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正見此間事了,而張氏母子有了衆人協助,也不用自己跟着操心了。於是就告辭出門,張氏母子千恩萬謝地把他送出了大門,猶如歡送財神爺一樣。
走在大街上,包正的心情特別舒暢:“今天這樣的事做得好啊,既爲別人排憂解難,又中飽私囊,何樂而不爲呢!想不到我這麼快就發財了,真是不敢想象啊!”
就這樣,包正夢遊一般地回到了雷老虎的家裡,自己到了南宋,還沒看過金子呢!
一進雷家的大院,就見小白歡叫着跑了出來,而身後,則跟着那隻低着頭,耷拉着耳朵,夾着尾巴的大黃狗。估計是已經被小白收爲愛寵了。不過,跟着怎麼屁大點一個小老大混,也難怪它有些垂頭喪氣了。
隨後,阿紫就歡蹦亂跳地跑了出來,那模樣,比小白還高興。在她們倆的熱烈歡迎下,包正進了屋子。屋子正中的地上,放着那個小罈子。雷老虎正端坐在一把太師椅上,手上有兩個鐵膽在滴溜溜轉動。他看到包正進來,就皺起了眉頭,對阿紫道:“你先出去,我和包正有事要談!”
阿紫剛要反駁,見到父親的臉色陰沉,就吐了吐舌頭,抱着小白出門了。
包正也感覺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從雷老虎身上散發出來,壓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於是就率先打破了沉悶,開口問道:“伯父,您有何見教,就直說吧!”
雷老虎忽然吼道:“你爲什麼騙了人家孤兒寡母的錢財!”聲如洪鐘,震得窗櫺上的窗紙也彷彿連連扇動。
這時,阿紫挑開門簾,露出小鼻子說:“爸爸,你吼什麼,不就是幾十兩銀子嘛?”
雷老虎厲聲道:“幾十兩?幾十兩能有這麼沉嗎?我看裡面裝得不是銀子,而應該是金子!”
包正心下佩服:“不愧是經驗豐富的老捕頭,眼睛可真夠毒的!”於是對雷老虎道:“那日聽了伯父的教誨,小侄回去思量了半夜,這才定下了‘不拘小節、不失大義’的八字方針。這五百兩黃金,就算小侄暫借她們母子的,等以後發達了,再還給她們!”
阿紫聽了,立刻衝了進來:“什麼?黃金五百兩!我說怎麼這麼重呢!“
雷老虎口中唸叨着:“不拘小節、不失大義,好小子,是個成大事的材料!哈哈哈!”說完,就放聲長笑起來。
包正這才放心,看來剛纔是雷老虎在虛張聲勢,試探自己呀。
阿紫見一天雲彩都散了,就走到罈子旁邊說:“快打開看看,我長這麼大,還沒看過這麼多金子呢!”
包正於是上前,打開罈子的封蓋,只見一片金光閃爍,晃得包正眼睛都睜不開了。
過了一會,等眼睛適應了之後,包正才把這些金子從罈子裡取出。只見都鑄成馬鞍型,就是俗稱金元寶的那種形狀,一共五十錠,看來是每錠十兩了。擺在地上,熠熠放光。
阿紫上前拿起一塊,見金元寶小巧可愛,就不免有些愛不釋手了。雷老虎見狀,上前一把奪下說:“包正,先放到我這裡保管。日後還靠它給你買個出身呢!總不能當一輩子仵作吧。哪天還得和糊塗官說一下,叫他銷了你仵作的身份。只怕那個傢伙胃口太大,不會輕易滿足的。”
包正心頭涌起了一股暖流,還是人家想得周到啊!
這時,小黑也回到家來,看到地上金燦燦的,也不由一愣,詫異地問道:“哪來這麼多的金子,不會是你們搶了錢莊了吧?”
阿紫跳到他的面前說:“是包子剛剛騙——剛剛弄來的,怎麼樣,眼饞了吧!”
小黑嘿嘿一笑說:“好,好,這下我兄弟有錢了!”
雷老虎徑直把地上的金子收起,交給了自己的夫人保管。包正看了,心中暗暗遺憾:“怎麼也得給我留一錠壓兜不是!”
