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的院子內一輛輪胎沾滿黃泥的悍馬停放着,那個以色列男人快步上前打開車門讓三人坐進去,自己座到駕駛位上。
木夫人坐在後排中間,說:“以色列女人出名的美麗,不過殺人不那麼利索?”
阿青眨了眨眼,很尷尬的抓抓頭。
木人夫笑着問:“你表面做的很有氣勢,不過反而不像你了。”她頓了頓,淡淡的說:“你讓007別殺他們?”
“?”阿青很尷尬,“你知道了?”
那個代號007的以色列女人快步走下來,坐到副坐上,車子啓動,疾馳而去。
木夫人這才搖頭說:“你不用內疚,想做什麼可以直接說,不用躲躲藏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行事風格,並無嚴格劃分的誰對誰錯的問題。但你是領袖,你要做什麼不用顧及別人,包括我,包括任何人。”她特意的轉着眼睛看了每人一圈,無疑是再次肯定了阿青接班人的地位。
007跟隨木夫人的時間太久,能夠聽懂中文,當下及時的轉頭對阿青笑笑。
阿青伸伸舌頭,嘗試着比較有氣勢的說:“夫人,把你最後的王牌告訴我吧,是時候了?”
木夫人滿意的點點頭,說:“你總算問我了,我怎麼說的來着,你這個好奇心很重的丫頭就能一直忍受着我的秘密?”
“汗~”阿青。
木夫人把手伸前,007將衛星電話給過,木夫人在電話之上,按了一排數字,赫然是景芳的號碼。她沒有立即發送,把電話塞給阿青,說:“撥通這個電話,告訴她你是女人幫領袖,140億元的資料就是你的了。”
“就這麼簡單?”阿青問。
“就這麼簡單。”木夫人說。
~~~~~~~~~~~~~~~~~~~~~~~~~~~~~~~~~~~~~~~~三分鐘前。帕薩特警車飛快的穿越三環,高速公路成爲過去。轉入盤山道路,除去車燈光照射的地方撒白之外,其餘幾乎一片黑暗,星辰之光雖美,卻總是很弱。
景芳的電話震動,她拿出翻看,數據傳輸當中,來自總部?她心頭不禁一跳,一邊轉動着方向,猶豫片刻,屏幕燈熄滅,她收起電話。
“怎麼了?”徐林很敏感,景芳這個電話進出的消息總是會很重要的。
“沒什麼?”景芳微微一笑。
“撒謊。”金姆翻着白眼說。
景芳心裡一突,不動聲色的說:“告訴過你的,我半生都在撒謊。”
也不知道爲什麼的,此時徐林不禁心裡一凜……今晚第二次聽到她這麼說,感覺上卻是有些不同?他轉過頭看着金姆,想通過她的表情弄明白她到底是知道景芳有事,還是僅僅是和景芳鬥嘴?
與他目光一接,金姆嚇了一跳,急忙鬆開徐林的手,往旁邊挪了挪,說:“你你……你的眼睛……”
“我眼睛怎麼了?”徐林愕然。
金姆仔細看看,又搖搖頭說:“現在好了,剛剛有點怪,彷彿要闖進我的心裡似的。”
徐林心裡一動,難道是……剛剛領悟的“陣”字訣?他忽然伸過手,再次抓住金姆的手握着。金姆雖然覺得他古里古怪的,不過到也沒有不滿意的樣子。
徐林閉上眼睛感覺四周,的確是多了些莫名的東西,一些他往日從來不能發現的更細微的東西……
放開手,他隱隱明白過來,金姆體質大異常人,什麼原因不知道,但是自己與她的身體接觸的時候,似乎感光正在無限的擴張。早先還在南部新村內的時候,似乎就是因爲與金姆的接觸,從而忽然有了非常強烈的不好的預感……
“你怎麼了?”金姆被他怪誕的表現弄得摸不着頭腦。
“我……不知道。”徐林搖搖頭,“感覺和你在一起,我變得很特殊了。”
金姆揚着嘴巴想了想,說:“你是說,你喜歡我,你願意和我一起生活?”
