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趙亦是點點頭:“這個許賓的確嫌疑最大,既然畢秋涼被一號兇手送至了越秀山那麼遠的地方,甚至還施以虐待,需要的是大量的時間,從市裡到越秀山,開車來回需要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其他兩人在那個時間段裡,都在監控中出現過,既然另兩人那個時候沒在越秀山,是不是就可以排除嫌疑?”
“如果這麼簡單就可以排除他們的嫌疑,這件案子也不會拖這麼久了。”陳堯皺眉,說話間看向蘇好:“你的定論呢?”
蘇好垂眸,想到那次卓晏北來刑警總隊看她的時候,他盯着屏幕中的江少龍看了許久。
卓晏北擅長心理分析,他也表明過讓她注意江少龍的情況,但在監控中顯示,江少龍那一整天的確只有中午和晚上出去了一會兒,買個盒飯就回來了,一直在保安室裡呆着。
當時她住院的時候也向韓隊提議過,讓看看來往的車輛和監控中幾位嫌疑人的身影究竟有沒有正面。
但這件事情之後就不了了之,韓隊已經在那個時候開始將這件案子擱置了。
停滯不前了這麼久,她在大屏幕中放出幾段案發時間的監控錄像,然後坐下來和他們幾人一起重新看了一遍珂。
兩個小時後,他們五人走出小會議室,蘇好說:“分工行事,再錄一次他們的口供,然後我們就基本可以按照剛纔看見的那一幕而找準目標了。”
在他們點頭時,蘇好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緩步走上樓來的韓肅楓。
她身型一滯,直接迎了過去:“韓隊。”
剛一靠近,就聞見他身上濃濃的菸草味兒,蘇好本是堅定的眼神不禁微微放軟:“趕回刑警隊的路上,抽了不少煙?”
韓肅楓只看了她一眼,便轉身走進他的辦公室,蘇好想了想,回頭以眼神示意他們四個分頭去工作,然後便跟着走進了韓隊的辦公室。
“丹尼斯.赫還沒被追捕歸案,仍在逃亡中,我記得他對你似乎有很大的怨念,並且之前你對他開了那一槍後,他顯然已經十分憎恨你,你就這樣離開卓晏北的身邊,一個人回刑警隊,不怕出事?”韓肅楓一邊淡淡的問,一邊從褲袋裡拿出一盒只剩下只根的煙來,拿出一根塞進嘴裡。
蘇好在他拿起打火機的時候走上前將他的打火機和嘴裡的煙一併拿走,扔到了旁邊的桌上。
“我能來刑警隊當然不會是貿然範險,所以你不必擔心我,韓隊,我們懷疑殺害你父親的二號兇手與丹尼斯家族有關,你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嗎?”蘇好看向他:“你父親的案子不能再繼續擱置,你也不能再這樣一步一步毀了自己,適可而止吧,我不想看見你爲了一個鬼迷心竅的妹妹而走上歧途。”
韓肅楓皺了皺眉,看了她一眼。
蘇好站在他身邊:“該說的我都已經說過,這次先斬後奏其實也是在顧慮你的感受,實在不行,韓隊你就回避這件案子,男人當能屈能伸,迴避不代表懦弱。”
韓肅楓先是沉默了片刻後,才皺眉低聲道:“關於一號兇手,我已經重新看過了監控。江少龍的保安室內燈光昏暗,在案發時間段內的確有一個與他的身形很相像的人穿着他的衣服進入保安室。”
說到這裡,韓肅楓頓了頓後繼續道:“我注意到他不是江少龍,雖然只能看見背影,雖然身高體型非常的像,但是我們都忽略了一點,那就是這名後來進入保安室的人,在吃盒飯的時候,是用右手拿筷子。而中午領盒飯回保安室去吃的江少龍,則是左撇子,用的是左手。”
蘇好頓時就笑了:“我剛剛和我重新成立的重案組在小會議室裡已經重新看了視頻,人多起來,注意力統一集中的時候,就容易發現這些小細節,之前是韓隊你將這案子擱置了,所以我也沒機會重新看,就在剛纔,我們也已經發現了。”
韓肅楓不語,只是看着她。
“韓隊,你還記不記得,你父親出事後,我有一次根據犯罪心理學來說出的那一系列對兇手的輪廓畫像?”
