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球比賽就是這樣，即使你的防守做得盡善盡美也不可能完全封住對手所有的進球機會。
這個三分球李一帆本場比賽所投進的第十一個三分球，二十一投十一中，超過了百分之五十的命中率，非常驚人。這也是李一帆本場比賽的最後一個三分球。
因爲
“嘟”
裁判吹響了宏源隊預備隊和京鴨隊比賽的結束哨聲。
宏源的勝利極大的鼓舞了隊伍的信心，接下來預備賽第二場跟川魚預備隊的比賽如期舉行。
“下面由我來介紹雙方的先發隊員！”
“宏源預備隊的先發五虎分別是中鋒——王宇寧，大前鋒——江東羽，小前鋒，姜先生，得分後衛——東學和組織後衛——李一帆！”
“川魚預備隊的先發隊員分別是中鋒——4號江高明，大前鋒——7號王悅，小前鋒——11號黃文月，得分後衛——9號楊坤和組織後衛——0號蔣喜輝！”解說員又把手揮到不能再往右揮，好像不揮手就說不出話似的。
“江高明？我怎麼好像聽說過這個人？”王宇寧皺了皺眉。
“他曾經在我參加的那個籃球挑戰賽上得到過籃板王的稱號。”江東羽說。
“是嗎？那我可要好好會會他了。”王宇寧扳了扳手腕。
“兩個籃板王的直接對話一定很精彩彩。”東學晃了晃腳腕。
“這個時候，三分就派上用場了。”王宇寧對東學笑笑。
東學也笑了笑。
五分鐘過後，雙方都熱身完畢了。比賽馬上就開始了。
“請多指教。”江高明像一隻北極熊一樣移動到中場，對着王宇寧笑了笑。
“請賜教。”王宇寧也笑了笑。
另外四張“白帆”也靠了過來，順着中場圓圈外圍成一個半圓，四個白sè的身影圍成一圈，看起來還真像一張特大號的白帆。
宏源預備隊圍成了另一個半圓。
王宇寧和江高明站到圈裡，同時略微彎下腰，雙腿繃足力量，準備起跳。
喧譁聲在這一刻戛然而止，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中場，就連那些好事者也靜了下來，準備省下力氣等着喝倒彩和罵娘。當然，保安們也已經全副武裝，隨時準備制服惹是生非者。
“現在比賽馬上要開始了！”解說員總算說了一句相對正常的話。
緊張的氣氛已經波及到了在場的每個人，連裁判都開始緊張了，託着球的手微微發顫，臉上不住地流汗。
“滴……”哨聲響了起來。球從裁判的手中飛了起來，豎直向上飛去。
王宇寧和江高明同時起跳，兩人在同一個瞬間拔地而起，兩隻手宛如雙龍奪珠，直衝球而去。
“啪——”球被拍飛了——是王宇寧拍的。
“嗖——”球飛到了李一帆的手裡。
“進攻！”王宇寧在落地的那一剎那喊出了這兩個字眼。
李一帆迅速用右手運起球，身體前傾，向蔣喜輝的左手邊衝去。
“這邊！”姜先生用力晃到黃文月身前，揮舞着雙手做出要球的動作。
李一帆猛地傳出一個擊地球，直送入姜先生的雙手，後者從容地撤步，轉身，投籃。
“唰”，球應聲入網。2:0。
“好球！”東學豎大拇指。
姜先生點頭。
“回防！”王宇寧揮手。
宏源預備隊開始撤回到後場，但只過了一秒鐘後就不用撤了——東學把球斷了下來，在三分線外擺好了投籃的姿勢。
“蓋了他！”江高明大喊。
王悅和楊坤從左右兩邊高高跳起，但他們都驚呆了——東學根本就沒起跳！
“假動作！”二人同時在心裡驚呼。
當他們開始下落時，球已經從東學手中到了籃筐裡。5:0。
“好！”王宇寧打響指。
宏源預備隊緩緩後撤。
“不要慌，保持淡定！”江高明盡力維持着秩序。
蔣喜輝一揮手，把球傳給了王悅，後者盡最大可能把身體後傾，吃力地一點一點往內線擠，然而江東羽的體格不是那麼好擠的，擠了好幾下仍然紋絲不動。
“這裡！”楊坤大喊。
王悅立刻雙手護住球，正準備傳球時，突然腳下一滑，向後一倒，連退了兩步，差點撞着江東羽的鼻子。
“滴——”裁判當機立斷地吹哨，做出一個“走步”的手勢。
“靠，誰把地擦得這麼滑！”王悅罵了一句。
“耶！”江東羽和東學擊掌。
“小心點。”江高明拍王悅的背。
王悅像個挨訓的小孩一樣點頭。
