着蕭珮:“嫂嫂,我……我瞧見她和魅王兩個人在水榭,舉止頗爲親密,都摟在了一起。”最後的聲音低不可聞。

習過武的蕭珮耳目聰慧,聽得清楚明白。她見過龍幽,所以並沒有什麼。心裡覺得今日的鄭媛極爲古怪,比往日聒噪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你瞧錯了!”

鄭媛一副做錯事的模樣,絞着錦帕,亦步亦趨的跟着蕭珮離開。

……

過了幾日,蕭珮耐不住鄭媛軟磨硬泡,將水清漪邀到鎮西侯府。

水清漪許久未見蕭珮,收惙了一番,帶着繡橘去了鎮西侯府。

蕭珮親自在門口等着水清漪,看到她的馬車緩緩駛來,拉了拉身旁的鄭媛,叮囑道:“那日的話你說給我聽聽也就作罷了,萬莫要在她面前提。我知你心思淺,肚裡藏不住話,可別招惹了禍事。”

鄭媛張了張嘴,懨懨的說道:“曉得了。”

水清漪下了馬車,看到鄭媛朝她微微點頭,笑着對蕭珮說道:“你想念我,怎得不去王府尋我?”

“我瞧你府裡的癢癢樹開得極好,王府又沒有。鎮西侯府倒是稀奇,旁的都謝了,它纔開!”蕭珮拉着水清漪入府,倒是忘了鄭媛。

鄭媛咬緊了脣,看着消失在門口的二人,跺了跺腳,跟着進去。

水清漪失笑,癢癢樹是紫薇花的別名,蕭珮總與旁人不同。看着纖細的枝幹上綴着一簇一簇的紫薇花,淡淡的說道:“我知你做不來這麼雅興的事兒,今日尋我來是有事麼?”

蕭珮臉上的笑意僵了僵,隨意的坐在長廊倚欄上,盯着嬌豔的花兒出神道:“他母親催我生孩子,成婚纔多久?怎得這樣急躁?”蕭珮整個人有些暴躁,她怕他失望,在新婚夜告知他自個失了貞潔。他及時收了手,對她再沒有逾越過。

心裡有點難受,她就知沒有男子不在意。就連從小呵護她,順從她的鄭一鳴,都在乎得要命,再未碰過她。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恐怕他已經將她當作了妹妹疼愛。

水清漪下意識的撫摸着小腹,看着難過的蕭珮,便知她心裡是有鄭一鳴。“這事兒也不能急,你放寬心一些。鎮西侯夫人才他一個兒子,瞧着旁人都抱上了孫兒,自然着急了些。生孩子,這也是講究緣分。”

蕭珮曉得是這個理,想起鄭一鳴的態度,抿緊了脣。悠悠的說道:“我倒是耽誤了他,他心底到底是介懷我不是清白之身。這樣日日同枕而眠,他心裡也像扎刺一樣的難受。倒不如……小哥將去邊關,那邊蠻夷兇悍,我索性隨他一道去。”

水清漪知道她困進了死衚衕,所以想要逃避。“這樣也不是一回事,你們終究是夫妻。許是他不在意,只是遷就你呢?可要找個時機,兩個人好好談一談?”

蕭珮捧着臉不吭聲。

水清漪在她身邊坐下,將垂在她膝蓋上的馬尾放在她背後:“他與南宮如煙沒有任何關係,只是給她一個名份,未免她成了孤魂野鬼,全了一場情份。他這些年不曾成婚,我猜想他是在等你。”

是麼?

蕭珮甩了甩馬尾,微眯着眼,掠過一抹精芒。霍然起身道:“好,那我就給他這一次機會!”

水清漪心裡有着不好的預感,擰眉道:“不許動粗,有話好好說?”

蕭珮點了點頭,瞧着朝這邊走來的鄭媛,對水清漪說道:“她請教你女紅,你拒絕了?”