“@#¥%…”徐林有點感慨她的理解能力。
印象當中,遇到這樣的時刻,景芳馬上就要和金姆擡槓幾句,不過現在的車內一片沉默,景芳開車,彷彿沒有聽到。
徐林默默的由後面看着景芳細滑的脖子,金姆也隨之看過去,似乎是習慣使然,她的手也悄悄的伸過,與徐林握到了一起。
似乎突然被什麼打擾,景芳渾身一觸,注視着她的徐林幾乎是感應到了她的慌張,這讓他很疑惑。
景芳又把電話拿出,低頭看了看,正在猶豫着。
“原來是電話嚇到她了?”徐林和金姆對望一眼,幾乎能夠由相互的眼神知道對方在心裡的說話。
“喂。”景芳接起電話。
電話裡是她比較陌生,卻知道的女人,李其梅的聲音。
對方似乎因爲一些特別的原因,將聲音壓得非常之低:“景芳,特情局遇到了有史以來最大的困難,現在情況非常複雜。因爲一些特殊的原因,你收到的是特情局、國家安全局、國防部和警察部的一些絕密檔案。”電話裡並不給景芳詢問的機會,飛快的說:“作爲國家一級情報員,你知道那些檔案的重要性,你別試圖觀看也不能和任何人接觸,我可以告訴你,在中國絕對沒有一人夠權限單獨查閱那些檔案,元首也不列外。而你要做的,就是不相信任何人。一直到我再次聯繫你。”
景芳淡淡的問:“鐘山副局長呢?”
“他……”電話裡,李其梅停頓了一下,“他身體不好,已經入院,按照條列,現在你將直接劃歸我的……”
“少來。”景芳飛快的打斷她,“不久前我和他通話還很好……你記住,我只和鐘山對話。”
“景芳!”李其梅提高聲音,“我說過,情況危機。你不能信任任何人,也包括鐘山。”
“自然也就包括你。”景芳冷冷一笑,掛了電話。
徐林和金姆再次對望一眼,他們不知道景芳的談話內容,卻是感應到了她矛盾慌張的心情。
“怎麼?發生什麼事?”徐林試着問。
景芳調整一下表情,由後視鏡裡望着徐林笑了笑,“沒什麼,不關你們的事。”
金姆調整手指,在徐林手心裡寫:“她有事情對你隱瞞。”
徐林嘆了口氣,點頭輕聲說:“我知道。”
“你你……”金姆很不滿意的看着他,意思是這個是秘密,你說什麼說。
片刻之後,景芳扔在儀表板上面的手機傳出輕微的震動聲音,車內的氣氛再變。金姆不太明白,不過徐林卻是非常清楚,這部電話代表着景芳情報員的身份,如此頻繁的亂響,必然是遇到了非常嚴重的情況。
“喂。”景芳看也不看的接了起來,語氣上顯得不那麼好。
顯得比較陌生的清脆優雅的女聲傳過來:“景芳小姐,我是阿青。木夫人讓我轉達,我說的,就是她說的。”
景芳愣了愣,語氣緩和下來,“她好嗎?”
“她很好。”阿青說道:“夫人更關心的是,你什麼時候把資料傳送過來?”
“我……”景芳猶豫片刻,“我這就傳,你們等我的消息。”
“我和夫人等你。再見,景芳小姐。”電話裡傳來嘟嘟聲,景芳陷入沉默,拿着電話一直不知道放下來。
“哇——”金姆由後面猛然跳起來,一拳捶打在景芳的肩膀上。
景芳回神,猛的一拉方向,已在盤山的夜下險路上行駛到了高處的車被及時的拉了回來。
三人心裡一起碰碰而跳,剛剛一刻,差點衝出了懸崖邊。
“會害我們三個一起死掉的,你不能那麼不負責任的。”金姆想了想,說出一堆生硬的責怪之言。
景芳沉默。
“你怎麼了?說出來,看我能否幫助你?”徐林知道她遇到了非同小可的事情,否則一個受過特殊訓練的人是不會輕易如此的。而從剛剛她講電話的過程中,徐林也隱隱預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景芳似乎和什麼人發生了爭執,然後,她們的副局長似乎出了什麼事?