“繼續進攻！”李一帆在運球過半場的那一刻豎起食指。
“防住這一球！”江高明喊道。
“大豪！”李一帆飛速地把球筆直地傳出，使它以接近子彈出膛的速度飛到了姜先生手裡。
姜先生想也沒想，直接帶球向內線衝去——面對他的是三名圍上來的防守隊員。
“老大接球！”姜先生把球隔着三個人拋給了站在底線的王宇寧。
王宇寧輕輕地把球灌入籃筐。7:0。時間只過了一分半左右。
江高明有些無奈的衝裁判做了個“暫停”的手勢。
“滴——”裁判吹哨。
雙方隊員都回到了替補席上。
“看來這些對手真的不足爲懼嘛！”姜先生喝了一大口水。
“光知道包夾，一包夾就漏人，一點籃球智商都沒有。”東學把護腕緊了緊。
“最好不要大意，”江東羽說，“也許他們只是慢熱而已。”
“有這個可能，”王宇寧表示贊同，“我們還是小心點好。”
“滴——”裁判又吹哨了。基本上沒人覺得20秒短暫停很長。
雙方隊員重新上場。
蔣喜輝在空中一記長傳，江高明接到球后用力灌入籃筐。7:2。
“他們開始進入狀態了。”王宇寧對姜先生說。
李一帆運球突破，繞過蔣喜輝，三分出手。打鐵。
“籃板！”姜先生喊。
王宇寧用盡全力從江高明和王悅手裡把球搶下。
“大豪！”王宇寧一揚手把球扔給姜先生。姜先生接球就投。
“啪——”球被衝上來的王悅一巴掌扇出了界。
“滴——”裁判再次吹哨。
姜先生準備發界外球。
王宇寧不斷晃腦袋，躲開江高明擾亂自己視線的手。
李一帆得球，衝入內線，拋投，就在這一刻，黃文月一掌打在他的左胳膊上，把球打飛了。
“滴——”裁判果斷地鳴哨。
李一帆緩緩走上罰球線。兩隊的內線都已在兩邊站好，隨時準備搶籃板。
“嗖——”，第一罰命中。8:2。
江高明對王悅擠了擠眼，表示“準備”。王悅眨了兩下眼，表示“知道了”。
“嗖——”，第二罰也中。9:2。
江高明暗暗歎了口氣。
“對方防守強度增大了，小心點。”江東羽一邊後撤一邊說。
黃文月接球后直接投三分，命中。9:5。
東學還擊。打鐵。球直接落到了蔣喜輝的手裡。
“不可能！”東學有些吃驚，他沒想到一向百發百中的自己竟然也會投丟。
“快攻！”江高明喊道。
蔣喜輝迅速持球衝過對方半場，李一帆伸手搶斷——沒搶着，東學起跳封蓋——被假動作耍了，球被送到了王悅的手裡，王悅轉身就是一個小勾手——空心入網。9：7。
“別亂！”王宇寧穩定軍心。
江東羽立刻用一記中投響應隊長的號召。11:7。
黃文月立刻再用一記三分反擊王宇寧的號召。11:10。分差縮小到了一分。
“暫停。”這回輪到王宇寧無奈了。
時間又過去了兩分鐘。
“我早就說過他們只是慢熱而已，”江東羽用力擦汗，“一旦發起瘋來是很難收拾的。”
“今天雙方開場的命中率都很高，”解說員又開始攪局了，“不知道今天會不會誕生一場超高比分的比賽呢？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拭目以待個屁啊！胡咧咧些什麼！”姜先生恨不得用毛巾把解說員的嘴堵上。
“沒水平的人就是這麼多。”阿邦叉開雙腿。
“你上吧，”東學對阿邦說，“我今天手感不大好。”
“不就投丟了一個嗎？有什麼大不了的？”阿邦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我在比賽的時候只要第一個球進了，就會連着進，只要第一個球丟了，就會連着打好幾個鐵。”東學喝水。
“滴——”裁判吹響了繼續比賽的哨聲。
“那——阿邦，你先上吧，敬臣打得分後衛，怎麼樣？”王宇寧問。
“好。”阿邦點頭。
雙方球員重新回到賽場上。宏源預備隊開球。
阿邦緩緩地運着球，“啪——啪”的響聲逐步與觀衆們的心跳節奏相同了。
楊坤圍了上來。
“啪——”阿邦把球從楊坤的襠下傳到了姜先生手裡。楊坤一臉窘態。
姜先生就勢起跳中投——打鐵。姜先生也一臉窘態。
王宇寧從江高明和王悅手中爭得籃板，強行補籃，命中。13:10。
“快攻！”江高明大喊。
蔣喜輝在空中一記長傳，球直接飛過半場，落到了準備投三分的李一帆手裡。