水清漪見她對鄭媛的事這麼上心,直言道:“我在皇宮水榭偶遇了龍幽,她瞧見了。學女紅是假,見龍幽是真。可你也知龍幽變化極大,他並不認識我,就算我同意她跟在我身旁,見不着龍幽豈不是做白工?平白耽擱了她。若是心思深沉一些的,怕會因此對我生恨。你也知我如今瑣事纏身,爲何要做這些個吃力不討好的事兒?”

蕭珮恍然,莫怪鄭媛三兩句不離龍幽。“是我欠考慮了。”

水清漪搖了搖頭。

鄭媛踩着細碎的步子過來,看着沉默的二人,心底一怔,嫣然巧笑道:“嫂嫂,爲何你們二人瞧着我來,倒是不說話了?”

水清漪睨了蕭珮一眼,淡淡的說道:“你手上絲帕上的蘭是你繡的?”目光落在一朵栩栩如生的蘭花上。

鄭媛點頭,臉上的笑意還未綻開便斂去,緊咬着脣,淚光閃閃的看着水清漪與蕭珮,極爲無措。

水清漪似笑非笑,倘若昨日她只是懷了小心思,她權當沒有這回事。但她若是利用了蕭珮,挑撥離間,她便也無須要客氣。

蕭珮也意識到不對,自己不會女紅,都知她的繡工極佳。便當真是爲了接近龍幽?眼角下斂,沒有說鄭媛一句。

鄭媛心裡更是忐忑不安,急的都要哭了,帶着濃濃的鼻音道:“嫂嫂,媛兒知錯,你別與我動氣。”飛快的瞅了水清漪一眼,帶着怨怪。

一個被寵壞的孩子,水清漪無奈的搖頭,恐怕她並沒有意識到錯誤,只是怨她不該當着蕭珮的面揭穿她的小心思。

蕭珮掙開了鄭媛的手,她極爲討厭表裡不一的人。原以爲鄭媛心思單純,卻沒有想到也是有城府。

“嫂嫂……”鄭媛淚珠如雨一般的落下,楚楚可憐。

蕭珮揮開她抓着的手,鄭媛身子失重的向前傾倒。蕭珮一驚,伸手去攥,有人比她更快的將鄭媛抱着,退開了幾步,清雋的面容輕染薄怒:“你在幹什麼!”

蕭珮看着鄭一鳴質疑的目光,背脊僵直,脣瓣抿成一條線,倔強的看着他。

鄭一鳴緊張過後,便知他口氣重了。看着嚇得驚魂未定,緊緊抱着他的鄭媛,眸子裡滿是憐愛。嘆道:“你方纔爲何要推她?”

蕭珮聽不得他質問的口吻,彷彿她犯了十惡不赦的大錯。方纔她掙開鄭媛抓着她手臂的手,力道控制得極好,她根本就不會摔倒。

“我不許她碰,難道有罪?”蕭珮吃軟不吃硬,鄭一鳴的誤解,讓她透不過氣來。

鄭一鳴見她不認錯,且不知悔改,沉聲道:“道歉!”

蕭珮倔脾氣上來,就會與他對着幹。“我若不道歉,你要如何?”目光冷冽如冰錐一般刺向鄭媛,鄭媛渾身一顫,朝鄭一鳴懷中躲了躲,拉着他的袖子,細若蚊蠅的說道:“哥哥,嫂嫂沒有推我……是我不小心跌倒……”

蕭珮冷笑,拉着水清漪離開。

鄭一鳴瞭解她的性子,鬆開鄭媛,攥着她的手腕,緊蹙着眉頭:“覺着委屈了?我分明瞧着你推了她一下,她都在維護你,你還要鬧什麼?”

蕭珮甩開鄭一鳴的手,冷嗤道:“我就是個魯莽的人,無理取鬧。你若覺得無法忍受我,咱們便和離!”心裡本就受到他的冷落覺得委屈,可她不敢怨,也不敢鬧!是她不潔身自愛,活該!

可就是因此,她就要忍氣吞聲?

憑什麼?

若覺着娶了她受了委屈,便一拍兩散!

