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心裡很清楚周融此時的想法。他是不想連累其他兄弟,他就是這麼一個人,他可以去爲自己的兄弟朋友做任何事,可就是不願意連累別人。
不過,這次我感覺到不管周融有多大的通天本領,光是我們四個人去,一定過不了這一關。
很明顯別人只是衝着我們來的,應該與那個基金會有很密切的關係。同時,也就意味着,我們這次的對手很不簡單,絕對不像我們以前遇到的那些對手那麼好對付,說不定來的都是殺手也不一定,因爲邢酬都被俘了,以她的身手要想俘虜她可不是那麼簡單的。
周融稍微楞了一會兒,而後才緩緩地說了一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次綁架乾媽的主謀很可能是蕭靖國本人……”
“什麼……”我們衆人全都齊聲驚呼。
“蕭靖國不是已經被你幹掉了嗎?”我一臉震驚地道。
“哼……”周融嘴角一撇:“我一直有個問題想不通,不過今天在得知乾媽被綁走的消息後,我突然想通了。”
“想通什麼了?”趙曉天走到周融跟前問道。
“我去新加坡幹掉蕭靖國的那天晚上,他別墅裡一共有十三個保鏢,四個傭人。我打暈四個傭人,幹掉十三個保鏢之後,蕭靖國一直在房間睡覺。直到我一腳踢開他的房門,他才從牀上爬起來,我直接一飛刀就結果了他的性命,然後匆匆砍掉他腦袋就走了。離開別墅的時候,我看了看時間,前後一共不到十分鐘。我一直想不通,爲什麼暗殺蕭靖國這麼容易,這也正是我千里迢迢把他人頭帶回來的主要原因。
我帶人頭回來,本來就是想好好檢驗一下我殺的是不是蕭靖國本人。因爲我那晚得手的實在太容易了,幾乎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而蕭靖國那麼精明的人,仇家肯定不少,他保鏢的素質怎麼會那麼差,十三個人怎麼都那麼弱。所以,我一直懷疑我殺的蕭靖國是假的,但人頭我已經交給國安的人去檢驗了,暫時還沒有消息,所以我就一直沒說。
當今天早上乾媽和邢酬、光頭蛇幾個一起出事的時候,我突然想通了。我覺得我殺的那個蕭靖國一定是假的。”
“不對吧?”我插嘴道:“融哥,如果你殺的蕭靖國是假的,他的那個復仇基金會怎麼會啓動?”
“蕭靖國的聰明就體現在這裡!”周融說完,掏出一支菸自己點上,也沒給趙曉天和劉羽幾人發,只見他抽了一口才繼續說道:“你們站在蕭靖國的角度去想想,蕭靖國上次在公海籌備那麼大的毒品交易會,惹來了七國聯合對付他,他一定知道自己已經犯了衆怒,被多國特工盯上了。我很清楚,當一個國家下定決心除掉某個人的時候,不管他躲到天涯海角,挖地三尺也能把人找出來。我能想到這一點,我相信蕭靖國也能想到這一點。
所以他就準備了一個替身,當他被幹掉之後,他的復仇基金就自動啓動了,這樣一來,他不僅能除掉我們幾個心腹大患,還能在易容之後,繼續用他的新面孔和新身份招搖過市,不過前提就是,他要用他的假身份招攬一批人來幹掉我們,這樣以來,他才能拿回那筆基金的掌控權。
當然,還有一個辦法就是,他可以等那些多國殺手把我們除掉之後,再用他的真面目拿回屬於他自己的東西,這樣等於就是和大家玩了一個文字遊戲,把全世界的人都坑了。因爲他的基金會啓動的前提是,他死了之後自動啓動。要是他沒死的話,基金會的掌控權當然是他自己的。
不過,這兩個辦法,我覺得要是蕭靖國真的沒死的話,他應該會選擇第一個。並且我覺得,以他的自負,他很可能還會親自來國內親手除掉我們幾個。林叔害死了蕭靖國父親和女兒,這個仇,他一定會親手報,而最痛快的無非就是親手幹掉我乾媽和小林以及我們幾個。因此,假如這次擄走乾媽他們的是蕭靖國本人的話,那麼我們去再多人也救不了乾媽。”
周融說到這裡,狠狠地抽了一口煙,掃視了一下目瞪口呆的衆人:“你們不要懷疑我的猜測,我現在已經可以肯定蕭靖國絕對沒死。你們想想,當初林叔從紫靈寶庫出來的時候,蕭靖國的父親和女兒全都出現了,可他都忍着沒有出現,這是爲什麼?那是因爲他行事太過小心謹慎,他摸不透林叔,所以他寧願拿自己父親和親生女兒的生死來賭,也不敢親自過來冒險。這麼一個小心謹慎的人,我又怎麼能那麼輕易幹掉他!