正當李一帆準備起跳投籃時，姜先生猛地衝到他背後，一掌衝球打去——胳膊肘撞到了他的腦袋上，把他撞了一個趔趄，差一點把他撞倒在地上。
“滴——”裁判衝姜先生做出了一個犯規的手勢。
“我沒打他啊？！”姜先生衝裁判攤開手。
“滴——”裁判又衝姜先生做出了一個“T”。
“你這是幹什麼？”江東羽衝上來責怪姜先生。
“我打的是球，”姜先生一點無辜，“只是不小心碰着了他而已。”
“算了，這不是他的錯。”李一帆走過來打圓場。
李一帆走上罰球線。三罰一擲。
“唰——”，“唰——”，“唰——”，三罰全中。13:13平。
李一帆回過頭來，狠狠地盯着天豪雙煞，像是在挑釁，又像是在反擊。
“防住這次進攻。”王宇寧對所有人說。
王悅開球。黃文月接球直突內線。姜先生上前攔截。
黃文月一記高拋。江高明高高跳起，準備接球后暴扣——沒接着。球直接飛出了界。
“回防。”江高明無比糾結。
正當所有人都盯着前一秒鐘還控制着球的阿邦時，球已經在下一個瞬間飛到了已同樣飛到底線的李一帆手中。然後是最簡單的一個上籃。15:13。
“好球！”王宇寧衝李一帆豎大拇指。
李一帆回以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
“防守！防守！”現場的觀衆開始像看職業聯賽一樣開始喊口號了。
“看來不只是規則，連現場氣氛都跟職業聯賽接軌了。”阿邦靠在椅子背上捋頭髮。
“上午的比賽沒有這種事。”東學喝了一口水。
東學話音剛落，球就像失控的玩具飛機一樣向替補席上飛去，嗖的一聲從馬龍強的耳朵邊上飛了過去，哐噹一聲砸在廣告牌上，原本挺立的廣告牌被砸得歪七扭八。
“幹什麼？謀殺啊？”馬龍強憤憤地把球扔回場內。
“你怎麼又傳出界了？！”江高明哭笑不得。
“手滑了，我沒辦法。”黃文月無奈地聳了聳肩。
姜先生走到場邊發界外球。阿邦得球。
“往內線給！”王宇寧往外撤步，伸手要球。
阿邦雙眼迅速轉了一圈，江高明緊貼着王宇寧，而王悅和江東羽之間有一段距離，足以把球順利地傳出去。
“嗖——”球到了江東羽的手裡。江東羽順勢起身，做出要起跳的姿勢——實際上並沒有起跳。而王悅的雙腳早已離地。
“啪——”球從王悅的襠下傳了過去，輕輕地撞了地板一下，越過了江高明的十指關，落到了王宇寧手裡。
王宇寧猛地跳起來，在江高明的腦袋上完成了一記重扣。17:13。
“老大威武！”姜先生高呼。
“我日！”江高明暗暗罵了一句。
李一帆再次嘗試三分，不中。王悅從空位搶到進攻籃板，二次進攻得手。17:15。
“加強防守，不要漏人。”王宇寧對所有隊友說。
就在這一刻，黃文月一掌拍掉了阿邦手中的球，抓住球后直衝籃下。
“不好！”江東羽大叫一聲。
此時黃文月的眼裡只有已近在咫尺的籃筐，完全沒有注意到阿邦仍然緊跟在自己後面，更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鞋帶已經開了。
“吧唧——”黃文月左腳狠狠地踩到了右腳的鞋帶上，身體失去了平衡，整個人像一隻麻袋一樣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阿邦連忙急停，好在他穿的鞋質量還是不錯的，很快就剎住車了，沒變成第二張多米諾骨牌。
地板上出現了一絲紅sè的液體。全場炸開了鍋。
“黃文月倒在地上了！天哪！他受傷了！而且傷得還不輕！看樣子今天的比賽要發生一場悲劇了！哦，我的神呀!”解說員又開始用他那極其欠扁的解說方式火上澆油。
“滴——”裁判果斷地鳴哨暫停比賽。
川魚預備隊隊員一股腦地圍了上去。醫護人員也三步並作兩步地圍了上去。
“我們也去看看吧？”姜先生撒開腿就要走過去。
“你別過去，你去了只能添亂。”江東羽攔住了他。
醫護人員已經做完了簡單的包紮。江高明和王悅從左右兩邊扶着黃文月下場。黃文月的頭上包裹着紗布，右耳太陽穴處略微透着一點紅，估計傷的再重一點就得用擔架了。
“你夠能撞的啊。”王宇寧開玩笑。