阿紫見了,就來到了包正身邊說:“包子,今天你發了財,得請客,就到城裡最好的太白樓。”小黑聽了,連連舉手贊成。
包正苦笑着說:“你們沒看見金子都被伯母拿走了嗎?”
阿紫轉了轉眼珠,對小黑說:“那就哥哥你請吧,你每個月有10兩的俸銀呢!”
小黑只好不情願地點點頭。
不一會,一行三人就來到了太白樓,當然,阿紫的懷裡還抱着小白。
看到了小黑三人,小夥計連忙滿面春風的上前招呼:“這不是雷都頭嗎!您今天不當值,,快裡面請!還有包——包仵作,您今天也這麼清閒。”
包正一看,這個小夥計正是以前侮辱自己的那個,但是今天的態度卻發生了鉅變。於是也不和他計較。
三人邁步往裡走,包正走在最後,見門旁的樑柱上刻着一副楹聯,仔細辨認了一下,左書“勸君更盡一杯酒”、右書“與爾同銷萬古愁”,筆力甚是遒勁。
正在駐足觀賞之際,忽聽身後傳來一聲清喝:“兄臺,因何擋道!”
包正聽了,心中很不舒服,這讓他聯想到了一句俗語“好狗不擋道”。不由回頭看了一眼。卻原來是一個不滿二十的青年,做讀書人的模樣,頭戴方巾,身着藍衫,腰間垂着一塊環形美玉,手中輕搖着一把摺扇,上面畫得是一幅潑墨山水。
再往臉上看,竟然面如美玉,十分秀氣。包正看了半晌,不由微笑着點點頭,因爲他發現,眼前的青年書生,乃是一個女子化妝而成的。
包正憑着自己私家偵探歹毒的眼光,一眼識破了這個公子的真身,心裡不禁慨嘆道:“以前看古裝電視劇的時候,經常看到女扮男裝的,沒想到自己到了南宋,也有幸看到這麼一位,真是新鮮。”
誰知那個假公子卻被他看得惱了,面上不由罩上了一層寒霜,口中給了包正一個評價:“登徒浪子!”
包正聽了,大叫冤枉:“是你化妝成男人,滿大街亂逛的。要是怕人看,就消停的回自己的閨閣繡花啊!”不過,只是在心裡這麼想了一下,沒敢說出口。
那個假公子瞪了包正一眼,邁步往裡就走。就在她經過包正身邊時,包正嗅到了一股清香,感覺有些熟悉,卻一時又想不起來了。
這時,阿紫見包正遲遲不進來,於是就跑出來查看,正好和假公子撞了一個滿懷。阿紫雖然單純而又灑脫,但畢竟是個女子,而對方又是一個青年男子,一時也不禁有些惱怒。
假公子見了阿紫惱怒的樣子,連忙躬身道歉:“這位小姐,在下多有冒犯,萬望見諒。”聲音竟然和男子無異,包正不由暗自點頭:“在我看到的女扮男裝之中,她大概是最像的了,要不是我獨具慧眼,還真發現不了。”
這時,阿紫懷裡的小白忽然抽動了兩下鼻子,狂吠起來。不過,除了它的叫聲還算有點殺傷力外,實在是對人構不成威脅。
阿紫連忙拍着小白的腦袋,安慰了一番,又被假公子這麼一說,反到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也看連忙微微一福道:“無妨,公子請自便。”那假公子又拱拱手,進店去了。
包正不由取笑道:“阿紫,怎麼了?看到人家富家公子,春心萌動了?”
阿紫白了他一眼:“是又怎麼樣,我看人家的風采氣度,比你可要強多了!”說完,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就拉着包正的手,一起進到店裡。
卻見小黑已經揀了臨窗的一間桌子坐下了,正在向店小二點菜。而那個假公子,正好就坐在鄰桌。
阿紫拉着包正坐下,包正正好坐在假公子的對面,心中疑惑起來:“這個人怎麼像在哪裡見過一樣?小白爲什麼又有這麼大的反應呢?”想着想着,不由靈機一動,口中不由自語道:“難道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