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由遠而近的腳步聲起,光頭和常麗在下面一無所獲,上樓來了。兩人走進金華臥室。
麥瑩退後兩步,望着正在撒尿的那個人影伸伸舌頭。
“你怎麼了?”光頭有點奇怪。
“他東西不小嘛。”麥瑩說。
光頭冷哼一聲,表示有點不服氣的樣子。
常麗也走前過來,似乎也準備看個究竟。麥瑩一扯她手臂,將她由衛生間門前,直接甩到牀上去了。
“你!”光頭惱火的踏上兩步,與常麗對望一眼,這才疑惑的看着麥瑩。
“一個被偷看的男人很容易衝動的。”麥瑩聳了聳肩,“我不把她拉開,萬一裡面的人破門而去,她就掛了,知道不?”
徐林飛快把放在大瓶沐浴露後面的一把刮毛器捏在手裡,外面爭吵的瞬間,他藉着尿聲和說話聲掩飾,手心內一使力,刮毛器齊齊斷開,將帶着刀片的刮頭放入嘴裡,塑料把子扔進馬桶的同時,外面停止說話,尿聲也停止下來。
“”完了哈?”麥瑩梭開門。
徐林拉上拉鍊的同時,一撥開關,“嘩啦”的沖水聲起,然後他舌頭一翻,刀片壓在舌下。他轉過身來,冒着被識破的危險,儘量調整着聲音說:“你有完沒……啊……”
麥瑩不聽他說完,直接跨入一把將他推在壁上,“讓我看看,你揹着都我偷偷幹了什麼?”她一邊說,把徐林身上摸了個遍,除了那部先前就在他身上的手機外,什麼也沒有。
把手機拿在手裡,她才緩緩鬆開徐林,出了衛生間,翻開觀看卻一無所獲,合上手機,麥瑩轉回身看着徐林道:“我還以爲會有點收穫呢?還給你。”她隨手一扔,手機在空中旋轉着飛向徐林,角度卻不是太準確。
徐林心裡一動,有能力接卻故意慢上一拍,一副受傷後身體不夠敏捷的樣子,手機擦過手,飛落地上,“啪”的分開了。
“你真笨,這樣都接不住?要不要我買個還給你?”麥瑩滿笑笑,很抱歉的樣子。
“我們查看過,沒有可用的?”那個光頭清清嗓子。他覺得吧,這個麥瑩簡直就是個白癡,就知道玩。
麥瑩嘴邊的笑容第一次消失了,眯起眼睛看着二人。
光頭和常麗對望一眼,顯出些擔心神色。
徐林多少有點失望,他也很想借助她們的力量找到金華,這不一定是壞事,憑藉的依然還是速度,只要確定後趕在她們之前找到金華,事情就簡單多了。
“需要什麼?”徐林不得已再次出聲,麥瑩心有所思,沒注意到他略微改變的聲音。
光頭準備說話,常麗卻搶先道:””金華的毛髮,或者是身體組織。實在不行,有件短時間內她用過的東西也好?”
麥瑩又有笑容了,轉回身來看着徐林,很感興趣地說:“看來你或許有點辦法?”
徐林往套着淡黃色被褥的大牀上看看,常麗會意,走過準備查找。麥瑩卻擡手止住她,指指徐林,“你去。”
“爲什麼?”光頭很是有點不滿了。
“因爲……”麥瑩把目光轉向他,一副很同情的樣子,“你們做事並沒有取得我的信任,而我要監督這個小活寶,確保他不會突然把你們兩個給‘咔嚓’了,現在還有問題嗎?”
徐林走過拉開被褥,仔細翻找。他弄不明白這些傢伙腦袋裡都裝着什麼?特別這個麥瑩,表情那叫一個豐富,廢話雖然有點多,不過說來也頗有幾分生動,好好的混什麼江湖?
徐林在被褥間尋找,如果能找到什麼不妨靜觀其變,反之的話,就是該找機會逃離的時候了。只是目前還沒有一個好點的逃跑辦法,打麥瑩的主意顯然是不理智表現,光頭佬貌似有機會,只是不確定光頭能夠帶給麥瑩多大壓力?或許麥瑩根本就不把這對“姐弟夫妻”的生死放在眼裡呢?