“沒有人能夠幫助我。”景芳搖搖頭,不再說話。一隻手拿着電話,設置功能按鍵,幾次要開始傳送資料,不過手指達在確認鍵上時卻又猶豫。
金姆忽然湊過腦袋,在徐林耳邊嘀咕道:“讀她的心裡,她有大事情隱瞞我們。”
徐林愣了愣,隨即不禁失笑,搖搖頭,“我不能。”
“你能的,我知道你能的。”金姆再次催促。
徐林心下疑惑,爲什麼她知道自己能心電感應呢?他甩甩頭,還是說道:“就算能,現在我也做不到,我神虛,我不行了。”
金姆說:“你要進行嘗試,有我的幫助你應該可以的。”她似乎顯得有點興奮的樣子。
徐林心裡一動,或許真如她說的……這個丫頭能夠給自己帶來一些不可思議的能力?不過他緊接着搖頭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這個你應該比我更能理解。”
金姆被他說得有些臉紅,低頭擺弄着手指,說:“我知道啊……我我,我只是好奇嘛,小孩子都會好奇的啊?”
“?”徐林甩甩頭,問:“你還小孩子?”
金姆撇撇嘴巴,低聲說道:“我就是小孩子,你知道我的來歷,你就會知道我沒有說謊了。”
“是嗎?”徐林輕笑了一下,“希望我還有機會……”
金姆說:“你有的,你是未來的王者,你會有不可思議的力量,你能夠做到你想做的任何事情……可是,那個……你得聽我的,你要相信我。你就不會死了。”
“但願……”恍惚間,徐林感覺鼻子下面溼潤,似乎有**滑過,擡手一抹,滿手通紅,血滴緩慢的由鼻子涌出,不快,他卻是隱隱有感覺,血液開始背叛自己了,它不會再停下來,直到徹底的逃離身體……
他喃喃說:“或許我可以不死,但是能救我的人如今這裡只有一個,不過他也會付出很大代價的。”
車內雖暗,金姆的鼻子卻異常敏感,聞到徐林身上的血氣,而奇怪的是,此時金姆沒有戾氣涌現,還很高興,她笑着說道:“你都說對了,我能夠救你,我也會有代價,是我最寶貴的東西。可是我很高興,我願意爲你付出?”
徐林抓了抓腦袋,說:“我說的不是你,是一個能夠施展‘鬼門十三針’的老頭,但是如此會犧牲他自己的性命。”
金姆聽得似懂非懂,卻也不管他,自顧說:“我不和你說老頭。我可以救你,我也願意救你。”
徐林心裡莫名的一動,不知道說點什麼。
景芳忽然出聲了:“徐林,我該怎麼做?”
徐林和金姆同時一愣,相互看看。徐林說:“你怎麼了?”他由後視鏡子當中和景芳的目光一接,感覺她的臉色很差,當即又說:“有什麼困難?”
車距離山頂越來越近,意味着順着盤山道路往上已是越來越高。金姆及時的出聲:“我們是朋友,可以分擔你的痛苦……不過,厄,能不能先把車停下,安全第一。”
景芳不理會她,到也將車速放慢了一些。她整理了一下思路,飛快的說:“我一直以來對男人是沒有好感的……”
金姆說:“爲什……哇喔……”
徐林在她肉肉的腿上捏了一下,示意別打斷人家。
景芳繼續說道:“或許我是個女權極端主義者。當然,這和我的童年有關。”她又停下了,似乎思緒異常的混亂。
徐林點點頭,輕聲說:“我知道,一個家庭健全的漂亮女孩,是不會做特務的,也沒有人會看中你。”
景芳在鏡子中與他對視一笑,找到些共鳴。她接着說:“我出生在一邊落後的邊遠山區。以前很清苦,可笑的是我那個穿補丁衣服的老爸居然還會偷女人,不知道是不是男人的劣根?”