鄭一鳴腦仁痛,溫和的說道:“你怎能輕易的和離?”

“鄭一鳴,你母親想要抱孫子了。我就不耽誤你了,咱們好聚好散。”蕭珮強忍着心頭的澀意,帶着水清漪離開。

水清漪沒有勸蕭珮,她在氣頭上,越勸只會越遭。“你隨我去王府。”

蕭珮臉色蒼白,失魂落魄的搖頭道:“不了,我回將軍府。”

水清漪不放心:“你這模樣回去,他們都是直爽的性子,知曉你受了委屈,定會去鎮西侯府教訓鄭一鳴。疼子如命的鎮西侯夫人瞧着你孃家人這樣痛打鄭一鳴,心底對你會生出不滿,影響兩家關係。”

蕭珮點了點頭,到了王府,回了水清漪安排的廂房,便始終沒有出來。

而鎮西侯府裡,鄭一鳴關在書房裡練字靜心。想到他攥着她的手腕,被她甩開的剎那,驀地,心裡升起了一個念頭。

可想到鄭媛無辜純真的模樣,嘆了口氣。

一時間,不知誰對誰錯。

難道,當真是她甩開鄭媛的手,鄭媛沒有站穩?

想到此,鄭一鳴扔下了毛筆,牽了一匹馬去尋蕭珮。

而鎮西侯夫人遣人來尋鄭一鳴夫妻倆去前廳用膳,看到鄭一鳴匆匆離府的背影。回去向鎮西侯夫人稟報:“夫人,世子爺匆匆的出府了,世子妃也不在。”

鎮西侯夫人給鄭媛舀了一碗野參烏雞湯,含笑道:“他們這二人又去哪裡了?”

鄭媛捧着瓷碗,吶吶的說道:“哥哥怕是去尋嫂嫂了。”

“兩人又鬧彆扭了?”鎮西侯夫人看着補湯嘆了一口,願想給蕭珮補補身子,好早些有孕。這樣二人心性也穩重些,不會成日裡胡鬧。

鄭媛放下碗,起身跪在地上道:“母親,是女兒的錯。女兒今日尋嫂嫂,嫂嫂在招待靜安王世子妃。女兒便纏着嫂嫂玩鬧,嫂嫂推開我的時候沒有站穩,被哥哥瞧見,央着嫂嫂道歉,嫂嫂恐是受了委屈,便要與哥哥和離。”眼淚嘩的落了下來,啜泣道:“嫂嫂說您要抱孫子,讓哥哥找旁的人去生。”

“母親,都是女兒的錯。倘若女兒沒有纏着嫂嫂玩鬧,也不會使哥哥與嫂嫂爭吵。”鄭媛哭成一個淚人,不停的道歉。

鎮西侯夫人臉上笑容斂去,佈滿了寒霜。“她當真如此說?”

“女兒不敢隱瞞。”鄭媛睜大紅腫的眼睛,清澈的眸子如水洗過一般,沒有任何的雜質。

‘砰’鎮西侯夫人將碗擲在桌上,豎眉冷道:“她哪裡有一絲閨閣女子的做派?她不喜掬着我由着她四處亂跑。給她體面,沒有說她半句不是,便是如此的作踐我。”鎮西侯夫人捂着心口道:“她與鳴兒說我抱孫子,這話中聽。可讓鳴兒與旁人去生,這話仔細去想,豈不是我苛待了她,讓鳴兒與我生分?”

康嬤嬤低眉順眼道:“夫人如此遷就她,還如此胡來,太不知好歹。”

鎮西侯夫人氣得渾身發抖,忙讓人備車,去了將軍府。

……

蕭珮關在王府裡,對鎮西侯府發生的事情,毫不知情。

直到——

‘哐當’一聲巨響,門扉撞擊着牆壁,又彈了回去。

將軍夫人手裡拿着藤條,氣勢洶洶的進來。瞧着趴在八仙桌上的蕭珮,拿着藤條,劈頭朝她後背抽去。

“啪——”鞭子打在肉背上的聲音,聽着讓人覺得骨頭都是疼的。鞭尾掃到的圓凳,四分五裂。可見抽打在蕭珮身上的力道!

