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男人沒有理她,蘇好看見他身邊的幾朵黑色的薔薇花,不禁笑了笑:“你是來摘薔薇的啊?這裡的薔薇花這麼多,怎麼只摘了黑色的?”
似乎是因爲她的聒噪,年輕的男人忽然就擡起眼看向她,他額前微長的遮住眼睛的頭髮頓時向一側傾過,露出一雙湛藍的像寶石一般的雙眼,這樣好看的藍色眼睛,蘇好是第一次看見,她不禁愣了一下,詫異的看着眼前這個看起來似乎並沒有到二十歲的年輕男人,或者說,是個男孩兒。
“你也是這次被收進來的流浪兒嗎?爲什麼我沒有見過你?”蘇好笑着看他:“你的頭髮是黑色的,五官深邃像個混血兒,你是亞洲和哪個洲的混血?詢”
男孩兒湛藍的雙眼一臉厭惡的看着眼前笑的一臉和藹又親切的女孩兒,沒有回答。
喲,裝冷酷霰。
現在的孩子都這麼非主流,她懂的。
蘇好便繼續笑着:“讓我猜猜,從你的身行和臉形上來看,你是亞洲和歐洲人的混血,但是你的眼睛好漂亮,竟然是藍色的,這樣的很少見……”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眼前有着藍色眼睛的男孩兒忽然站起身,一臉不耐煩的轉身走了,並且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蘇好愣了楞,緩緩站起身,看着男孩兒身上那有些舊的衣服,雖然衣服很舊,但是他的臉和手看起來很乾淨,就算是舊的衣服也是很乾淨的,這究竟是什麼人?
一般剛剛被收進來的流浪兒只會惶恐無助,絕對不會這樣的疏冷和漠然。
“Suela小姐,您的花摘好了嗎?回去吧,一會兒讓別人看到了怕是又會多問了。”管家走進薔薇園,笑看向蘇好。
蘇好點點頭,轉身走過去,再回頭看向那邊已經走遠的背影:“那是誰啊?”
管家向她所指的方向看去,看見那個背陰,不禁皺了皺眉:“你最好離他遠一點。”
蘇好詫異:“爲什麼?”
管家看她那一臉天真的表情,本來是沒想說,但又想了想,還是說道:“算了,說了也無妨,正好也能提醒你儘量少靠近他。”
半個小時後,蘇好回到他們爲自己安排的住處,將手中的幾朵薔薇花插.進玻璃瓶裡,擡起眼,看向窗外的陽光,想起管家的話。
那是我們首領的小兒子,名叫丹尼斯.赫,是我們首領和當年被擄來的一個長的非常漂亮的中國女人睡了一晚後,生下來的一個孩子,這孩子出生後那個中國女人就死了,我們首領的孩子有很多,所以這麼一個被擄來的女奴隸生下的孩子他並沒有在意過,他名字裡的那個赫字,取自於中文,似乎是他母親臨死前求首領給他用的名字,首領覺得無所謂,就隨了她。
這孩子從小沒人管教,但是很聰明,什麼東西一學就會,只可惜沒人重視他,平時的吃穿也都是許多年前的,首領心情好的時候會讓幾個兒子統一出現在他面前,一個一個的給他們打扮的帥氣英俊,置辦幾套衣服,心情不好的時候,甚至幾年都不會看他們一眼,他身上的這件衣服還是五年前首領生日的時候和那些兄弟們一起換的新衣服,現在已經很舊很舊了。
其實啊,Suela小姐,這些話我不該對你說,但是你人真的很好,我老了,話也就多了,我很可憐這些首領的孩子,他們對於首領來說就像是玩具一樣,從來不會重視,只有心情好的時候拿出來看一眼,然後就又藏於角落裡。他的幾個年紀稍大些的兒子在家族裡現在有些小勢力,這個小兒子現在是最無用的,不過他的脾氣不好,招惹他的人基本都沒什麼好下場,所以Suela小姐你最好離他遠一點。
蘇好將瓶中的薔薇花朵輕輕撥弄了幾下,想到那個丹尼斯.赫的一雙藍眼睛,她曾跟卓晏北試着學過一些心理方面的知識,她看得出來,這個丹尼斯.赫的心中藏有很大的仇恨和不滿,但是,他看起來並不是一個只記掛仇恨卻胸無大報復的人。
往往,在一羣人裡,最不起眼的那個人到了最後纔會發出最大的效用,這個丹尼斯.赫是丹尼斯.羅本的一枚棄子,但如果這枚棄子發生了大的效用呢?
