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現場楞了很久才弄明白,原來我在夢裡覺得背的是我媽,其實背得是這具女屍!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看了看眼前躺在地上的屍體,又看了看周圍漆黑的樹林,我只覺自己後背直冒冷汗。因爲我已經隱隱地看見前方不到十米開外就是一處懸崖峭壁。我毫不懷疑自己剛剛如果不是突然被絆倒甩了一跤,估計自己應該已經揹着這具女屍栽下懸崖了。
“唰……”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把刺眼的強光手電,緊接着,我就聽見了一聲熟悉的呼喊聲:“小林……”
“稀里嘩啦……”張怡寒拿着手電朝我急衝而來。
走到我身邊的時候,她先用手電朝周圍樹林裡四處亂照了一下。然後又照了照地上的女屍,纔看了看我開口問道:“發生什麼事了?你爲什麼把屍體偷出來?”
“……”我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
張怡寒也沒再問我,拿起對講機呼叫趙銘竹:“趙隊趙隊,我找到小林了,在南面的懸崖邊,你們快過來吧!”
“收到,收到……”對講機那邊傳來趙銘竹和趙曉天的聲音。
張怡寒把對講機別再褲腰上,過來輕輕地抓着我的手臂問我:“小林,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給我都不能說嗎?你爲什麼會放走郭大海,你把這具屍體帶到這裡來幹什麼?”
聽見張怡寒說我把郭大海放走了,我一點都不覺得吃驚。因爲當我發現自己背的是那具屍體的時候,我就已經意識到放走郭大海肯定也是真的。
我緩緩地搖了搖頭:“我好像被郭大海催眠了!”
“什麼?”張怡寒一聲驚呼:“他會催眠?”
張怡寒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我一點都不奇怪,因爲之前我察覺到自己應該是被催眠了的時候,我也非常震驚。
我雖然早就知道在催眠學領域確實有很多人可以做到把人催眠,但這種人一般都是心理醫生,主要用於給人做心理治療。雖然早就聽說過一些利用催眠術犯罪的案例,但據說很多人都需要利用藥物做輔助才能達到催眠效果。並且一般都是在受術者自願的情況下才能催眠別人。
像我剛剛那種情況,不知不覺的就被催眠了,這實在有些駭人聽聞。
我對張怡寒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只是和他說了幾句話,不知不覺就好像睡着了一樣。”
“小林,你沒事吧?”就在這時,趙銘竹已經趕過來了。
很快,沈玉和趙曉天、周融也來了,與他們一起的還有派出所的幾個人以及那兩個市局派給我們的刑警小胡和小孔。
“臥槽,你小子可以啊,屍體爛成這樣了,你都不放過!”趙曉天一走上來就給我來了這麼一句。我沒有搭理他,只是低着頭對趙銘竹說道:“趙隊,對不起……”
“行了,先不說這些了,我相信你!”趙銘竹拍了拍我的肩膀:“之前我們已經看過派出所的監控錄像,我一看見你那神情呆滯的樣子,我就知道你肯定出事了。”
本來我還想着以趙銘竹的脾氣一定會先臭罵我一頓,卻沒想到他不僅沒罵我,居然還安慰我。
這一刻,我真的挺感動的。
趙銘竹平時是喜歡罵人,不過他卻是個很值得尊敬的人。
就在這時,一臉幸災樂禍的沈玉突然冷哼一聲:“哼,叫你不要和他說話你不聽,可別怪我沒提醒你,這是你自討苦吃!”
“你什麼意思?”張怡寒一下就火了:“沈玉我告訴你,你不要在我面前裝逼,老孃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你特麼算什麼東西,這裡輪得到你說話嗎?來了半個多月,你特麼幹過一件事嗎?我們叫你來是協助我們辦案的,不是叫你專門跑來造糞的!”