蕭珮面龐猙獰,後背火辣辣的痛,直不起腰來。從這下手的狠勁,她知曉是她母上大人來了。心中冷笑一聲,鄭一鳴本事了,敢去府上告黑狀!

“啪——”又一鞭子甩下來,蕭珮不躲不閃的受了。這下比方纔的力道大,衣裳都撕裂。

將軍夫人一怔,她第一鞭子,出其不意,力道控制得好。雖痛但是不會打得她皮開肉綻。她瞧見她有了反應,按照慣例虛張聲勢的抽一鞭再問罪,便沒有收力,誰知她竟是沒有如往常一般利落的躲開。衣裳撕破,鮮紅的液體洇溼了底衣,那一條鞭傷觸目驚心。

饒是蕭珮被她打大,可將軍夫人心立時軟了。這才發覺蕭珮懨懨的,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手柄戳着她的腦門道:“怎麼不知躲了?”

“鄭一鳴與你說什麼?讓你大義滅親?”蕭珮話中帶刺。

將軍夫人將鞭子纏在腰間,看着沒有活力的蕭珮很刺眼:“你婆婆找上門了。老孃與你說過,小心那個小白兔的庶妹,你偏生不長記性。這會子她搬弄是非,吃了排頭了?”看了一眼背對着門口的水清漪,繼續說道:“這個義妹倒是仁義,你留在王府,跟着你小姑學習學習。”

“我是你撿的吧?”蕭珮摸了一下後背,看着滿手的紅,面無表情的起身去了淨室。

將軍夫人跟了進去,看着蕭珮身上的傷痕,麻利的上藥,語重心長的說道:“爲娘這回也是氣急了,你栽在那個小賤人的手中!今日還來尋我晦氣,跪在門口請求爲娘原諒她!你婆婆瞧着她哭得快昏過去,那個心疼勁。可好在知禮,並沒有口出惡言。原想我嗑完那一捧瓜子兒就來尋你,誰知嗑一半她就捂着心口昏過去了。”

“鎮西侯夫人給你放狠話了?”蕭珮佩服鎮西侯夫人,能忍受嗑瓜子的柳氏,毫無形象可言。就像山寨裡的強盜,滿身匪氣。可瞧出鎮西侯夫人修養是極好的,往日她常說生女肖母,今兒個瞧着柳氏的真面目,心裡定是反悔了。

噝——

蕭珮倒吸了一口涼氣,忍受着藥效發作後皮肉鑽心的疼痛。

“她倒是沒有,你婆婆瞧着鄭媛昏了,想着快些將事兒解決好,便說了要你留在將軍府好生休養身子,若是一個月沒有動靜,便是沒有身孕,到時候便兩家坐一起解決了。”柳氏冷笑了幾聲:“鄭媛是個厲害的,不知怎得又醒了,跪在地上替你求情,說鄭一鳴沒有與你圓房。你婆婆自然要問個明白,她被逼的無奈說聽着伺候鄭一鳴的丫鬟道你不是清白身。”

蕭珮靜默不語。

柳氏睨了蕭珮一眼,心一沉。來不及確認,便聽到蕭珮淡笑道:“您教訓得好。”

柳氏一怔,詢問道:“鄭一鳴知了?”

蕭珮點頭。

柳氏心思沉重的坐在椅子上,嘆道:“都是我的錯,由着你猴子樣的野,沒有教導好你。倒真的是對不住親家,和離便和離了。”鄭一鳴沒有再碰蕭珮,定是極爲的介意,委屈了他,也耽擱了蕭珮。

蕭珮穿戴好,苦笑道:“我事先瞞了他,若是提前告知他興許不會娶我。就讓他休了我,我明日與小哥一同去邊關。”

“你的傷……”柳氏心疼,她脾氣燥,信奉棍棒下出孝子,沒少打蕭珮。比這狠的還有,可這回卻格外的揪心。

“不妨事。”蕭珮稍稍收拾了,走出屋子,沖水清漪點了點頭,便與柳氏一道回了將軍府。

水清漪將她們的對話,聽得仔細。輕輕一嘆,沒有想到他們走到這一步!

