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已有安排,你沒有殺死她?”k轉頭看着他。
徐林閉眼養神,沉默片刻才說:””即便她再該死,我也不能殺她。”
“那麼我送你一句話,套用丘子的觀點。”k頓了頓說:“知道什麼樣子的人最討厭?說實話,這點上我和丘子有共同認識,我們一致認爲,又**又立牌坊的人最不地道。”
徐林心裡又感覺到一陣空洞襲來。陳菁的事雖然使他擔心,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了,盡到力,真要有個什麼意外那是上帝的事情,與人無關。可丘子卻讓徐林有着發自內心的愧疚。他覺得那樣做了不一定錯,可總欠下了些東西,一些心裡最深處的東西。
他閉眼沉默半響,才說:“我的父親曾經說過,做想做的事。所以是不是**或者立不立牌坊不在我考慮之列,是非功過,留待將來讓老天去決定,我會承受因果關係。”
k想再譏諷他幾句,又稍微猶豫,似乎能清晰感應到他的心裡?
“你的表情可不太好,難道還有什麼能更壞的?”她最終沒有把不中聽的話說出來。
“是麥瑩死了。”徐林睜開了眼睛。
“你殺了她?”k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順着滇池邊來至小路盡頭,處在了西山腳下。徐林往右邊指了指,說道:“由這裡過去可以插上主幹道,一直走是西郊,路過馬街。我有個去處。”他又閉上眼說:“麥瑩死了,所以我沒有死,還能坐在這裡。”
“媽的!”k狠狠一拍方向,隨即車轉入旁山小路。
徐林眼睛也不睜地說:“你不相信嗎?”
“你簡直是個蠢貨,他媽的蠢蛋一個!”k突然失去了冷靜,“殺麥瑩已經是天大的禍。我也不可能再去向麥宗解釋,你幾乎害死所有的人你知道嗎?”
徐林說:“當時我……”
“閉嘴!”k氣急敗壞了,“殺就殺了,你跑什麼,你怎麼不告訴我?最錯的地方是留下常偉和常麗,如果把他們也給殺了,事情會簡單很多。現在這個黑鍋我是背定了?”
“你選擇背叛的時候呢?那時你有沒想過關於黑鍋的問題?”徐林不以爲然。
“少說大道理,法克,蠢貨。就知道跑,你大爺的‘徐跑跑’。”K破口大罵。
“……”徐林。
k深吸一口氣,冷靜了點,把車緩緩靠在了路邊,說道:“你錯了,我從來沒有背叛。我只是想救出田鋒後,趕在她們之前向麥宗親自解釋這件事,相信她會理解的……現在我們得回去,把光頭夫婦殺了。”
徐林轉頭看一眼於菲麗,搖頭說:””你認爲現在去他們還在的話,你就太低估光頭智商了。聽我說,目前第一要救醒於菲麗,她不該牽連在這些事當中。第二要治好我的傷。”
“治好了又怎樣?不過洗白了好讓人宰殺?於菲麗的死活又關我什麼事情?”k冷笑着,卻也知道,現在去估計找不到人了。
“這個未必。我雖然沒見過那個什麼麥宗,卻也不一定怕她。這些以後再說。”徐林話說的過多,精神越來越差,又閉起了眼睛。如果k非要去,他還真一點辦法沒有。他不過是隨口說說,還真難說去了能找到光頭。只是他並不是k,也不關心光頭佬是死是活。
k猶豫片刻,摸了把臉,全順車重新起步,按着徐林所說的方位開去。
現在k真是有點亂了,竟一時茫無頭緒,側頭看看徐林額頭上不停冒着冷汗,她嘆了口氣說道:“那就先這樣。不過我還是想告訴你,別太自信。你和麥瑩交過手想必有體會,我只想告訴你,如果麥宗出手,包括我在內的四碟神聯手或可一戰。其他的你自己想去。”
徐林暗裡十足吃了一驚,如果k和麥瑩是蝶神之二的話,這的確是很恐怖的事。片刻,他張開一條眼縫,確實從k的臉上看到一種極度不自信的表現,似乎隱隱透着恐懼?
