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我們肯定是不知道周融是去單挑金秋道人的,因爲就在周融一走出去,張怡寒馬上就把我往外面推:“快點跟去看看李靜到底想幹什麼,周融這個死腦筋,不知道轉彎的,小心他被李靜騙了!”
“李靜這娘們兒是挺陰的,你跟過去偷聽一下他們在說什麼?”趙曉天也跟着補了一句。
“嗯,我去看看!”我說完便疾步跟了出去。
李靜剛走,周融馬上就跟了出去,我們大家當然都清楚他們一定會在外面碰面。
我們說那幾句話的時候,浪費了一點時間,我走到天梯口的時候,周融已經進電梯下去了。我們所在的住院部樓層不高,只有五樓,我也難得再等電梯,直接跑樓梯往下衝。
當我從樓梯口衝到一樓的時候,正好看見周融從一樓大廳往外走。估計是電梯在中途停過,所以我跑樓梯下來的速度與他乘坐的電梯並沒有相差多少。
周融的反偵察能力很強,我不敢馬上就跟上去,怕被他發現,於是我等他完全走出大廳後才往外走。
此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鐘,在住院部外面綠化帶散步的人不是很多,我一走出去,正好看見周融走到李靜跟前,而此時的李靜則是正坐在綠化帶旁邊的一張石凳上。
我跟蹤人其實是很有優勢的,因爲在比較安靜的環境下,一兩百米以內的說話聲,就算聲音很小我也能聽到,而我現在離周融和李靜的距離只有五六十米,因此他們的對話我聽得很清楚。不僅他們的對話我能聽得很清楚,由於周圍路燈比較亮,連他們臉上的表情我都看得很清楚。
周融走到李靜跟前,問的第一句話就是:“需要我做什麼事,說吧!”
“別急嘛,坐下聊一聊?”李靜擡起頭滿臉笑容地仰望着周融。
“我沒時間!”周融冷聲道。
“哼,一頭不解風情的犟驢。”李靜橫了周融一眼:“根據我注射進胡局長體內的追蹤器來看,他現在應該還沒死……”
“你放進他體內的追蹤器是間諜級別的追蹤器,上面有溫度檢測儀?”周融眉頭一皺:“你到底是什麼人?”
“呵呵,你懂得還挺多,你又是什麼人?”李靜反問道。
“我沒必要告訴你!”周融毫不猶豫地答道。
“那我又有什麼義務告訴你呢?”李靜鄙夷道。周融這種平時不愛說話的人,叫他打架的確是把好手,可叫他和人鬥嘴,他又哪裡是李靜的對手。李靜一下就把他繞進去了。
有種間諜級別的追蹤器,是專門提供給間諜使用的。不僅可以定位追蹤,上面還有溫度檢測儀,可以全天候傳輸這個人的體溫以供檢測他目前的情況。這個用途看起來似乎沒什麼用,其實是很管用的,因爲根據一個人的體溫就可以實時監測出他目前的身體狀況。
一個人的體溫在不同情況、不同環境下是不一樣的,都會有一定微妙的變化。檢測中心可以根據這種微妙的變化判斷他現在處於一種什麼樣的狀況,如果是自己人在用的話,發現他的體溫在快速下降,或者高燒之後快速下降到正常體溫以下,那麼這個人現在一定有危險,那就該採取措施去營救,等。
當然,這種間諜級別的追蹤器其實一般都用在間諜自己身上,對於其他時候追蹤敵對目標,是不會用這種追蹤器的。據說這種追蹤器還有很多其他的功能,我也只是聽說過有這種高科技玩意兒,我也沒見過。
估計周融會好奇李靜怎麼能弄到這種追蹤器,也正是因爲這種追蹤器的特殊。
就在這時,李靜又說了一句話:“周融,我要你把胡局長給我救回來,我要活的,這個人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我暫時還不想他死。”
“給我詳細地址,我馬上去!”周融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
“你一個人去,難道不帶上你那幾個兄弟,比如窩囊廢小林,雖然趙曉天受傷了,他不還活蹦亂跳的嗎?”李靜道。
“李靜,我警告你,不要在我面前說我兄弟壞話,你與我們現在還只是合作關係,並不是朋友,你無權評價任何人!”周融的聲音一下變得好冷。
不過李靜並沒爲此動容,只見她擺了擺手:“切,開個玩笑嘛,那麼認真幹嘛,真沒意思。”
“地址給我,我把胡局長救回來後,我們兩不相欠,我很討厭你這種女人!”周融面無表情地道。
