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冰球無法再擠入分毫,韓湘子的蕭聲再變,已然換做了一首節奏更快的樂曲,正是上古曲譜《廣陵散》。
這首《廣陵散》,其實也正是他能以仙音訣所催動的最強一首曲目,其實他也並未完全修煉成功,若是在平時的狀態下,只怕吹奏起來還會有些生澀,只是此時在聚陽丹的催動之下,他已是完全能夠駕馭了。
隨着這曲聲響起,五行兵刃也變得更加凌厲了起來,雲翔便是全力催動雪片來補充,卻也完全跟不上這樣的速度,只能眼睜睜看着那冰球變得越來越薄,只怕對方脫困而出也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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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此時,忽然聽得天地間傳來一聲巨響,空間也隨之震顫了一下,雲翔頓時心中一驚,連忙傳音問誇毒道:“誇毒,出什麼事了?”對於外界的掌控,他卻是無能爲力,也只有與空間完全融爲一體的誇毒能夠做到。
半晌,只聽誇毒回道:“父親莫要擔心,那何仙姑用乾坤袋做兵刃,想要以袋中的空間來衝擊這夢境空間,她又哪裡會知道,咱們這夢境空間比起區區乾坤袋穩固了千倍萬倍,實在是以卵擊石,空間壁障相撞,也只不過引來一些小小的異響而已。”
雲翔聽得這話,方纔放下了心來,而當他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在冰球之中的時候,卻是瞬間發現了異常。
原來,隨着剛纔那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傳來,韓湘子的蕭聲居然也被打亂了少許,出現了片刻的遲滯ꓹ 而隨着這節奏的稍許錯亂,五行兵刃居然也有部分出現了散亂ꓹ 自行潰散開來,一時間,居然使得冰球得到了片刻的喘息之機。
然而ꓹ 韓湘子不愧是音律大家,片刻間便已恢復了過來ꓹ 所以那喘息之機,當真也就只是一瞬間而已。
雲翔心中一動ꓹ 似乎捕捉到了什麼ꓹ 尚不及細想,天地間再次傳來一聲巨響,而這一次,不但聲音更大了許多,空間震顫也更爲明顯。
他忙又問道:“這一次又是怎麼了?”
片刻後,誇毒答道:“這些道家弟子,當真是好生浪費ꓹ 居然一次扔了好幾十枚乾坤袋過來,不過全都被夢境空間碾成了碎片。父親儘管放心ꓹ 以乾坤袋的空間穩固強度ꓹ 便是他們捨得用一千枚ꓹ 一萬枚丟過來ꓹ 也不過是白費力氣。除非他們能找到真正上等的空間法寶,否則的話ꓹ 定然無法撼動咱們這夢境空間分毫。”
雲翔點了點頭ꓹ 卻又忽然想起了什麼ꓹ 忙問道:“等等,你是說ꓹ 以上等空間法寶來撞,便有可能將咱們這夢境空間撞破?”
誇毒道:“這是自然,空間壁障本就互相排斥,若是真正厲害的法寶,只怕會撞出個缺口,咱們可就需要重新修復了。不過,他們連那麼多乾坤袋都丟了,想必也沒什麼上等空間法寶了吧?”
“糟糕!”雲翔驚呼一聲,心中立時便已想起,這上洞八仙雖然未必帶了什麼空間法寶,但當年自己丟失的後天人種袋卻極有可能在黃眉菩薩的手中,萬一使將出來,只怕夢境空間便有危險了。
和佛門打過的交道已然不少了,他當然不可能將命運寄託在那黃眉菩薩的人品之上,看來,爲今之計,也只有儘快拿下這韓湘子,將夢境空間收回纔是當務之急。
想及此處,他再去看那冰球中,卻見韓湘子的蕭聲果然又被巨響打斷了片刻,使得冰球瞬間又厚實了不少。
看來,韓湘子這以聲音攻敵的法術,果然有一個巨大的破綻啊,他這五行兵刃應該是根據樂曲專程編排的,所以自有其節奏,如果節奏被打亂的話,便極有可能會對法術產生影響。
既然發現了破綻,當然不可能不加以利用,雲翔心念一動,天空中便有一塊巨石落下,只聽轟隆一聲,大地都震顫了起來,果然,韓湘子的曲調剛剛平復下來,就已再次被打亂,雲翔藉機催動冰球,便又朝着裡面擠進去了半尺。
轟隆,轟隆,巨石接連不斷地落下,蕭聲所受到的干擾卻是越來越小。
他畢竟是當世音律大家,之前事出突然,所以讓他吹奏的心境幾次受到了干擾,可雲翔若想以此作爲致勝的武器,卻未免太過小看他了。幾次之後,他的心境已是古井不波,聽而不聞,只是專心吹奏着曲譜,曲調也漸漸平穩了下來。
雲翔略一沉吟,便又有了主意,事實證明,既然對方的樂曲可以被幹擾到,那麼幹擾的辦法可就太多了,自己是在沒必要拘泥於這最簡單粗暴的一衆。
想及此處,他心念再轉,手中便已出現了一隻大喇叭,樣式頗爲精緻,正是上一世農村廣播常用的那種電子喇叭。耳旁傳來誇毒的驚呼道:“父親,這不是您之前送給我的寶貝傳音筒嗎?怎的這個時候取出來了?”
雲翔此時已顧不得答話,暗中運功催動之下,那喇叭上便已閃過了一絲紅光,接着送到了口邊,隨口道:“喂,喂,試音,試音。”
一時間,四周似乎都安靜了下來,只有那大喇叭發出的聲音響徹天地。這東西是雲翔重造夢境空間之時,根據自己的記憶隨手造的一件小玩物,送給了誇毒當做禮物,眼下倒是正好派上了用場。
韓湘子微微一皺眉,猜不透雲翔又在打什麼主意,便只是自顧自地吹奏着玉簫。
雲翔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長吸一口氣,拿出了上一世剛入伍之時連隊拉歌的氣勢,扯着破鑼嗓子便開始高喊道:“咱——當兵的人,有啥不一樣,只因爲我們都穿着,樸實的軍裝......”
這首歌,正是他上一世最喜歡的一首歌曲,此時在大喇叭的協助下,粗獷的歌聲瞬間便激盪在一千五百年前的天地之間。
衆所周知,部隊中的軍歌,向來以曲調高昂、節奏明快、朗朗上口著稱,在這個年代,足以稱得上是跨時代了。
而這曲子落在韓湘子這等音律大家耳中,使得他頓時一呆,以當今的音律之道略一分析,竟然覺得玄妙無比,一時間卻已是再次分了心。反倒是雲翔有時唱跑了調,他的臉上卻會露出些惋惜之色。
當然,跟重要的是,這曲子的節奏卻比《廣陵散》還要快,音域還要廣,兩相比較之下,已是將那廣陵散的曲調慢慢帶偏了。畢竟,樂曲一道,向來是最需要凝神專注的,便是以他之能,卻也終究不可能分心二用。
廣陵散已不成調,五行兵刃也是寥寥無幾,冰球終於壓縮到了極限,蕭聲戛然而止,韓湘子徹底被封在了這萬年玄冰之中,滿眼盡是愕然之色。
而此時雲翔卻仍是陶醉地高歌着:“說不一樣,其實也一樣,一樣的足跡留給,山高水長。”隱約間,夢境空間中的天地都爲這一曲軍歌改變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