日落西山,水清漪屋子裡點着燭火,拿着針線簍子替長孫華錦做襪子。

窗外冷風呼呼的吹颳着,燭火忽明忽暗。水清漪揉了揉眼睛,便瞧見繡橘急匆匆的走來,臉色發白的說道:“世子妃,出事了!”

水清漪淡淡的說道:“何事?”

“鎮西侯府那邊傳來消息,鄭小姐被吊死在屋中。臉上用刀子刻了‘賤人’二字。鎮西侯世子妃恰巧在附近,被認定是她殺的。”繡橘沒有想到鄭媛死了!且是蕭珮所殺!她知曉鎮西侯世子妃是真性情,可也不會因着這些事兒怒殺鄭媛,這件事定是有蹊蹺。

水清漪擱下手中的針線,望着窗外蕭瑟的夜風。幾不可聞的一嘆,想來是遭人陷害!只是蕭珮明日便要去邊關,怎得又回了鎮西侯府?

“身上還有傷?”水清漪忍不住擔憂,不知是誰的算計,針對蕭珮還是……整個將軍府?

“鞭傷!”

水清漪神色凝重,將軍府的人不善計謀,拳腳功夫能佔風頭。她是蕭老夫人認下的義女,自然也能夠去鎮西侯府看個究竟。

“你要去鎮西侯府?”長孫華錦風塵僕僕的進來,拂落身上的灰塵,溫潤的說道:“我與你一道去。”

水清漪頷首,長孫華錦在她又方便了許多。

二人趕到鎮西侯府,氣氛凝重,丫鬟奴僕在府裡穿梭,將掛着的紅綢全都摘下來。有人瞧見長孫華錦,認出他是鎮西侯世子的友人,便領着二人去了事發點。

丫鬟奴僕全都躲在一邊,遠遠的看着。

鎮西侯夫人悲慟的落淚,手中緊緊的抱着鄭媛不肯撒手。

蕭珮被人壓着跪在地上,鄭一鳴沒有在,將軍府的人還沒有趕過來。

“屋裡煞氣重,你身子虛,在外等着我。”水清漪看着外邊風大,出來的匆忙他並沒有帶披風,便讓他去隔壁的屋子裡等着。進了屋子,擡頭看着懸掛在房樑上的白綾,目光落在臉色青白的鄭媛身上。脖子上有着深紫色的淤痕,看着格外的瘮人。

“是怎麼致死的?”水清漪詢問着在勘察現場的仵作,蕭珮身份不凡,即使她有重大的嫌疑,甚至旁人都篤定了是她,都要調查出確鑿的證據,否則將軍府也不會善罷甘休。

仵作認識水清漪,沉吟道:“脖子被掐斷導致死亡,將她懸掛在房樑僞造成自盡。若是懸樑自盡,窒息而亡,脖子處會有血印。但她這是喉嚨中間斷了,且被重力捏碎,是人爲!”將記錄遞給水清漪指着其中一條道:“她身上有鞭傷,可皮肉無傷,卻傷及內臟,嚴重的內出血。”

水清漪明白仵作的意思,鞭法要熟稔,才能控制力度,不傷皮肉震傷內臟。

“你認爲是誰?”

仵作諱莫如深的說道:“鎮西侯世子妃嫌疑重大,若拿不出有力的證據……世子妃您經歷不少這樣的事兒,應當知曉結果。”

抓不到人,蕭珮就要認了!

仵作調查的出來的結果,對蕭珮極爲的不利,都是針對她的。

水清漪面色凝重,眼底閃過一抹暗芒。走到蕭珮的身旁,握着她的手道:“來鎮西侯府搬東西?”

