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雋下樓後,裴悠這才起牀,昨天一天沒怎麼進食,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這會兒餓的難受。
下牀後,雙腳落地剛走路,從膝蓋處傳來的疼痛就鑽了心,裴悠坐在牀沿,手摸上膝蓋的傷處。
紗布上有鮮紅血跡滲出,昨天那一跤摔得太狠,她眼底涌起一陣酸澀,想起與裴成國對仗的場景,裴悠不悔,心中只覺得痛快,身爲她的父親,那個人實在剝奪了她太多的幸福。
她看到旁邊的桌子上有紗布,膠帶,自己重新上了藥,裹好紗布。
洗漱完畢,她站在鏡子前,鏡子裡的女人面色蒼白,雙眼還紅腫着。昨天顧少雋那句“真醜”突然出現在腦子裡,當時還以爲是他惡作劇的,現在看來他說得是事實。
裴悠撲了粉,才勉強遮去臉上的憔悴。
“少奶奶,您怎麼下樓了呢?夫人還吩咐我待會兒幫您把早餐送上去呢。”劉媽候在餐桌旁,正好對着樓梯,看到裴悠下樓。
“她精神好着呢,能打死一隻老虎!”顧少雋分明還是在計較着早上裴悠那不留情面的兩巴掌,眉眼輕揚,諷刺一句。
裴悠不理他,朝張媽搖頭,淡笑,只是一瞬,笑容便吝嗇的收回。她下樓走到沈梅香面前。
“謝謝媽。”
“嗯,坐吧。”沈梅香不止氣質高貴,就連吃相也是極其優雅的。
“媽,我走了。”裴悠剛落座,顧少雋碗往前一推,擱下筷子,就離了座。
裴悠盛了碗皮蛋瘦肉粥喝,她只是餘光掃了眼顧少雋,她不喜歡看別人的背影,因爲背影,總是意味着別離。
“昨天去哪裡了?”
裴悠知道沈梅香一定會問起的,她昨天那副樣子回了家,她看到心理總歸是不舒服的,而顧少雋,她在這個家生存下去要仰仗的男人,似乎不會那麼好心地幫她。
裴悠去拿麪包的手一頓。
“媽,我昨天回家了一趟,回來得晚了……”
“我不管你昨天干嘛去了,我要你記得是以後,以後不準再發生這樣的事,你是少雋的妻子,就應該擔負起一個妻子的責任,守好做這顧家少奶奶的規矩。你學習的事之前我跟你父親商量過,他應該跟你說了吧,你以後不用再去了。只需要安心呆在家裡,跟少雋在一起。”
裴悠沒說完的話被沈梅香打斷,她其實要的也不是一個解釋,她要的是裴悠以後的保證。
妻子?
他們真的當她是他妻子?顧少雋自己又會是怎麼想的?再說她也清楚,只要池燁得救,她就會離開這裡了。
皮蛋瘦肉粥的鹹味,麪包的甜味此刻在裴悠的口中全都散去,化成苦味將她嘴裡填滿。
裴悠揚起下巴,白皙精緻的臉上帶着淡淡笑容:“我知道了,媽。”她手裡勺了口粥,胡亂塞進嘴裡。
沈梅香見她態度不錯,也沒再多說什麼,拿起旁邊的餐布擦脣。
“劉媽,這院子裡的傭人什麼時候過來?”
顧家的傭人很多,但是顧少雋似乎不喜歡太多的人服侍,因此這兒只會留下一人,劉媽是沈梅香的人,也會經常來這兒幫襯。
“快了,今天就能過來了。”
裴悠看沈梅香也離了座,心裡微微一鬆。
沈梅香在身邊,總是能散發一種巨大的氣場,讓她整個人陷在壓抑之中,裴悠想,這興許就是顧家主母的一種特殊能力吧。
裴悠快速地用完早餐,起身離座。
“少奶奶,您身子好了嗎?昨天看着傷得挺厲害的。”
“我沒事了。”裴悠搖頭。
“夫人她,也是苦的,少奶奶您……別放在心上。”劉媽看着沈梅香遠去的背影,面露擔憂。
裴悠愣住,繼而點頭,她不知道劉媽爲什麼跟她說這些,但是她能夠關心她,倒還是難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