還有,你們有沒有想過,蕭靖國爲什麼會讓我們天黑之前趕到寶山?單單這個時間就有很大的問題。上午張怡寒在開源縣公安局收到包裹的時間還是中午十一點多,蕭靖國既然知道我們在開源縣,不可能不知道自己開車稍微快點,三百多公里的路,最多三到四個小時就能趕到寶山。就算我們四點趕到寶山,離天黑還有兩三個小時,他爲什麼要給我們這幾個小時?因爲他要給我們一點時間緩衝,讓我們在寶山市好好合計一下怎麼對付他。
要是我們把寶山各路兵力全部調走之後,你們想想蕭靖國會幹什麼?到那時候,就算他去搶中國銀行的金庫,估計都沒人能把他怎麼樣了!”
聽完周融這麼一番話後,我心裡久久不能平靜。我終於明白李靜當初爲什麼會推薦周融了。雖然我之前也想過爲什麼綁匪會把時間給的這麼寬裕,可我想來想去,卻自以爲是的認爲這應該是綁匪覺得天黑好動手,所以才定到天黑之前。我又哪裡有周融想得這麼透徹。
這小子平時雖然不愛說話,可智商的確是甩了我九條街。不得不說,他要是真的願意一心一意在官場好好混的話,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不僅是我被周融的分析嚇着了,其他人也被周融的分析嚇着了。
如果真像周融猜得那樣,那麼我們此去,不僅救不了我媽和邢酬、光頭蛇三個,反而一定會搭上我們幾人的性命。
“好吧,老周,我承認你分析的的確很有道理,可如果按照你的分析,你覺得你們四個去赴約,還有這個必要嗎?”趙曉天道。
“有!”周融很嚴肅地點了點頭:“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父母是死在他手上的,林叔的死,很可能也是他暗中打點的,大逵父母的死與他也一定脫不了干係……”
“我師父的父母不是沒死……”
“那是他的養父母!”我話沒說完周融就打斷了我的話“他父母比我父母死得還早,大逵只有三歲的時候,他父母就被人害了,他本來還有一個當時只有幾個月大的兄弟,可因爲一場血戰也下落不明瞭。那一戰,只有我父母和林叔跑掉了。”周融狠狠地抽了一口煙,環顧四周:“你們說,我們周、李、邢、林四家和蕭靖國的血海深仇能不報嗎?”
也是聽見周融那麼一說,我才知道李大逵在山東老家的父母並不是他親生父母。聽完周融的話,我們衆人臉上全都一臉的沉重。
最後還是趙曉天最先開口,只見他拍了拍周融和李大逵的肩膀:“老周,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就你們四個去赴約,你們不僅報不了仇,還會送命你懂嗎?”
“不!”周融搖了搖頭:“只要蕭靖國出現在我二十五米之內,我有絕對的把握可以親手報仇!”
“茲茲……”就在周融話音剛落,我的手機就來電話了。
打開一看,又是一個陌生號碼,這次我毫不猶豫地就接了:“喂……”
手機那頭傳來一個很冷的男人聲音:“現在是下午四點十分,晚上八點,開源縣萬坡溝的食人谷來領人……”那人說完還不待我說話就掛斷了電話。
“草泥馬的!”我一聲大罵,恨不得把手機都砸了。
“怎麼了?”周融皺眉問道。
“媽的,他又讓我們回開源縣,艹!”我一聲大罵,趕緊把電話內容給周融說了一遍。
“臥槽,八點趕到食人谷,光高速就要浪費不少時間,哪裡來得及啊!”趙曉天道。
就在趙曉天說話的時候,周融拉着雪兒已經朝山下飛奔而去:“大逵,小林,跟上!”
“趙哥,電話聯繫,你們就別跟過來了……”我回頭對趙曉天說了一聲,趕緊跟着朝山下衝了下去。
晚上八點,我和周融、李大逵、雪兒四人如約趕到了食人谷谷口。此時,擺在我們眼前的正是那一排排田水牛扎的柵欄。
我和李大逵肯定都沒想到,時隔一個多星期,我們居然又回到了這裡。
想想當初我孤身一人去尋找張怡寒找到這裡面來的時候,那時儘管我已經抱着被淹死在沼澤地的決心,可這一刻的心情比那天可糟糕多了。
我心裡很清楚,現在我們只要一跨過這個柵欄,就只能生死由命了。因爲我們現在誰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明刀暗劍在等着我們。
“走吧,我開路,大逵斷後,小林牽着雪兒走在我後面!”周融安排了一句,拎着一把砍刀徑直朝柵欄裡面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