韓肅楓只是一頓,便嘆笑:“你不必說,我已經猜到,你當時是在轉達卓晏北的話。”
“江少龍的確是與我們所描述的畫像最吻合的一個人,但我們一直以來被許賓的事情而轉移了目標,一直堅信監控下存的那兩個人的不在場證據,只將最大的懷疑目標定在感冒在家的許賓身上,但現在一旦我們將目標放在江少龍那裡,是不是覺得有許多事情已經開始豁然開朗?”
“一號兇手,有
tang着極端仇富心理,對小區環境很熟悉,在這套別墅裝修期間經常進出這裡,是香山西麓內工作人員之一。兇手爲二十二歲到三十歲之間的男性,不是本地人,家中是做水產生意,但生意不好,家境一般,並且,性格極端狂妄自大。”
“而江少龍的資料上顯示的是,他是申市本地人,家住申市郊區的回遷樓中,而據我們調查,他只是近一年才因爲工作而將戶口轉移到申市,他之前是從寧市農村走出來的,只讀過初中就出來工作了。雖然他的家庭和水立沒有關係,可他的父母雙亡,是在他年幼的時候被洪水沖走,從小跟着奶奶長大。這麼多年在外面最穩定的工資最高的工作,就是在香山西麓八號至15號的別墅園區大門外做保安。”
蘇好一邊說一邊道:“綜上所述,卓晏北的推斷是吻合的,當然不能只憑借他的推斷而做出定論,但綜合所有證據與視頻中那保安吃飯時的左右手,江少龍是一號兇手的嫌疑已經是最大。”
“並且因爲他從小親眼看見過自己親人在水中的死亡經過,所以很瞭解屍體浸泡在水中的時候經過膨脹而會引起的各項誤導法醫判斷的情況,所以他纔將屍體仍進水裡。”
韓肅楓沒有動,只是淡淡的看着窗外,一分鐘後,淡問:“既然你已經有了答案,想做什麼就去做,我就算是隊長,這刑警隊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刑警隊,中國的法制也不是我一個人的法制,我能阻擋得了你一時,阻擋不了你一世,不必在這裡讓我聽這些證據。”
蘇好輕嘆:“韓隊,我尊重你,更也不想傷害你,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
“蘇好,你本來就是個女人,行事不要太過婦人之仁,既然已經了定論就去做。”韓肅楓重新拿起桌上的打火機和煙,皺着眉將煙放進嘴裡,點着了菸頭,然後轉身走向門口。
在走到門前時,他頓了頓:“你讓小言拿上去審批的文件我已經簽字了,上頭再簽過之後你的重案組就有權徹查韓氏集團的案子。”
他又停頓了一會兒後,啞聲道:“不必讓我刻意迴避,無論是什麼樣結果,在法律面前,都是理所當然。”
說罷,他便大步走了出去。
蘇好站在韓隊的辦公室裡,站了一會兒後,打開窗子,看向窗外已經坐理車裡的韓隊的身影,微微彎了彎脣。
下午四點。
審訊室的燈光驟然亮起,已經被拘留多日的江少龍神形憔悴,看見穿着刑警隊的制服走進來的蘇好時,頓時兩眼一亮,有些激動的說:“我還以爲你們這些警察都不管我們了,就這樣莫名奇妙的把我關了這麼多天,現在我是不是已經沒事了?是要放了我嗎?”
蘇好轉頭看了一眼跟着自己走進來的陳堯,然後回眸對江少龍笑了笑:“這麼多天一直在這裡,吃不好睡不好的,很難熬吧。”
“可不是嗎?你們這拘留所裡的飯難吃的要死,天氣又熱,有時候那飯菜都已經餿了。我今天中午就沒吃,都快餓死了,什麼時候能放了我啊?美女警官?”
蘇好依舊是一臉淡淡的笑容,陳堯轉身出去了,兩分鐘後拿了一份拘留所工作人員食堂的盒飯進來,放到了江少龍所坐的金屬座椅的小桌上。
“拘留所也不是不講人情的地方,既然你正餓着,就先吃些東西,吃飽了我們再錄一次口供,你就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