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畫張畫像吧?”
男人下了鞦韆,修長筆直的雙腿來到裴悠面前,他表情很認真,目光緊鎖住裴悠的身影,可惜裴悠低着頭,看不見。
裴悠盯着他鋥亮的皮鞋,目光猶豫。
心裡,有種別樣情緒複雜交織,細細密密地蔓延到每個神經末梢,那麼真切。
他長指挑起她精緻小巧的下巴,裴悠被迫擡頭,看清男人眼裡的希冀與灼熱。
耳邊紫藤蘿瀑布還在緩緩流淌,混合着花園裡的各色花香,吸入她口鼻。
裴悠脣角挽笑,婉言拒絕:“我畫的不好的,畫的好的人比我多了去了,你找他們吧?他們那些專業的師傅一準把你畫的帥帥的。”
明顯是推拒之詞,她幫她那野男人畫的那麼好,現在說什麼自己畫藝不精,跟他裝呢?
“我就是想要你畫,不想要別人給我畫,畫的不好我也不嫌棄。”
這下,裴悠拒絕的理由似乎都被堵住了,但她不想違背自己曾經對池燁的許諾,她答應過他,只會爲他畫畫。
“我不畫人物的,我只畫風景。”
話落,她避開了顧少雋的視線,心虛,手心裡都捏了一把汗,在陽光照射下,反射出光澤。
顧少雋薄脣輕抿,成刀鋒般的銳利,他漆黑狹長的眸子眯起,閃過危險的光澤。
不畫人物!那他那天看到的是什麼?是鬼嗎?
下巴一陣痛感傳來,裴悠轉回目光,看到男人陰沉的臉,緊抿的脣瓣,以及眼神中散出的戾氣,他全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不悅的氣息。
顧少雋咬牙,發狠道。
“可我就是要你畫?”
視線在空中對視幾秒,彷彿能迸發出火花,他眼裡寫着的是不容拒絕,而她……卻是不得不拒絕。
“我……”
“少爺,老爺回來了,讓你過去。”安生隔了一段距離,有禮地對顧少雋傳話,這種場景雖然他知道自己不該過來打擾,但是,那頭,顧經邦讓他過來。
顧少雋目光轉向了安生,這才收手,鬆開了裴悠的下巴。
男人整了整衣服與儀容,擡起步子走到安生旁邊,兩人一起離開。
來自下巴的疼痛感與壓迫感消失,裴悠這才鬆了口氣。
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戾氣也離得她越來越遠,她看着他們拐了個彎兒,然後走到前面那棟大樓去了。
裴悠收回視線,心裡有股說不出的酸澀感覺充滿。
她感覺越來越無力。
來這裡的理由很簡單,可是進來了之後,接觸到了很多人,就感覺一切開始慢慢地變了,變得複雜,不容她控制,而她卻被牽着,不得不往前走。
裴悠目光看向那紫藤蘿瀑布,深淺不一的各種紫色,層層疊疊,微風扶起,她們就像在空中蕩着鞦韆一樣,那麼幸福,她似乎還能聽到她們的歡笑聲與議論聲。
而紫藤蘿瀑布旁的鞦韆架,她上午還從那裡得到過歡樂,那時候,他們都笑的那麼開心。
裴悠轉回視線,拐角處,已不見了男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