“是人性的劣根,女人也會的。”金姆趕緊又說。
景芳說:“我媽媽是個連名字也不會寫的衝動婦女,不能接受老爸離開我們……她用炸魚的雷管將老爸炸死在家裡……一牆的坑坑窪窪……還有不少血跡……”
金姆不敢說話了,閃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徐林問:“後來呢?”
景芳說道:“媽媽被判處了無期徒刑。我很多年沒有再去看她了……”她頓了頓又說:“之後由政府的聯絡員安排之後,我到城裡,投奔一個老爸的表親。”
徐林點頭說:“那些年國家困難,資源很緊,你不是人家的親生女兒,想必生活很苦?”
“我比一個僕人還不如。”景芳聲音顯得有點激動,“那家人其實資源不緊。作爲我的監護人,老媽和老爸留在鄉下的房子和地是屬於我的,由他們經營打理,租給了別人。如果緊緊是供我吃飯唸書,是多多有餘的,可是她們沒有……”
“他們太壞了。我知道了。”金姆說,“他們願意接受你,其實是想用你父母留下給你的遺產,去養他們自己的兒女。”
徐林在金姆腿上又輕拍了一下,示意你雖然說對了,不過還是別隨便接口。
“哦。”金姆乖乖的點頭,卻抓着徐林的手一直壓在腿上,不讓他離開了。
景芳難得的從鏡子裡望着金姆笑笑,又說:“我是鄉下女孩,又寄人籬下,那幾年,生活的確很糟糕,沒有人看得起我,一直到我初中畢業,選擇了參軍的道路……後來的想必你不難猜測到了。”
徐林點着頭,會心的一笑,暗想,說來她的經歷和自己也有幾分相似?
景芳調整了一下心情,變換了一種語調:“說了這些,我僅僅是想說,在長達近十年中,我也不是一無所有,有個女人對我很好。她給我買東西,給我錢,給我節日禮物,替我慶祝生日……我想說,作爲一個正常人的思維,她是個好人,也是我的恩人。”
“是嗎?她真好?她是誰呢?”金姆又出聲了。
景芳並不回答,轉而說道:“那些年,我被灌輸了一種比較特別的思想。就是,這個世界對女人很不公平,男人都太可恨。”她頓了頓,“如果有人用心觀察的話就會發現,世界的每個角落裡,每時每刻都有男人在莫名其妙的死去,食物中毒,煤氣中毒,車禍,自殺,陷害……而異常驚人的是,離奇死亡的這些男人都有一個很特別的共同點,他們對女人不忠。”
金姆一時沒能明白是什麼,徐林卻倒抽一口冷氣,等着她的下文。
景芳一字一頓的說道:“這些是因爲一個特殊的組織,她們爲女人出頭,她們的勢力遍佈世界各處。有女人,有痛苦女人的地方,就有女人幫。”
“好傢伙,女人還有個聯盟互助會呢?”金姆十分好奇的樣子。
徐林淡淡的說道:“這不是什麼互助會,是黑社會。她們的腦袋病了。”
金姆伸伸舌頭,不敢說話了。
景芳體會到了徐林露出的反感神色,沒有繼續深入的講了,轉而說道:“我宣誓過效忠國家,可是這個過程中,我逐漸成熟了,特務機構的一些作爲已經超越了憲法,他們不在受到控制,對此我懷疑。我是女人幫的成員,如今的我不在年輕,我也知道她們太過偏激了。”
她停頓了一下,望着徐林說:“我不知道現在該對誰負責?”
“你的意思是,忠義不能兩全?”金姆問道。
景芳不禁失笑,首次不再討厭這個洋妞,或許是壓在心中的秘密吐露出來,讓她輕鬆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