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白澤河,楊妄日夜潛修。
他感到凝練真氣的時候差不多要來了。
事實上他已經衝破了少商脈,只待真氣衍生,化爲神龍,盤踞少商脈,就能很快就進入真龍境第一重,修煉真武戰技。
三天後,大比第二戰。
此戰共有一十六場,勝出的十六人將進入大比第三戰。
天遠遠沒亮,楊妄就來到了大比旁的那間客棧,他上次的衣物還留在這裡,不過是放在客棧的櫥櫃裡而已。
這個房間,楊妄已經付了一個月的錢,客棧掌櫃自然不會發現他人不在,就把房間撤掉。
楊妄沒有馬上就顯出人形,等待了半個時辰,天已大亮,外面人聲鼎沸,他才化成人形,穿上衣物。
他沒有呆在房間裡,而是在外面點了幾個小菜,一壺小酒,慢悠悠地吃着。
相比於三日之前,他現在的名氣倒大了許多,多數人已經覺得他的實力只在林寒澗和楊鼎之下了。
但也有人不這麼認爲。
“你說那個楊妄厲害?切,不過是走了狗屎運而已,林家大少那日發揮失常,恰好給他撿了個便宜罷了,其他的真龍境強者,楊妄哪有實力去擊敗他們?奇蹟發生一次還可能,但是有可能連連發生嗎?要我說……啊,楊妄!”
說話的是一個賊頭鼠目的漢子,他在客棧裡口若懸河,高談闊論,一不小心看到楊妄竟然就在旁邊喝酒,自然嚇了一跳。
他灰溜溜地坐了下去,不敢再發一言。
客棧人多,很快位置就給人坐滿了。
這客棧靠近演武擂臺,多數人在這裡急匆匆吃些小食,便去佔位置去了。
但是也沒人靠近楊妄。
楊妄平日寡言少語,多數人都覺得他乃冷酷兇殘之人,所以沒人敢去撞他這鐵板。
除了另一塊鐵板。
楊鼎在他對面的位置上坐下。
三天前和他一起的兩個人,楊平和楊天都在第一戰中就灰溜溜地回家了。
所以現在剩下他孤家寡人一個。
“回來送死?”楊鼎一臉兇光,“我已經和我爹爹說了,讓我在擂臺上光明正大的打敗你,殺了你。”
“哦?”楊妄流露出譏諷之笑,“那我不是還得感謝你不成?感謝你是個十足的蠢貨?你那畜生爹爹怕是沒有答應你吧?他恨我入骨,恨不得馬上殺了我,那能聽你這蠢貨的蠢話?”
“楊妄!”楊鼎一手拍在桌子上,好好的一張桌子就散架了。
桌上的杯盤紛紛落地,砸得粉碎。
客棧裡的人紛紛把目光投到這裡來,一臉震驚。
兄弟不和?自相殘殺?大多數人腦中都是這個念頭。
“你今天的對手,最好不要是我,不然,你會死得很難看的,絕對會死得很難看的!”
他極其憤怒,聲音卻壓得很低,頗爲糾結。
楊妄對他很無語,罵了聲“蠢貨”,他就看也沒看楊鼎,直接向外面走去,這時候,第二戰差不多要開始了。
演武擂臺上繼續人山人海。
今日天晴無雨,涼風陣陣,來的人就更多了。
三十二個年輕人相繼入場,楊妄這次抽得號碼是十九,他的對手是二十號。
今日的戰鬥分爲兩批上場,楊妄又是最後一批。
楊鼎怒氣衝衝的向他走來,壓低聲音,壓下憤怒,道:“你幾號,是不是八號?”
恰好那邊有一個青年狂笑道:“八號?這不是‘發’嗎?八八八,發發發,莫非今日我氣運大好?哈哈,哪個倒黴鬼成爲我的對手呢?”
沒人回答他。
“哼!”楊鼎怒視了楊妄一眼,“那就讓你多活三天!”
“別說的自己很厲害一樣,楊鼎,你就覺得你吃定我了?在六叔院子裡,誰腦袋上被我踩了一腳?在陵園前面,誰被我一腳踢翻?沒有那個實力就不要在我面前吹牛,你這蠢貨,你老孃莫非只給了你肌肉,卻沒有給你一丁點的腦子嗎?”
楊鼎冒煙了。
“第一批,上場!”
這時候,外面鐘聲響起。
楊鼎頂着兩顆血紅的眼睛,走了。
這裡瞬間就空了一半。
剩下的十六人分散到各個角落中,大比關係到一生的成敗,無論如何,一些緊張倒是有的。
此時還沒上場,大家都在穩定着自己的情緒。
楊妄倒沒有,在他心裡,林寒澗極難對付,楊鼎雖強,但把握還是挺大的。
所以他的真實對手只有這兩人而已,若是楊鼎敗在林寒澗手中,那他只需要對付一個林寒澗就可以了。
楊妄靠在牆上,閉目養神。
“楊兄?”