“世事無絕對,你不是很清楚嗎?我即便沒有受傷也不是麥瑩對手,甚至不是你的對手,可她還是……”徐林停頓下來,說不上有什麼不好,不過總是又一人死在自己手上,似乎沒有值得炫耀的。沉默片刻他又說:“別想那麼多,本領大不一定真厲害,殺人是一門學問,與格鬥截然不同。”
k側頭看他一眼,只見徐林額頭滾下的汗珠已如黃豆那麼大,不再是先前那種細微的顆粒。這說明剛剛瞬間,他和麥瑩的搏鬥一定兇險到了極點,震動他全身的傷口,又加上手術前使用的麻醉完全消褪,纔會如此。她放棄了罵他的想法。
“如果你實在難受的話,這裡有你家於雯留下的東西。”k指了指放在擋風玻璃前的那個紙袋,那是由於雯身上搜來的。
奇怪下徐林睜開眼,拿過儀那個外表被揉得很皺的小紙袋打開看,裡面是注射器和注射液。他看清楚後沉默不語,想大罵k幾句,卻已沒了那般心力,何況,紙袋上餘留着的特殊味道清晰入鼻,的確是於雯身上的味道。
呆了片刻,徐林降下車窗,把這得來不容易的毒品扔了出去。
車過馬街,路口比之往常多了點東西,巡警帶着聯防隊員設下關口,卻還是主要針對出城車輛,全順車順利駛過。
“接下來呢,你所謂的去處在哪?”k適時地問。
“前面不遠,順藥廠進去,那附近應該有個小醫館,我們就去那。”徐林說。
“應該?這麼說,你並不肯定?”k不禁一愣。
“我又沒去過,怎麼肯定法?”徐林閉眼搖頭,想着昨夜在這邊遇到的兩個劫犯,他們的傷就是在那個所謂的小醫館弄的,而且弄得非常不錯。
k沉默片刻,有點明白了,除去那些隱落於市的””命舍”醫館之外,恐怕沒有任何一家診所的敢接受槍傷病人。
車過製藥廠,左轉離開大路,順着不寬的小路向徐林所說的地方駛去。
徐林閉着眼,卻一直睡不過去,腦袋裡思緒不停。不到12個小時,整個城市不斷上演着無限驚情,現在卻又回到了第一次受傷的起點,這是與陳菁相遇的地方。
相對不平坦的路面使車一直輕微顛簸,加速着徐林混亂不停的思緒,不過最讓他心煩的是剛剛扔出窗戶的嗎啡。他不願意相信那是於雯的東西,又隱隱覺得,對於k而言,完全沒有必要在這類問題上和自己開玩笑。
“那東西……真是於雯的?”他最終忍不住。
“哈哈,你總算是忍不住要問了?我不想多說,因爲這實在與我沒關係,當然,你要認爲是我或者光頭的,又或許是死鬼麥瑩的,全由得你。”隨即,k點着頭說:“哦,還可能是昏迷中的於菲。”
“行了行了,我不過就隨便問問,那麼多話?”徐林說。
“隨便問問可以,什麼時候想問就儘管問,既然是合作關係,我不吝嗇告訴你我知道的事情。”k笑着說。
“那麼謝謝了。”徐林說。
k看他的表情比較認真,放棄了諷刺的衝動,轉而說道:“你能告訴我個大概位置的話,或者會少受些罪?”
“不知道……大概就這附近了。”徐林不想再多話,渾身呼冷呼熱的,身體雖然還不算糟糕到失去控制的地步,不過那隨時跳動着的撕痛,一波接一波的往腦神經侵襲,實在難受之及。他感到陣陣噁心鬱悶,想吐的越來越明顯。
不多時候,由窗外飄入刺激性酸腐味,這說明已經穿過廠區,順着後面那條流淌着腐水的小河前行。這裡背靠山羣,並且座落有幾個村莊,想必就在近處了。
k停下車,在路邊攔下一個騎腳踏三輪車的農婦,向農婦打聽醫館位置,才一說,人家立刻便知道了。
“哦,你問陳醫生嗎?他看病很有一套,可就是好多人不相信。就在前面村口轉入就能看見。”那個四十左右的農婦說拗口難聽的鄉音,卻也透着幾分淳樸。
三輪車上放着兩箱還粘黏着飼料與雞糞的雞蛋,白白的蛋殼在陽光下透着粉紅,似乎孕育着生命活力,僅隔着窗戶張望,徐林也能從中感覺到一絲心裡清爽。
k點轉身,車上的徐林忽然說:“買幾個雞蛋吧。”
準備走的農婦是附近村莊的養殖戶,準備將雞蛋送到幾裡外的馬街市場上去。她馬上停下來說:“要就挑幾個,全都是新鮮的,剛由架子上拾來的?”她顯得很耐心,雖然只是幾個,不過零賣與市場上的批發價格是兩碼事,錢掙來不易,舉手之勞能多換來一毛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麻煩。”已走到駕駛位前的k瞪徐林一眼,又轉身,過去箱子裡隨手拾了三個雞蛋拿。
“三個給兩元錢吧。”那個農婦顯得稍微失望。
“不用找了。”k掏出張十元票面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