“不是我撞的，他自己摔倒的。”阿邦當真了，滿臉無辜。
“我知道，說着玩呢。”王宇寧笑笑。
“看樣子他不能打了。”江東羽望着黃文月已經被扶下場的背影說。
“那是肯定的。”李一帆說。
“我們需要換人嗎？你們誰想下去休息？”王宇寧問所有隊友。
“不用換，等打完這一節再說吧。”江東羽揮手。
江東羽話音剛落，一名替補從川魚預備隊的替補席上站起來，脫下外套，露出15號球衣，緩緩地走到場上。他的眼裡沒有光芒，只有迷茫，迷離的視線四處隨意遊走，怎麼找也找不到焦距，如果光看他的眼睛，幾乎每個人都會把他當成瞎子。又長又亂的頭髮四處披散，幾乎快要把眼睛擋住了，估計他就是不瞎也很難看東西。他的臉上滿是傷痕，像是剛捱了一頓暴揍。
“這人是打球的嗎？”姜先生直皺眉頭。
“他可能是第六人。”王宇寧擠了一下右眼。
江高明和王悅回到了場上。擦地工們擦乾了地板上的血跡和汗水。
“滴——”裁判鳴哨示意比賽繼續。時間又過去了一分鐘。
宏源預備隊發球。阿邦緩緩運球過半場。
“不要鬆懈！”王宇寧提醒隊友。
“不要受影響！加強防守！”江高明也提醒隊友。
阿邦一揮手，把球傳到了姜先生手裡。姜先生持球，準備突破15號的防守。
15號的眼光突然變得無比銳利。
就在下一個瞬間，姜先生猛地向左前方衝去。然而，15號也迅速地跟了上去，仍然擋在姜先生的前面。
姜先生連忙變向，改向右前方衝去。15號又跟了上來。
“傳！”李一帆擺脫楊坤的防守，撤進內線要球。
姜先生一揮手——球傳丟了。被蔣喜輝斷了下來。
蔣喜輝直接衝到三分線前，面對緊跟上來的阿邦的封蓋，果斷出手——三不沾。
川魚預備隊全體無語。
“反攻！”王宇寧喊道。
阿邦帶球至三分線前，面對蔣喜輝的防守，同樣果斷的出手——同樣不中。球彈到了江高明手裡。
宏源預備隊更加無語。
出乎意料的是，江高明沒有把球交給蔣喜輝，而是直接衝着對方半場扔了過去。
宏源預備隊都吃了一驚。每個人都只注意到球，卻都沒注意到15號已經向對方半場衝了過去。
15號很輕鬆地接到了球，三分出手。命中。17:18。川魚預備隊反超。
“我日！”姜先生罵了一句。
“這傢伙不好對付，大豪，你小心點！”王宇寧對姜先生說。
“嗯！”姜先生點了點頭。
“繼續加油！”江高明對15號喊道。
15號的嘴角微微動了一下，好像是在笑，但又不完全是在笑。
阿邦還是有些無奈，一揮手，把球傳給了李一帆。
李一帆持球上前一步，假裝突破。楊坤沒上當。
“往我前面傳！”江東羽從王悅背後向李一帆揮手。
李一帆揮手就是一記長傳。
江東羽很輕鬆地接到球，後背緊貼着王悅的右臂，吃力地向內線擠，擠到三秒區以內，猛然撤步，轉身，跳投。打鐵。
王悅突然變得眼疾手快，搶到了籃板。
“怎麼回事啊。”江東羽也在心裡暗暗罵道。
蔣喜輝再次把球傳給了15號。15號撤到三分線外，做出投籃狀。
就在這個瞬間，姜先生高高躍起，右手劈頭蓋臉地扇向15號手中的球——沒扇着。因爲15號根本就沒有起跳。
“假動作！”姜先生跟他的對手們一樣在心裡驚呼。
15號一揮手，球又到了剛剛擺脫阿邦的蔣喜輝手裡。
蔣喜輝再次起跳出手——再次不中。全場噓聲一片。
王宇寧活生生地把球從江高明的十指間掰了出來。
“靠！”江高明再次爆粗口。
“這個15號看上去不好對付啊，竟然能模仿我的假動作。”東學用手指着15號說。
“這種假動作技術含量不是特別高啊，應該不是很難。”馬龍強扶了一下眼鏡。
就在他把眼鏡扶上鼻樑那一刻，王宇寧的後仰跳投已經入網。19:18。宏源預備隊重新取得領先。全場響起了幾聲喝彩。
“看來他的實力在我之上，”江高明暗想，“我們得改變戰術了。”
王悅得球，後背緊貼着江東羽的左臂，一步一步擠進三秒區，同樣撤步，轉身，跳投——同樣不中。江東羽保護好後場籃板。
“加油！加油！”球迷們的加油聲開始變得整齊和響亮。
“全場緊逼！”江高明大喊。
“現在就用全場緊逼？”王宇寧有點摸不着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