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門”之後 大人歸來
自從將冼家珍和冼家寶送去少林、武當學藝後,在雪硯的慫恿下,他和唐鈺兩人一起去“下西洋”了,足足花了兩年多的時間環遊世界。除了玩之外,雪硯還想找找那對不負責任的夫妻冼修文和阿瑤,另外也想看看能不能發現冼家樹和真正的冼家珍的蹤跡,結果當然是影都沒一個了。
出去逛了兩年多,終於回來了。唐鈺提議,這麼久沒見兩個兒子,又快到他們生日了,好歹也一家人聚聚吧。於是兩人分頭行動,由唐鈺上少林帶冼家珍回來,雪硯則親上武當接冼家寶。
唐鈺上到少林寺,將自己來意說出。小沙彌便進去稟告,結果出來的卻不是冼家珍而是空情禪師。
兩人一見面,唐鈺只是微微點頭,倒是空情禪師一合手給唐鈺來個大禮:“唐施主有禮。”禮貌十分周到。沒辦法,誰叫空情禪師未出家時是唐鈺的侄孫,輩分足足低了三輩。
唐鈺也不客氣,開門見山道:“珍兒呢?”
“家珍他不肯跟你回去。”空情禪師垂目道。
“爲什麼?”
“家珍他小小年紀,對某些事情太執着了,老衲已一再勸他,一切恩會會,無常最難久。生世多畏懼,命危於晨露。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可家珍還是……”
“他在哪裡?”唐鈺打斷空情禪師的話,道。
空情禪師唸了句“阿彌陀佛”便轉身帶路。
少林寺的殿堂院落,不下數十間,其中主要的院落羣,即少林寺內部的部室,也有羅漢堂、般若堂、菩提院、戒律院、證道院、懺悔堂、藥王院、舍利院、藏經閣、達摩院。由於空情禪師是方丈空見禪師的師弟,所以當然是對空情禪師委以重任,特意將達摩院交給他管理。達摩院是負責鑽研少林武學,代表了少林武學的最高境界,一般在少林寺只有少數武功極高的僧人才能進入達摩院。
一般像冼家珍這樣剛學武不久的孩子會到羅漢堂演戲武學,因爲羅漢堂是負責教授少林囧囧基礎武學,如三十三路神拳、偏花七星拳、左右穿花手、少林雙圈手、大摔碑手、波羅密手……
沒想到空情禪師卻是把唐鈺帶到教導學有小成囧囧的般若堂。
“珍兒在這裡?”唐鈺有些動容了。
空情禪師點點頭:“家珍是個百年難得的武學奇才,像這樣六歲便進般若堂,也只有當今朝廷的開國皇帝冷玉彤而已。”
唐鈺點點頭,遠遠望去般若堂,看見冼家珍小小的身影正在認真的跟着般若堂的長老學着拳法,果然是拳拳生風、虎虎生威。個頭也長高了不少,更顯得漂亮又精神,只是眉目間似乎有些化不開的涙氣,讓人擔憂。
長老一見到空情禪師走過來便停下行禮,空情禪師回禮後叫了聲“珍兒”,冼家珍纔不情願的走了出來。
“師傅。”冼家珍先向空情禪師行禮,又對唐鈺叫了聲“爹爹”。
唐鈺黑着臉道:“你還當我是爹爹嗎?兩年多不見,也不肯跟爹回家一趟。”
“爹爹也知道兩年對珍兒不聞不問嗎?”冼家珍擡起頭,雙眼射出悲憤的神情,連唐鈺都有點不敢直射,的確,以做父親的職責來說,他和雪硯簡直是不及格。
唐鈺嘆了口氣,道:“這件事上我與你爸爸是對你愧疚了,可我們怎樣都是一家人,跟我回去吧,你爸爸和弟弟都很想你。”
“不要!”冼家珍避開唐鈺的手道,“你們根本不是我父親,我跟你們什麼關係都沒有!”
唐鈺一愣,道:“這些話是誰告訴你的?”
“我剛懂事時跟着紫筆叔叔在西域時,有人告訴我的,他說我只是你們抱養回來的,與你們沒有血緣關係。何況,男人與男人根本沒法生孩子,不是嗎?”冼家珍冷着臉道。
若這番話被雪硯聽見,絕對會打破沙盤問到底、問出冼家珍的身世來歷,只可惜這番話是被唐鈺聽到的,他因爲不知道真的冼家珍被冼家樹搶走,雪硯、紫筆偷龍轉鳳這中間的事,所以只是以爲有人多嘴告訴冼家珍,而沒有再有所懷疑。
於是唐鈺對冼家珍誠懇道:“寶兒是你的孿生弟弟,你和弟弟兩個雖然不是爸爸和爹爹所生,但絕對是我們的至親,你相信爹爹,爹爹絕對不會騙你。”
冼家珍被唐鈺弄迷惑了,最後他點了點頭,伸手握住唐鈺的手。
“走吧,我們一起回去見爸爸和寶兒。”
“爸爸……”冼家珍想起他最喜歡的雪硯不禁有些沉迷。
唐鈺這邊是完成任務了,再說說雪硯那邊。
雪硯興沖沖的施展輕功一路從武當山下直上玉虛宮,也不用童子稟報,直叫混進裡面,打算給寶兒來個驚喜。
結果卻差點被寶兒給驚倒。
他看見長大了些的寶兒正在不知誰的廂房裡墊着腳尖想偷吻一個正在睡覺的小孩。
“寶兒!”雪硯馬上現身,衝過去一把扯住冼家寶道:“你在幹嘛?”
“爸爸?”冼家寶見到雪硯高興得一把將他抱住,“你終於來看寶兒了!”
看見兒子見到自己這麼高興,想想自己把才三歲多的兒子們甩掉,似乎真的挺惡劣的,於是也不好意思發作,大罵冼家寶小小年紀就耍流氓,只好拍拍冼家寶的頭道:“寶兒啊,你在武當有沒有乖乖學武?”
“有啊!”冼家寶認真道,“寶兒學了武當心法、武當身法、武當長拳……”
“好了好了,”見冼家寶這樣數下去真不知道數到猴年馬月,於是雪硯打斷道:“爸爸知道你學得很好了,可不可以告訴爸爸,這位小朋友是誰?”
“咦,師兄你醒啦?”冼家寶望着早已被他和雪硯吵醒的肖文道,“這就是我常常跟你提起的爸爸了,是不是很漂亮呢?”
肖文從牀上坐起來,也不看雪硯冷冷的對冼家寶道:“寶兒,你又偷偷跑進我的房間了騷擾我睡覺了?”
雪硯見到肖文不禁呆住了,這孩子長得很像冼修文、神態卻十足母親阿瑤,莫非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真讓他在武當山找到真正的“冼家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