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此時匆匆趕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雙叉寨大寨主雲翔。
雲翔在空中飛行的速度算不得極快,至少比起悟空、混天大聖、蛟九齡都大爲不如,不過,他飛行的身法卻極爲特別,便好像是在空中縱躍一般,每一次躍出,身形便會詭異地一陣扭曲,然後出現在數十里之外。
這樣的景象落在旁人眼中,便有了一種似慢實快的錯差感,連一向以身法著稱的混天大聖都忍不住愕然道:“這小子用的是什麼身法,居然連我都看不出端倪,倒也當真有趣。”
一旁的容老祖卻皺眉道:“這小子向來都有趣得緊,只是他現在方纔趕到,怕是已然遲了啊。”
悟空卻笑道:“兩位哥哥放心,我這小兄弟向來計謀百出,既然他來了,想來便已有了全身而退之法,咱們且瞧好了就是。”
蛟九齡也好奇地道:“七弟,這麼多年來,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如此讚許一個小輩,我倒也想看看,這小輩到底有何本事。”
事實上,雲翔的詭異之處還不僅僅是身法,他手中那根赤紅色的繩索,則更是讓衆人暗暗心驚,只不過,私下談論他人的法寶乃是三界大忌,所以纔沒有人提及罷了。
這些年來,落陽索其實早已被雲翔煉化得差不多了,不但長短隨意,剛柔由心,而這繩索中蘊含的那血色赤炎,纔是這件寶物的精髓所在。
這血色赤炎當屬先天之火,雖不如太陽真火那般猛烈霸道,也不如三味真火那般無物不燃,卻另有一項歹毒之處,便是純以靈力爲燃料。
此火一旦點燃,便會追逐着靈氣燃燒,靈氣不盡,火焰不熄,除非以絕強的大法力將其直接撲滅,否則的話,這火焰便會永遠存在於世間,直至周圍再無半點靈氣爲止。
衆所周知,三界中彙集靈氣最強的便是修士和法寶,換句話說,而這火焰一旦靠近,便會自行追逐着目標燃燒,雖然燃燒並不劇烈,短時間也無法傷到對方,但這跗骨之蛆般的特性,也足以讓任何人頭疼了。
所以,當雲翔的繩索穿越那佛光流焰之時,二者同爲先天之火,便有着本能的趨避反應,方纔出現了那般井水不犯河水的景象,使得繩索順利穿了過去,纏在了燃燈所發出的破滅法印之上。
毫無疑問,這破滅法印也是靈氣匯聚而成,血色赤炎剛一接近,便已熊熊燃燒了起來,而與此同時,燃燈用來操控法印的那一道法力聯繫也無法倖免,火焰順着那道聯繫便朝着他的本體引了過去。
燃燈一眼便看出這火焰只怕絕不簡單,頓時心中一驚,只得慌忙斬斷了那法力聯繫,方纔能夠免於引火燒身。
而云翔爲的就是這個機會,趁着那法印正是無主之時,落陽索猛然一收,便已將其拉得偏移了少許,落入了佛光流焰中便不見了蹤影,總算是險之又險地將謝曉蓉救了下來。
不過,他的修爲比起燃燈佛祖卻終究相差太多,這一記破滅法印卻也不是能夠輕易消受得起的,即便僅僅是將這法印拉偏了少許,卻已是讓他身體不可抵擋地一歪,跌跌撞撞地便向着那佛光流焰之中撞了過去。
所幸他眼疾手快,手中的落陽索猛然變得堅逾鋼鐵,對着地面狠狠地揮出一記,方纔能夠借力止住了身形,卻距離那流焰只有半步之遙了。
西天第一佛祖,果然是三界中頂尖的大能,即便是雲翔已然步入了半步尊聖之境,卻也終究難以抵擋其隨手一招啊。
燃燈佛祖眼見雲翔將其法印破解,眼中頓時閃過了一絲憤然之色,冷哼道:“區區小妖,竟然也敢來我靈山城逞兇,看來,今日本座真該大開殺戒,免得我佛門真的被人小覷了。”
說着,只見他身形一閃,便已向着雲翔撲了過來,手中卻已再次結成了法印。
雲翔眼見燃燈佛祖要來殺他,卻並不驚慌,而是不緊不慢地爬起身來,大喝道:“住手,我是來送禮的,若是殺了我,你們可莫要後悔。”
“送禮?”燃燈佛祖一愕,便頓住了身形,奇道:“如今之勢,你以爲用什麼區區禮物,便能換回你們這些妖孽的性命嗎?”
雲翔聞言卻毫不驚慌,哈哈一笑,道:“那你便不如先看看,我爲你們準備了什麼禮物?”說着,他隨手向着後方一招手,便有兩道人影激射而來,燃燈佛祖順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頓時臉色大變,擡頭便看向了天空中的本去佛祖。
本去佛祖此時也在留意着這邊的情況,那兩道人影同樣被他盡收眼底,而他的驚愕之色,卻還遠超過了燃燈佛祖,身體一晃,便險些一頭栽下了那九品蓮臺,口中卻已是失聲驚呼道:“妖孽,你們好大的膽子。”
衆妖不知本去佛祖爲何會如此驚慌,連忙紛紛抽出空當擡頭張望過去,卻見那兩道人影之中,其中一人乃是雙叉寨中的水猿大聖無支祁,而另一個,卻是個一臉惶恐的老年僧人,根本無人識得。
無支祁見狀,臉上卻已透出了得意之色,哈哈大笑道:“本去禿驢,你也莫要恐嚇於我,我這人膽子最小不過,而且一害怕就要吃人,你這寶貝徒弟金蟬子,倒是養得白白胖胖,一看就味道不錯,不如我這便嚐嚐鮮,如何?”
說話間,他一臉猙獰地望向身旁那僧人,便已張開了血盆大口。
不錯,無支祁此時抓住的這個僧人不是別人,正是旻天縣中的丙等酥人金蟬子。
金蟬子在旻天縣中生活了八世,從來不曾離開半步,又哪裡見過這樣凶神惡煞的妖魔?嚇得他渾身發抖,失聲驚呼道:“師傅,救我性命。”
“住手!”本去佛祖臉色大變,連忙高喝道:“有話好說,莫要傷人。”
無支祁一聽這話,方纔停住了動作,湊近金蟬子打量了半晌,搖頭笑道:“仔細一看,倒也未必真的好吃,便先留你一留也無妨,雲翔,你看該如何是好啊?”
雲翔擡起頭來,看了看一副焦急之色的本去佛祖,又看了看一臉憤然的燃燈佛祖,方纔終於鬆了口氣,笑道:“這纔對嘛,各位都是佛門高人,向來慈悲爲懷,又怎等動不動就打打殺殺?萬事終究還是要談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