找不到事物也不能怪光頭他們無能,金華房子裡收拾得實在太乾淨,用沒有一顆灰塵來形容似乎都不太過。任何雜物都將被大功率吸塵器和勤勞的阿婆帶走,就連空間裡看不見的顆粒,都將被位置不同的多個添加了香薰液的空氣加溼器壓下。
間或,一直欣賞着徐林低頭尋找的麥瑩不時與他調笑,她說:””其實我蠻欣賞你的,殺伐決斷,觀察細微,或許……嗯,沒什麼啦,我可不是喜歡你哦。”
她說的真情流露,徐林心裡一陣急跳。當宣佈找不到的時候,或許就是她不動聲色殺死自己的時候。
一般來說,暫時沒線索應該安全,因爲理論上金華消失就代表自己是惟一線索,能使人投鼠忌器。這正是麥瑩想表達出的表面現象。可徐林知道,如今面對這些人,都不能用常規來衡量,特別這個嘴邊永遠掛着微笑的麥瑩。何況,還有一個來自不容易被注意到的細節:之前在車上,麥瑩曾經提到過,二十四小時之後,找到也沒用了。徐林不知道爲什麼,但肯定有所指,這是她們大動干戈,志在必得的原因。
麥瑩梳理一下漂亮的棕發,同時,徐林也有所發現了。他在厚軟的被子中間找到一跟細絲,兩公分長,微微卷曲,很細,也正因爲細纔會導致容易脫落。
麥瑩眨了一下眼睛,幾人間的氣氛沒那麼緊張了?
不過徐林卻是有點尷尬的樣子,不難想出,這根又短又卷的毛應生在什麼地方?
麥瑩由他手裡結過,仔細看一番才笑着擡頭,“是你的還是金華的?”
“呃。當然不是我的?”徐林說。
“麼你臉紅什麼?希望你沒Lang費我們時間。”麥瑩頭也不回的把毛遞過。
常麗走上前準備接時,光頭搶先一步接過了,說道:“你休息,我來好了。”
常麗點頭退開後。麥瑩也一拉徐林到邊角處,她回頭看一眼近在直尺的露臺,看着徐林說:“你該不會突然由這裡跑了吧?”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徐林白眼一翻,“如果我身體完好如初,或許會一試,不過也沒有把握,現在我不會,也沒有機會。”
“那就好。”麥瑩看他片刻,才點點頭。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有生以來,麥瑩是徐林遇過最難纏的人。在車裡裝睡她識破,下車時因爲環境改變,明明有把握,麥瑩還是讓他戴上了手銬,這可以說是萬無一失的舉動。上衛生間時,徐林也曾暗暗注意過,麥瑩雖然站立在門附近正對着,可依然隔有一個安全距離,以此防止裡面的人突然性襲擊。
此時光頭拿出一支黑色塗料,在奶白色的地板之上塗畫起來。速度很緩慢,也很大程度吸引了徐林的注意。光頭暗中掌握着節奏,嘴皮微動,配合着手中的塗料完成一個又一個神秘字符。他手上的快慢似乎是根據唸咒速度來掌握,也許一句聲音比蚊子還低的咒語,必須要配合着一個字符完成,不能快也不能慢。
那些字符顯然來自一種非常古老的傳承,形象怪異難懂,仔細去看時,徐林也不禁覺得微微昏眩。他急忙甩頭,心神不由被幹擾,但目前顯然沒有必要加持印法來清明神智。
神秘的黑色字符早年徐林的父親有提過一些,不過徐天宇也只是但玩一樣的說,因爲就連他也根本不懂。
黑色字符不斷形成,本來呈明暖色調的房間內隱隱漂浮着一絲濁氣,在麥瑩將簾子拉嚴實之後,污濁之氣似乎成倍增加,少量衝破淺色窗簾透進來的絲絲陽光,似乎不能跨過整個房間,在邊緣位置不停與繚繞的污濁之氣相互消融一起。
房間內越來越黯淡,光頭所畫的形象各異的黑巫字符環繞起來,逐漸完成一個直徑一米左右的龐大圓圈,圈外的地板依然爲奶白色,圈內卻已呈青色。
當光頭口中咒語停止下的時候,圈內已完全呈暗青色。整個房間內已幾乎被一層淡淡的黑霧籠罩,看任何事物都有些朦朧之感。
光頭完成符咒之後跨進去坐下,自懷裡拿出一塊徐林早先見過的那種手掌大小的水晶,所不同的是,k的水晶內的蝴蝶是紅色,而光頭的那塊則是內中飛舞着一隻墨藍色的小蝴蝶。似乎代表着k和光頭之間的屬性不同。
他盤腿坐在圈內邊緣位置,面前放着那塊代表“巫神”身份的水晶,透亮的水晶上面放着那根細細的毛。光頭閉上眼,墨蘭色的小蝴蝶在水晶內不停飛舞,四處亂串,似乎想衝破根本不可能衝破的水晶壁飛出。
光頭嘴皮再次蠕動起來,墨蘭色的蝴蝶也隨之安定了些,卻還是游來蕩去的,始終不肯安分待在一個地方。
本來臉色一直很輕鬆的常麗此時不禁顯出一絲擔憂,她踏前一步,仔細觀察着放在圈內的蝴蝶水晶。
“怎麼了?”麥瑩嘴角的笑容消失了。
常麗緩緩搖着頭說:“他受到阻隔,不過……想來沒什麼大不了的?”
“那就好。”麥瑩的嘴角又微微上翹,淡淡的微笑重新寫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