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劍,行到半途,戛然而止。
然而江芷微和蘇無名二人,卻是都是齊齊長出了一口大氣。緩過神來,兩人背心已然被冷汗盡數打溼,赫然是剛纔那一劍帶給他們的壓力過於巨大的緣故。
那一劍看似平凡,然而其中蘊含的劍道法則至理,卻是玄妙非凡,高出眼前這二人的劍道境界不知多少。
若說江芷微的劍道修爲,此時猶如一團螢火,那蘇無名的劍道修爲,便是一盞明燈了,只是這一劍,卻是如懸掛天際的洶洶大日一般,烈日當空,遮蔽了所有的光芒。
“蘇施主,江小施主,讓二位見笑了。”莫元遞過劍柄,謙虛笑道。
江芷微和蘇無名二人,如見天人,蘇無名接過長劍,收劍入鞘,輕輕摩挲劍柄,面上一派欽佩至極的神色道:“大師劍法絕技,天下少有,蘇某早年領悟過真武大帝截天七劍中的一式真意傳承,比之大師的玄妙劍法,也未必就能勝過,大師,蘇某敢問一句,大師的境界,是否已然觸及到了那中古之後,再也無人到達的傳說之境?”
洗劍閣的立派之基,便是截天七劍裡的其中一劍,蘇無名自然得過真意傳承,他兩兩一對照,自然是輕鬆得出了莫元的修爲境界,遠遠不止天仙。
不過此時到底不是末日之際,在法身都還極爲稀少的情況之下,傳說境界,已然是蘇無名能猜、敢猜的極限了。
傳說境界,那可是上古神魔的境界!
江芷微心中更驚,只覺得今日在這少林寺空元大師面前,這短短一會兒的吃驚,已然抵上前十幾年的驚訝融合在一起了。
傳說,真的是傳說大能嗎?江芷微近乎不敢相信,不過她知曉,自家師父的眼力,是絕對難以判斷錯的。
“蘇施主只管問劍便是,又何必窮究貧僧的修爲。”莫元吟吟一笑,並未肯定答覆。
不過蘇無名也不必要答案,他心中早已然有了個十足的推測,畢竟能斬出和真武大帝截天七劍相差無幾的一劍,最起碼也是傳說大能。
“空元大師,今日得大師一劍指點,晚輩對於前路,卻是多了幾分明悟,在此,多謝大師了。”蘇無名做了個揖謝道。
他原本想走的路是邁入法身,初步擁有傳說特徵,天上地下,無所不在,然而莫元這一劍,卻是給他指出了另外一條更難也是成就更高的路,過去未來,無所不在,一劍斬因果,因果牽連,管你什麼分身本尊,管你多少保命後手,盡皆無用,是真真正正的一劍破萬法的無上劍道,以蘇無名的心氣之高,天賦之強,自然是想走這條更難的路,有更高的成就了。
“阿彌陀佛,只是彼此印證劍法而已,談不上什麼指不指點。”
莫元雙手合十,回了一禮,道:“不過蘇施主如想在這一劍上有所成就,恐怕還需要藉助時光類神兵修行,不然的話,輕易卻是難以尋覓到此劍真諦。”
“多謝大師告知,蘇某已然決意,此次芷微她比完了劍,便去玄天宗一行,求守靜師兄借光陰刀一觀。”蘇無名道。
光陰刀乃是絕世神兵之一,乃是昔日天帝的配兵,是時間類神兵裡最強的一柄,以它來修煉莫元這一劍,自然是事半功倍。
“原是如此,那貧僧便不多言了。蘇施主,江小施主,貧僧有一個小小的請求,還請兩位不要推卻。”莫元道。
小小的請求?傳說大能也有事情要請人幫?
江芷微心中暗暗打嘀咕,此刻的她畢竟還不是日後的絕劍仙子,而只是屠雞劍神。
蘇無名道:“還請大師講來。”
莫元看向江芷微道:“這件事卻是要落在江小施主頭上,江小施主請聽貧僧一言,有情劍道,無情劍道,都是殊途同歸,令師與江小施主有師徒之情,依舊是半步法身,劍道精勇猛進,而一心劍陸大,極於情者極於劍,亦是劍道天驕,江小施主日後練劍之際,未必需要揮劍斬情絲,若是碰見心儀的小施主,成就佳偶未嘗不可。”
空元大師在說什麼?!
江芷微玉臉微紅,顯然沒預料到,堂堂天榜第一的法身高人,自家師尊口裡的傳說大能,到頭來,竟然會關心自己的感情之事!
他是在勸我日後不要與劍終老,與人成親嗎?!
江芷微只覺得三觀都被顛覆了,誰能想到堂堂法身,會關注她一個還未下山行走的少女感情之事?
蘇無名聞言,卻是點了點頭,道:“大師所言不錯,芷微,爲師孑然一身,只收了你這個弟子,你不要學我,便是有男女之情,未必會分心,說不得能助你磨礪劍心,劍道更上一層樓!”
“是,多謝空元大師和師父教誨,弟子謹記在心。”江芷微有些害羞的道。
“阿彌陀佛,讓兩位見笑了,說起來,這一番勸,卻是夾雜了幾分貧僧的私心在裡面。”莫元喧了聲佛號道。
蘇孟,爲師只能幫你到這了,剩下的看你自己了。
莫元心中默唸,若是如此那真定小和尚還不爭氣,他倒還真要考慮考慮,要不要想法子收拾收拾這不肖弟子。
“大師,若無其他的事,容晚輩告辭,今日,晚輩還要領着芷微,去禪房裡,與其餘幾派的弟子確認比武的座次順序。”蘇無名道。
“蘇施主自便。”
說完這句,莫元合上雙眸,不再言語。
江芷微和蘇無名二人行了一禮,朝着殿外而去。
莫元見着這兩人走了,衣袖一揮,一層禁制便將這藏經閣內外封印住了,他要潛心修煉突破大羅金仙了。
……
禪心院門口,真定正專心致志的掃着地上的積雪。
卻聽得玄天宗所在的一個房間內,走出來一名頭扎雙髻的小道士。
那小道士揮手道:“那小和尚,進來打掃一下房間,這裡面有點亂。”
真定應了一聲,提着掃帚便朝着房間內而去,一進房間,只見得七八名年輕男女都聚在房間內,赫然便是此次前來拜山的各派嫡傳。
真定有些羨慕的看了他們一眼,尤其是一名身穿鵝黃衣裙的少女,然而正等他越過衆人,清理身下的碎瓷杯之際,一隻腳不知從何處伸了出來,攔在了他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