周融這句話終於令李靜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了。畢竟被人當面這麼說,估計誰的臉上都有些掛不住。不過一般人也不會像周融說話這麼直。
這小子對自己的朋友可以用命去守護,可對其他人,也真是夠“無情”的。
其實我當然知道,周融與我們這幫人的心思都是差不多的。以前李靜一直都是我們對立面的,儘管她現在似乎已經“改邪歸正”了,可她在我們的印象裡還是那個壞事做盡的女人。
李靜被周融氣得臉都青了,不過她又沒辦法把周融怎麼樣,只見她氣呼呼地拿出一張紙條朝周融臉上一丟:“去吧去吧,快去送死吧!真是氣死我了,好心當成驢肝肺……”
李靜說完氣呼呼站起來大步而去。
她走了好幾步後,周融才伸手抓住還在空中隨風飄蕩的那張小紙條。只見他打開小紙條一看,面無表情地把小紙條撕掉,隨手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而後他也大步而去。
望着如此一幕,我心裡突然激動的有些怦怦直跳,我知道我們可以幫周融完成這件事情了。
我很清楚,周融不想帶我們去,是因爲這次因爲救他妹妹,他心裡一直很內疚,這個時候當然不好意思再叫我們。而他本來就是個比較喜歡單幹的人,再加上他這人明顯有強烈的個人英雄主義思想,什麼事都喜歡一個人去把辦的漂漂亮亮的。
如果我現在追上去說去和他一起去,他一定會很不舒服,也不會答應。
於是,我等周融走遠了之後,我才趕緊衝向那個垃圾桶。我在垃圾桶裡翻了半天才把他撕碎的那張小紙條全部找到。還好周融撕的不是很碎,只撕成四片,因此我很快就把那個小紙片拼好了。
我一看見紙片上面的地址後,我突然有種有些熟悉的感覺。因爲這個地址寫的是一個郊區的名叫“清心觀”的地方,我記得以前好像聽說過這個名字,只是好像有些想不起來了。
我也懶得去想那麼多,立刻給張怡寒打電話,叫他帶上孟潔、陳葉、李大逵快點下來。
俗話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雖然我和張怡寒武功的確不行,但我們身上有槍,終究還是能幫到一些忙的。而孟潔與陳葉、李大逵三個戰鬥力都很不錯,尤其是李大逵,要是有他參加,從那個金秋道人手裡把胡局長救出來,並且一舉拿下金秋道人這就沒什麼問題了。
然而,我們怎麼都沒想到的是,事情遠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
當我們五人開着車按照地址趕到清心觀所在的山腳下時,這才發現這個道觀原來是修在一座大山的山頂上的。
我們在山腳下找人打聽了一下這個道觀的情況,得知這山上的道觀根本沒住人,已經荒廢十多年了。
不過這正好與我們目前面對的實際情況相符,金秋道人這種人又怎麼可能住在人多的地方。
我們也不知道周融是怎麼過來的,總之我們開車趕到上腳下的時候,一直沒追上他。
到這座山的山腳下時,已經是半夜十二點。
我們幾個當時本來是想在當地找派出所的人幫忙的,可這裡太偏僻了,山腳下只有一個小村子,根本沒派出所,派出所還在幾十公里開外的小鎮上。於是我們幾個商量了一下,由我帶着孟潔和李大逵先上山幫忙,讓張怡寒與陳葉協調周邊派出所的人過來協助。
從金秋道人前面幾次下手的情況來看,他應該請了不少幫手,其中明顯還是一些職業殺手,如果但是金秋道人一個人,我們這些人一起過去,一定能輕鬆擺平,可要是還多幾個殺手的話,那可就麻煩了。因此,我們不得不小心一點。
由於山上那座道觀是已經荒廢十多年的小道觀,不比那些旅遊景區的道觀,沿路都是水泥路什麼的,這個小道觀據說只有一條羊腸小道,十多年前據說山上還住着幾個道士,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幾個道士全都走了,於是也就沒人走了。據說,通往山頂的那條羊腸小道早就被雜草淹沒了。
我們從沒來過,怕迷路,便在村裡想找個人做嚮導帶我們上山。
然而,當村裡的人聽我們說要叫他們半夜帶我們去那個道觀時,他們全都嚇得臉都白了。
最終我們問了四五家人,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樣的:白天還行,晚上你們給再多的錢都不去!
