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自遠立時想起此前美玉說過戎盧綠洲裡外人進不得的事,問道:“爲什麼?難不成那樹還能分出是不是本地人?”
美玉居然點了點頭,說道:“正是。每個戎盧的嬰兒在出生時都是在樹前分娩的,孩子一出生都會被抱到樹前,將鮮血滴入樹根,那樹也就知道這人是本地居民,如果有外人進入,那樹就會以魔枝殺人。”
歐陽自遠卻搖了搖頭,說道:“這說不通,一棵樹能有多大?如果有人只在綠洲邊上行走,那樹又如何夠得到?”
美玉笑了一下,說道:“你們漢人還真不明白西域的怪異之處,你且看看,那樹有多大?”說着手向前一指。
歐陽自遠向前看去,見那綠洲並不是很大,但樹倒是不少,奇怪的是那些樹好象排列的十分整齊,最外一排是小樹,往裡一圈圈兒的樹逐漸增大,最裡面的是一樹極大的大樹,那大樹以“參天”來形容絕不爲過,離着這麼遠,要看那樹頂仍要仰視才行,這樹的高度,只怕要以百丈來計了。
歐陽自遠看了一會兒,笑道:“你的意思是說,這些小樹也是魔樹?那可也不對啊,如果這麼多魔樹,他們的嬰兒卻要在哪個魔樹下分娩纔是?”
美玉掩口一笑,說道:“歐陽將軍,你且看清楚,整個綠洲,只有一棵樹。”
歐陽自遠大吃一驚,眯起眼細細看去,不由驚叫起來。
真的,整個綠洲,還真是隻有一棵樹!那些一層層圍起來的樹,都不是紮根在地下,而是沿着地面伸出的那大樹的鬚根上長起來的!
歐陽自遠連嘆了好幾聲,這才問道:“就因爲這個,所以他們不許咱們進去,怕那樹妖吃了咱們?”
美玉聽得歐陽自遠將這樹的名字由“魔樹”變成了“樹妖”,也是好笑,說道:“正是。他們雖然恨咱們,但身在綠洲,卻不敢違背了他們的信仰,否則這樹。。。。。。樹妖可能會懲罰他們,按照他們的誓言,任何外人要進綠洲,都必須告訴明白這外人可能有什麼危險,無論這外人是敵人還是朋友。”
歐陽自遠沉吟了片刻,問道:“那麼,他們說投降,是否是真的?”
美玉這一回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猶豫了一下,終於搖頭道:“這個我也不知道。戎盧人我不熟悉,如果是皮山人說投降,那就是真的,但戎盧人究竟是不是也這樣,我不敢說。”
歐陽自遠不由皺起眉毛。
不知他們的投降是真是假,不能進綠洲探查是不是還藏有兵馬,這樣的投降怎麼接受?
他看了看仍在前面等待的那些白衣百姓,說道:“這樣吧,我派人把那樹妖自外而內一點點的砍掉,這樣咱們就可以進去探查了。”
“不行。”美玉急忙說道,“你把樹都砍了,這綠洲不就沒了?那可比殺了他們還慘了。”
歐陽自遠一想也是,但不砍樹就進不了綠洲,卻又如何是好?他只得無奈的說道:“那麼,告訴他們,我們先在綠洲外駐紮,只是,這種投降我們可沒辦法接受,還要想想辦法,看能不能派人進綠洲去探查一番。”
美玉見歐陽自遠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進綠洲探查,也是沒辦法,只得將歐陽自遠的話向衆百姓轉述。衆百姓們一言不發,紛紛轉身向綠洲而去。
美玉返回歐陽自遠身邊,笑道:“歐陽將軍,這一回你可是侮辱了戎盧人了。他們表示投降,你卻不信任。”
歐陽自遠搖頭道:“這個沒辦法,軍國大事,不能想當然。”
說罷,他下令漢軍就在綠洲外三裡處紮營,且想一想如何進入綠洲探查的辦法。
然而,這個辦法還真是難想。戎盧人爲了證明的確無法進入綠洲,次日上午特別派人到漢軍營中,請漢軍選了兩匹老馬,由兩名戎盧人牽着往綠洲去,結果,人馬纔到綠洲邊上,那樹突然伸出長長的蛇樣的枝條,將兩匹馬纏住,轉眼間馬就變成了馬骨,而兩個牽馬的戎盧人卻錢子長無恙。
歐陽自遠眼見事實如此,也是無法可想,但就這樣認定了戎盧人是投降了,可又太過草率,一時間弄的歐陽自遠也是裡外爲難。
將至傍晚,歐陽自遠站在門口發呆,突然感覺一陣涼爽之意,沙漠中居然起了一股風。
這風並不大,但極爲涼快,吹得人周身舒服,在沙漠的炎熱中有這樣一股風來,實在是難得的事情,附近的將士們都紛紛歡笑着往風裡湊。
衆人正自高興,卻見不遠處,美玉大叫着直跑過來,神情極是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