尼瑪,張怡寒這話可真夠毒的。
“你……”沈玉被張怡寒一番話說的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不過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反駁張怡寒。
這次帶沈玉一起來,本來就是一個很大的錯誤。
她與我和張怡寒全都有過節,連帶趙銘竹她都愛理不理的。趙銘竹也是知道這件案子可能要用的着她,不然以他那火爆脾氣估計早就把這個只吃飯不幹事的人趕回去了。
“別吵了,有什麼事情回去再說!”趙銘竹冷聲說了一句,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沈玉轉身走了。很明顯,他從剛纔沈玉對我說的那句話已經察覺到沈玉肯定早就看出什麼了,只是這娘們兒瞞着沒說。
估計此時趙銘竹心裡已經在開始發火了,只是這裡還有很多外人,他怕讓別人看笑話,所以就什麼都沒說。
果然,我們衆人一回到派出所,趙銘竹馬上就叫人其他人在外面看着屍體,而我們幾個懸案組下來的人則是全都進了一件簡陋的會議室。
我們走進會議室後,大家都還沒來得及坐下,趙銘竹就發飆了。只見他狠狠一拍桌子:“沈玉,你早就看出郭大海有問題,爲什麼不早說!”
沈玉抱着膀子擡着頭,擺着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你們覺得我做的不好可以啊,我明天就回去!”沈玉說完居然轉身一扭一扭的朝會議室外面走去。
媽的,這一刻,我都有種想衝上去煽她一巴掌的衝動。
“沈玉,你是什麼態度?”趙銘竹大吼一聲。
沈玉扭頭看了看趙銘竹:“趙隊長,我是心理科的,不歸你懸案組管,你還沒權利吼我,哼……”
沈玉說完出了會議室。
“爸,別生氣,我出去幫你揍她!”趙曉天說完就站起來準備朝外面跑。
趙銘竹氣得鬍子都差點豎起來了,因此趙曉天出去的時候,他並沒攔着他。當然,我相信他心裡肯定很清楚趙曉天並不是真的去揍沈玉了,而是去做和事佬了。再加上也只有趙曉天不在,我們才能安安靜靜地好好討論一下這件事情。
“小張,明天一早你就打電話給葛老,這案子沒他老人家親自出馬,我們真的很難搞定。”趙銘竹的情緒有些低落:“來了半個多月,什麼有價值的線索都沒查到,好不容易查到點線索,還被……”
趙銘竹說到這裡的時候,看了我一眼沒再繼續說下去。因爲是我把那些好不容易纔查到的一些線索全拿去給郭大海了。
緊接着,趙銘竹繼續道:“小林,明天一早你就給白曲縣的汪斌打個電話,看他能不能找人幫忙再去查一下那兩件滅門案周圍的鄰居,問問他們有沒有人見過郭大海。對了,還有秦嵐,叫他把郭大海的照片拿去也問問秦嵐的父母和周圍街坊鄰居。我懷疑那幾件案子都和郭大海有關。”
“趙隊,不至於吧?”張怡寒道:“按道理說,秦天一家和那個酒吧歌手一家的滅門慘案應該都是楊峰找人做的,否則秦政也不會去殺楊峰父子倆報仇。如果說郭大海也有份,那我們以前分析的一些秦政買郭家院子的事情就有些說不通了。
因爲按照之前的分析,秦政買郭家院子,明顯只是爲了貼身保護放在那口井裡的ZV2病毒,可如果郭大海也牽扯進來,這案子似乎很多地方都說不通。他到底又是站在哪一邊的呢?”
“師姐!”張怡寒話音剛落,我馬上就接過了她的話:“我覺得你剛剛分析的很對,不過有一點你忘記了,你還記得黃小燕和小魔鬼是怎麼死的嗎?
如果我們假設之前的幾宗滅門案全是楊峰叫郭大海幫忙做的,因爲秦嵐和寧若彤那幾個女人死之前都有些不正常,這也比較符合被催眠的效果,那麼郭大海明顯就是楊峰的人。所以,楊峰父子被殺之後,郭大海纔去幹掉黃小燕和小魔鬼,幫楊風父子報仇。不知道我這麼分析的對不對?”