經過我們的追問,我終於明白我爲什麼對那個“清心觀”有些印象了。
原來這個村子發生的事情還牽扯到一單呈報到省廳懸案組的懸案。
原來山上那座道觀這十多年來發生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不僅是那座山上,連山下這個幾十戶人家的村子裡也發生過很多離奇的事情。
而我說的懸案就是,這十多年來,這個村裡前前後後失蹤了十多個人,幾乎是平均每年一個。最大的共同點就是,失蹤的全是女人,有的是婦女,有的還是少女,最小的只有十二三歲。還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這些人都是晚上失蹤的。
這個懸案與之前H省的那些連環失蹤案很相似,我在辦那件連環失蹤案的時候,對這個案子也進行過簡單調查,發現這個案子是另外一件案子,便就沒有深入調查了。
除此之外,山裡還斷斷續續地有人在晚上碰到過“鬼”,據說村裡有幾個人晚上上山出過事。有個人被“鬼”從懸崖上推下去摔斷了腿,有個人被“鬼”打暈了之後,在山裡昏睡了一夜,還有個人據說晚上進了一趟山後,第二天回來就瘋了……
衆說紛紜,關於山裡的傳說還不少。最終還有一個版本是最值得我們考究的,也是我們覺得最貼近現實的。
有個老人告訴我們說,山裡原本住着三個道士,那三個道士其實都冤死在山裡了,然後就變成了冤鬼一直沒有投胎,總是禍害村裡的人,他就親眼在山裡看見過一個穿着道袍的道士。
我們當然不相信什麼冤魂,不過那三個道士很可能是被金秋道人幹掉的。估計他是爲了藏在這裡鑽心練武或者是幹什麼壞事,所以才幹掉那幾個道士霸佔道觀。至於失蹤的那十多個女人,我不用想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對村裡的事情有了一個簡單的瞭解之後,我們對金秋道人的恨意更濃了。這就是一個禽獸,不,用禽獸打比喻,簡直是侮辱了禽獸,因爲禽獸也幹不出他這樣的事。
雖然我們在山下耽誤了那麼一陣時間,不過我們卻也得到了一些很重要的消息。
一,我們得知最近並沒有什麼陌生人經過村子,也就是說,山上很可能只有金秋道人一個人在那裡。二,有個老人給我們說了一條上山的捷徑,而且按照他說的方法走,絕對不會迷路。
於是我給薛副廳長打了一個電話,叫他儘快派特警和武警來支援,而後我們幾人便趕緊朝山上趕去。金秋道人這種混蛋,不能再讓他留在世上作惡了,這次一定要把他捉拿歸案。
悲哀的是,我們摸黑趕了一個多小時的路,還沒走到“清心觀”,就在一座山頭上突然碰到了一個穿着黑色道袍的道士。
當時,這個穿着道袍的道士是背對着我們站在這處山頂的一塊大石頭上的。
他手裡拿着一把長劍倒背在身後,長劍上還能隱隱看見一些血跡。這麼半夜三更的,我們本來就是來找道士的,現在突然一下看見這麼一個穿道袍,戴道冠的道士,我們又哪裡還忍得住。
因此,我們三人瞬間就一起動手了。李大逵和孟潔一起朝那道士撲了上去,我是馬上拔出手槍大喝了一聲“不要動”。
我喝聲剛落,李大逵一個側踢就把那道士從石頭上踢得飛了下來。
那道士倒下之後,一動也不動,定神一看,我們三人全傻眼了。
因爲這道士不是別人,竟然是周融。
也就在我們三人全都呆呆地盯着地上的周融之時,我們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我有些熟悉的聲音:“我本是爲了報仇,不想濫殺無辜,既然你們非要前來送死,休怪我手下無情!”
一聽見這個人的聲音,我們幾人馬上一起轉身往後一看,只見一個穿着道袍的老道士正站在我們身後不足五米開外的地方。
毫無疑問,此人且不是金秋道人還能有誰!
追蹤了他這麼久,好不容易找到他,可這一刻,我卻覺得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