蕭珮見到水清漪,心裡大定。莫名的不慌不亂了:“我來這裡是接到了鄭媛傳來的信,鄭一鳴將我的私章落在了她屋中。我想着還有行囊在鎮西侯府,都是要和離了,便打算在走之前將東西都搬走。收拾好東西后,我便去尋鄭媛,還沒有走到她屋子,便聽到驚叫聲,隨後便有人說我殺了她。”蕭珮不動聲色的將紙條遞給水清漪。

水清漪仔細檢查了紙條,沒有任何的痕跡。搖了搖頭:“這個無用,只會坐實你來了她屋子。”

蕭珮眸子一暗,知曉今日是掉到了陷阱裡。

“起來。”水清漪要拉蕭珮起身,卻被蕭珮拒絕:“我這裡是屋子的機關,若是動了就會射出利箭。”指着鎮西侯夫人的位置:“刺死她。”

水清漪眼底掠過一抹精芒,機關……擡頭看着隨風飄動的白綾,看了看蕭珮跪的地方。眸子微眯,快步走到鎮西侯夫人身邊。牆壁上沒有任何的痕跡,細緻的檢查座椅,都沒有痕跡,掩不住的失望。

環顧着屋子的四周,水清漪目光落在窗臺,上面殘留着泥土,手指捻起一塊磨輾,帶着溼氣顯然是新落不久的。“這裡怎得有泥?”

“回靜安王世子妃的話,這裡原先擺着一個盆栽。”一個丫鬟回答道,隨即驚呼道:“碎了。”指着窗戶外走廊上的碎片。

水清漪一怔,垂目凝思。心裡計算着機關角度,眼前一亮,吩咐丫鬟去隔壁將長孫華錦喚來。對鎮西侯夫人道:“夫人,令嬡不是珮兒所殺,我能證明她的清白!”

手機用戶請瀏覽

閱讀,提供更優質的手機用戶閱讀體驗,書架與電腦版同步。

第20章 斷了退路第106章 琴瑟第6章 隔閡第137章 信任,突發異變第32章 讓她死!第12章 衝突落水第91章 聯姻人選第92章 冊封第153章 重罰第38章 佔便宜第15章 復甦第76章 私情第35章 美男如玉第一百一十三章第138章 殺雞儆猴,生產第123章 活死人第11章 婚前失貞第3章 我想母妃第40章 大結局(下)第42章 以牙還牙第25章 廢了第98章 添丁第16章 劫持第125章 身份揭穿第34章 笨!第39章 刺殺身世第2章 她的孩子第68章 懷孕,蠱死第42章 以牙還牙第107章 心懷鬼胎第24章 自斷手腕,大夫人之瘋第90章 計中計第109章 解藥第107章 踩踏第29章 我的人第151章 自食其惡第89章 以命償命!第22章 婚期第45章 賞賜指婚第20章 砸逝第160章 破綻第三十六章第105章 激烈第151章 自食其惡第7章 迴光返照第152章 追查真相第158章 有孕第40章 大結局(下)第26章 識破第61章 情絲第25章 廢了第55章 美妾第1章 前塵第29章 我的人第一百四十一章第147章 引魚上鉤第110章 秘聞第79章 挑撥離間第一百零五章第17章 爹爹第162章 獵場風波,救她!第12章 願者上鉤第4章 危機第139章 駕崩第5章 醒悟第39章 大結局(上)第80章 小產第13章 誰是兇手(一)第4章 危機第8章 偷雞不成第111章 休書第106章 琴瑟第44章 喜歡第22章 婚期第40章 滑胎第48章 毀容第132章 賊喊捉賊第32章 讓她死!第20章 砸逝第8章 偷天換日第11章 婚前失貞第61章 情絲第3章 拍案訂親第125章 身份揭穿第49章 冊封第34章 笨!第75章 納妾第20章 夭折了第54章 舊年情事,以命償命!第158章 有孕第53章 滅口第24章 中毒第109章 解藥第146章 狹路相逢第111章 休書第33章 偷雞不成蝕把米第32章 讓她死!第51章 將功折罪第二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