其實我會一下想到這麼多,也是受到了張怡寒的啓發。
“小林說得很有道理!”趙銘竹點了點頭:“我等天一亮,馬上就打電話給老朱,叫他幫我們儘量想辦法找個懂催眠術的專家過來。”
“不用找了,一般人都只懂點皮毛,我給你們叫個人過來吧!”一直沒吭聲的周融突然說了一句:“不過……”
“不過什麼你說,不管有什麼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答應你。”趙銘竹一臉激動地問道。很明顯,以周融那深藏不露的本事,他認識的朋友又怎麼可能是泛泛之輩。
周融先是搖了搖頭,而後才緩緩說道:“不過她一來,我就要馬上走!”
“什麼意思?”趙銘竹一下就懵了,不僅是她,我們都有些懵了。
“她叫高逸靜,是這方面的專家,她現在還在香港,我馬上給她打電話,應該三個小時就能趕到。”周融緩緩地說了一句。
“什麼,三個小時?”我們都驚呆了。
“你不是說她還在香港嗎,怎麼可能那麼快就趕到?”張怡寒一臉難以置信。
“……”周融嘴角勾起一抹幅度,馬上拿出手機打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了,周融的手機聲音有點大,他又正好坐在我旁邊,因此那邊一接電話我就聽見了一聲非常誇張的尖叫:“啊……周融哥哥,你怎麼給我打電話了,你現在在哪裡,我要馬上來見你,我好想你,我想死你了,我想你想得整夜整夜睡不着……”
“內地,延林市。”周融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
“我馬上坐我爹哋私人飛機過來!嗚啊……周融哥哥,你對我真好,嘢,我要去見周融哥哥咯……”
後面那個叫高逸靜的女人還準備說什麼,周融已經掛掉電話了。
這一刻,我已經知道周融爲什麼會說她來了,我馬上就要走了。
周融說的沒錯,果真不到三個小時,那個叫高逸靜的女人就來了。
可當我們一看見這個女人的時候,全都愣住了。
這人居然還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女人,穿着一聲休閒運動裝,背個小包包。還帶着一頂鴨舌帽,長得的確很好看,可是怎麼看她都不像是個能和“專家”二字掛上鉤的人。倒更像一個不懂事的高中生。
尤其是,派去機場借車的刑警把她送到派出所來的時候,她嘴裡還含着一個棒棒糖。
一看見周融,她把棒棒糖朝天一扔,一下就朝周融撲了上去:“周融哥哥,我想死你了……”
周融看見如此一幕,轉身一跳,就爬上了旁邊的窗戶,看見他那一臉忌憚的樣子,我們一羣人全都笑了。
緊接着,趙銘竹趕緊給張怡寒使眼色,張怡寒會意,趕緊拉着高逸靜往會議室走。
周融從窗戶跳下來,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趙隊,讓我給你找來了,我得馬上走了……”
就在這時,派出所所長一下從辦公室衝了出來:“趙隊,不好了,出大事了,和你們一起來的那個沈警官要跳樓……”
“什麼?”我們齊聲驚呼。
“怎麼回事,你不要着急,慢慢說!”趙銘竹急忙說道。
“咕嚕……”田所長乾嚥了一下口水:“你們快去看看吧,沈警官爬上了你們住的那間招待所的頂樓,看那樣子是準備跳樓!”
“快走!”趙銘竹大手一揮,率先朝旁邊的警車上衝去。
緊接着,我和趙曉天,周融、張怡寒、高逸靜也全都跟了上去。
我們住的那家招待所離派出所不遠。我們坐着兩部車,很快就趕到了那裡。
當我們從警車出來的時候,果真看見沈玉穿着一身筆挺的*正站在招待所頂樓八樓的樓頂上。
她神情呆滯,臉色蒼白,身體搖搖晃晃的,看那樣子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最要命的是,她手裡居然還抱着一個只有幾個月大的小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