楊妄睜開眼,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少年。
他身穿天藍色鑲邊的白色長袍,身高與楊妄相仿,卻長得面如冠玉,眉清目秀,目若朗星,着實是一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
楊妄這十七年來見過最英俊的人,怕就是他了。
這絕對是那種單論外貌就能讓無數少女春心萌動的人物。
不過在楊妄看來,這少年雖然俊朗,但卻稍微有些娘氣。
楊妄的外貌也不差,他的臉有棱有角,鼻樑高挺,鋒芒畢露,氣勢逼人,尤其是一對狹而長的眼睛,精光外露,完全就是一對鷹眼,叫人一看,便心生恐懼。
少年見楊妄睜眼,便微微一笑,當真一表人才。
“在下林寒澗,久仰楊兄之名。”
楊妄早就看過他了,這十六個人中,唯有他真氣磅礴,給楊妄的壓迫感不下於司馬雲。
楊帆曾經說過,楊妄在七歲的時候曾經打得對方頭破血流。
雖然楊妄不記得有這事,但是他不記得可不代表受害者不記得,所以楊妄就覺得,林寒澗也是那種一見面就恨不得一雪前恥的人。
但今日看來並不是這樣,林寒澗笑容怡人,舉止有禮,那像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人?
不過知人知面不知心,楊妄卻也不得不抱有警惕之心。
楊妄說話直接,自然單刀直入,道:“什麼久仰,小時候我們就見過吧?當時的事我早忘記了,不過最近六叔有提起過,你是否還記得當時之事?”
他一下就把那件事扯出來,就是想試試林寒澗的態度如何。
林寒澗見楊妄如此直接,啞然失笑,道:“楊兄還真是口直之人,小弟佩服,當年之事,我早猜到你已忘記,因爲那時候小弟在你眼中怕是個不值一提的,養尊處優的小孩罷了。”
楊妄見他沒有否認,對他的感覺這纔好了一些。
若是楊青這個僞君子,自然會說“當年之事?當年什麼事?”,然後在楊妄解釋後,他才恍然大悟,大聲笑道:“楊兄這說的是什麼話呢?這等小事,大丈夫怎能記在心上?”
事實上他卻一直刻在心上,就等機會好好報復楊妄呢。
但林寒澗不是楊青,雖然沒有直接說,但是話中已經透露出他還惦記着當年的事呢。
“哦?這個從何說起?”
林寒澗的表情頓時變得鬱悶,道:“楊兄,事實上我這幾年來一直都不明白,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那時候你天天跑去黃土坡修煉,我看你是個努力認真的人,就一直想和你交朋友,有一次,我鼓起勇氣喊你名字,卻沒想你立馬就跑過來,一棍子打在我頭上,我當時就被打懵了,這幾年也一直懵着,不知道你爲何要打我?”
隨即他的表情變得極爲糾結,“你已經早已把這事忘得精光,那這事怕已經成了未解之謎了……”
楊妄頓時冷汗連連,他倒知道自己小時候脾氣還要比現在暴躁幾倍,林寒澗描述的這事,怕是真正發生過……
“還真的一點兒印象都沒有……“楊妄聲音尷尬。
林寒澗展顏一笑,道:“這屁事還真叫人糾結,不過楊兄,我現在與你交朋友,你該不會再莫名其妙揍我一頓吧?”
楊妄也被他逗笑了。
林寒澗完全不是他之前想象中的那種世家培育出來的說假話做狠事的小人,他說話風趣,性格坦然,仍具少年心性,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朋友。
於是楊妄笑道:“沒想到沒過幾年你在修爲上就已經遠遠超過我了,莫不是你被我打了之後就內心氣憤,發奮圖強,一心想要揍我一頓報仇,纔會有今日這般恐怖的成就?那你還得感謝我,若是沒有我,你怕也是你大哥那樣的蠢貨?”
這話開玩笑的成分居多,不過最後一句確實是罵人的話。
楊妄認爲林凌雲是個十足的蠢貨,就絕對不會去掩飾心裡的想法。
林寒澗苦笑一聲,道:“你就別提我大哥了,三天前他的表現差點將我笑趴下,你說他是蠢貨一點兒都沒錯,哈哈,倒是你怎麼知道我拼命修煉的原因?我這次回來一半的原因是進行縣裡大比,另一半原因就是一雪前恥,揍你一頓。”
楊妄心有依仗,自然不會因爲對方是真龍境第三重就膽怯,於是他道:“想揍我一頓,可沒有那麼容易,我能打你一次,就能打你兩次,若是這次給你贏了,接下來的修煉你就會鬆懈,那不是害了你?”
林寒澗咋舌道:“楊兄說的對,但是若真被你打敗,我怕是又要糾結好幾年了?”
他雖然知道楊妄只有淬體境第六重,但是一點兒也不小看他。
三天前,他打敗林凌雲那乾淨利落的兩腿,那種攻擊速度,還有楊家傳出他殺死司馬風的消息,都向他證明,楊妄的實力沒有表面那麼簡單。
楊妄剛想說話。外面便傳來鐘聲。
“最後一批,上場!”
“你幾號?”
“十八。你呢?”
“……十九。”
“呃……就差一點兒就可以揍你了!”
“那就看誰先解決對手吧。”
“一言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