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陽的識海之中,一尊佛陀的憤怒化身虛影緩緩呈現,高達千丈,有着三隻眼睛,身黑藍色,頭戴五股骷髏冠,頭髮、眉毛、鬍鬚都如同赤色烈火,紛紛上揚。
這忿怒明王的虛影,獠牙利齒,三隻紅目圓睜,十分恐怖。他的右手持金剛杵,左手忿怒拳印,雙足左屈右伸,盤坐在蓮花日輪寶座之上。
上古佛陀菩薩,具有悲天憫人、瀚海無量般的功德,他們的憤怒法身,也有毀天滅地、囊括宇內的兇威。這尊可怖的“降三世明王”,就是金剛手菩薩的忿怒化身,擁有“堅固不壞”、“力量”等等神通異力。
許陽無奈地發現,其他七尊明王像,都或多或少有着部分殘缺,只有這一尊“降三世明王”,金剛手菩薩的忿怒化身,有着完整的形體,可以供他觀想,參悟出忿怒明王加持的強橫玄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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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陽盤膝而坐,他左手捏忿怒拳印,右手攏起,如握降魔寶杵,盡力模仿這一尊神佛法身的姿勢,學習它的神韻意境。
觀想寶像,要做到“身與氣合、氣與意合、意與心合”,才能得到寶像的一絲真意,悟通這一尊忿怒明王加持的玄術。
許陽極力模仿,一開始的時候,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模仿出神佛法身的神韻。儘管他的動作無比規範,幾乎不差毫釐,但就是沒有那種佛像的感覺,不怒自威,僅僅是盤坐在蓮花之上,就有鎮壓一切邪祟的神能。
“靜心,靜心！一定不能急躁,這忿怒明王心經,乃是無上寶經,不是一朝一夕所能成就。”許陽告誡自己,將一顆躁動不安的心緊緊收攏。
劍冢之外,御玄雨等人眺望灰霧掩映下的劍冢內部,一個個焦灼不安。
“許陽怎麼還不出來?這都近兩個月過去了。距離百族古戰場開啓的三月之期,只剩下了三天時間！我們還要從這裡趕回殘陽大營,才能安全走出古戰場啊……”御玄雨和採籬、補衣商議着,心頭焦躁。
“要不,補衣你先回殘陽大營吧……”御玄雨淡淡說道,“或許……許陽真的沒有辦法,趕在百族古戰場關閉之前,走出劍冢了。”
“那,你和採籬怎麼辦?”補衣問道。
“不怎麼辦,反正我要在這裡等壞人出來。”採籬哼哼唧唧地說道。“當初他把我拐出天狐秘境。就要把我再送回去。反正不能丟下我不管……”
御玄雨說道:“我也不會回去的,許陽如果在這三天無法出來,那這輩子都會被禁錮此地,從此永世隔絕。我不忍心。讓他承擔這難耐的寂寞,我要一直陪着他。”
補衣說道:“御小姐,您尚能如此,我作爲公子的侍女,又怎能棄主逃生?我和公子分別的時日夠久了,我也不願和他分離。在這歲月封禁之中,能與公子相守,補衣的心願便滿足了。”
啼鵑鬼帥看着三個女子,心中不由泛起了嘀咕。
“到底是什麼力量。促使這三個女子留下來,陪同主人一起,忍受歲月的折磨?在百族古戰場,無法提升大的境界,等待她們的。只有老死一途……這,難道就是人類的愛情?真的很奇妙。”
第八座禁碑前。
一個藍衫少年,如雕像一般,盤坐在禁碑前方,他的臉上、肩上,都鋪上了一層淡淡的灰塵,彷彿一層泥土做成的殼。他呼吸細微,幾乎不可聽聞,顯然已經進入了一種奇妙的境界。
“身與氣合,氣與意合,意與心合……以堅固不壞之菩提心,御無上降魔大力神通,降服過去之魔、現在之魔、未來之魔……降三世明王之術！”
藍衫少年,也就是許陽,一聲清嘯,雙眸豁然睜開,兩道金光射出,達尺許長短。他渾身的泥土硬殼,紛紛剝落,透出無窮光華。
許陽身軀一抖,所有塵埃不染身軀。他微微一笑,雙眸射出神光,一道藍色的心神力量,再次觸發了“破極”禁碑。
轟然一聲,周圍景物再變,已經變成了插滿斷劍的荒山圖景。
聖劍意志出現了,他依舊是沒有五官,臉部平滑如鏡。
詭異的聲音響起:“你,準備好了?接受破極之道的考驗吧,通過之後,我就讓你徹底復原,得回你的記憶。”
許陽淡淡一笑:“不勞掛心,我已經得回了我的記憶。”
聖劍意志的機械聲音,沒有一絲波瀾:“不可能。”
“不僅如此,我還知道了這八座禁碑,以及乾元劍尊陵墓的真正用意,你想不想知道?”許陽眨了眨眼睛說道,“聖劍意志,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到底是秉承乾元劍尊的遺願,挑選繼承人,還是爲了自己的自由,纔不顧一切地掐斷繼承人的參悟可能?”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聖劍意志的機械聲音,有了一絲慌亂。
“我來解釋一下吧,”許陽冷笑道,“乾元劍尊,的確設置了八道禁碑,來挑選繼承人,而且繼承大日乾元劍術的人,將會得到聖劍本體的認主。他在臨死之前,指定你作爲執行者,對麼?”
“沒錯,”聖劍意志的話音恢復了鎮定,“在禁碑之上,寫的清清楚楚。”
“只不過,乾元劍尊沒有想到,恰恰是作爲繼承者的聖劍本身出了問題。你,在乾元劍尊死後,多年自由,根本就不想再認一個新的主人。所以在執行上,你坐鎮第八道禁碑,提高了過關難度！而且在被考驗者失敗後,你會直接擊碎他的記憶！看起來,你保留了所有的功法、玄術記憶,但實際上,一個失去了情感記憶的人,根本就是一個不完整的人,怎麼可能悟出超越極限的劍術?”
許陽頓了頓,繼續說道:“而且,在我第一次過關失敗的時候,你還特別叮囑我,強調只有一個人能得到乾元劍尊的傳承,務必施展一切手段,擊殺後來之人。這根本不像是一個想要挑選繼承人的劍尊,留下的遺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