至少,丹尼斯.赫還是丹尼斯家族的成員之一,即使沒有人在意他,但也沒有人防備他,靠近他的話,或許她就能逐漸靠近她想要的那些東西。
在她覺得自己有些卑鄙,卻因爲是臥底而不得己開始計劃起來的時候,年輕的蘇好根本不知道,那個有着湛藍眼眸的只比她小兩歲的男孩兒,有着超乎她想像的報復力與野心。
在那一個星期後,
蘇好將完全不服從她管教的丹尼斯.赫按在桌前,指着那上面的漢字說:“其他人都是跟我學英文,只有你是單獨學漢語,這個字是你母親爲你名字裡取的‘赫’字,你今天把這個字給我寫五十遍。”
丹尼斯.赫一臉漠然的盯着她:“你剛纔不是哭着喊着說你房間裡有一條蛇,讓我幫忙抓走?誰要跟你學漢字?”
蘇好睜着大眼睛,年輕白淨的臉龐帶着幾絲嬌俏可愛:“像你這麼聰明的人會看不出來我是在撒謊?可你還是爲了想知道我究竟在玩什麼花樣,所以來了,中國有一句話叫做,好奇心害死貓,你要爲你的好奇付出代價,這個字,你必須學會。”
“神經病。”丹尼斯.赫起身便要走,蘇好忙快步跟在他身後說:“我聽說你母親是在生下你之後,因爲大出血,但卻沒有人管她,就這樣被放任着身體徹底枯竭而死,你不心疼你的母親不想念你的母親嗎?你名字裡的那個字是她爲你取的,血濃於水,既然你流着一半中國的骨血,至少也該會寫自己的中文名字。”
丹尼斯.赫驟然轉身,湛藍的雙眼夾雜着冰冷,用着英文罵她是瘋子,蘇好卻是笑眯眯的用中文說:“瘋子。”
男人的藍眼睛眯起,用英文問:“什麼?”
“我說,瘋子。”蘇好依舊用中文說,然後翻譯給他聽:“你剛剛的那句英文,用中文來說,就是‘瘋子’。”
“……”男孩兒無語的瞪着他。
“我從小在孤兒園長大,所幸是華人孤兒院,老院長有着根深蒂固的華人情節,所以教了我們很多中國的傳統文化知識,如果你思念你的母親,想漸漸接觸中國的文化,用這樣的方式去追憶你的母親,可以來找我,我是你們丹尼斯家族請來的語言老師,教那麼多的孩子學語言,也不在乎多你一個。”
一聽見她說出她的身份,丹尼斯.赫頓時用着一臉奇怪的目光看了看她,就像是在看一個將死之人。
的確,來這裡的語言老師每年都會被更替,被處死,看來這個丹尼斯.赫雖然不被重視,但是丹尼斯家族的很多事情和規矩,他十分清楚。
蘇好笑笑:“你如果現在想走的話,就走吧,如果想學中文,就來找我。”
男孩兒看見她身後桌上的花瓶裡的各種顏色的薔薇花,再又看看眼前笑的眉眼彎彎的女人,蘇好倒不是很自戀,但她清楚在一個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的男孩兒,肯定沒有接觸過外界的東西,比如,人心的陽光與溫暖。
她堅信一個在陰暗中藏覓了太久的人會嚮往這種陽光,心理學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她相信,丹尼斯.赫會選擇她。
男孩兒沒有照她所想的那樣留下乖乖的學自己的中文名字,而是面無表情的轉身走了,走的時候,蘇好依然注意到他雖然衣服很舊,但依舊乾乾淨淨,從頭到腳的乾淨,連指甲裡都是特別乾淨的。
像這樣的一個無人重視無人管教的環境中獨自成長,做爲一個被散養的男孩子,卻乾淨成這種地步。
她悄悄的嘖了一聲:“這小子不會是有潔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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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關於五年前蘇好與丹尼斯.赫之間的愛恨情仇的小插敘,也不會很長,只有幾章,這是蘇好的一段很關鍵的回憶,跟劇情有很大的關聯,所以希望親們能耐心看。這本書,鯨魚從一開始所設定的男一和男二就是一正一邪,當然殺人就是犯罪,血腥與邪惡並不是被崇尚的東西,往後鯨魚會慢慢交代清楚,也會讓劇情越來越精彩的。明天還有加更,月票什麼的鯨魚不強求,因爲要照顧孩子所以加更的次數略少,鯨魚不太好意思向親們求月票,親們就看個人意願的送送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