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許旌陽被你們三拳兩腳就打死了?”捲簾大將雙眉緊皺,淡淡地看着虯髯力士,聲音冷得如同刺骨寒冰一般。
此時虯髯力士的雙手、雙腳上都帶着特製的鐐銬,渾身氣勁如同脫繮的野馬般四處亂撞着,身體的痛苦幾乎已經到達了能夠忍耐的極限,只得將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合盤托出了。
這裡被稱作七殺殿,雖然在凡間聲名不顯,但在天庭的衆天官口中卻是兇名赫赫,甚至還在天牢之上。
原因也很簡單,這裡是玉帝最信任的耳目,也是玉帝最可靠的爪牙,如果被打入天牢,你終究會有離開的一天,只是時間早晚罷了,可若是被七殺殿抓了去,無論是生是死,都不會再有人過問了,因爲這極有可能就是玉帝的旨意。
當然了,這些年裡,隨着天庭中的勢力交錯越來越複雜,七殺殿也早已不像以前那般有威懾力,也不敢再像以前般隨意抓人,不過,他們想抓幾個無職無品的力士,卻還是手到擒來的。
眼前這虯髯力士的話,已經是捲簾大將今天第十四次聽到了,不過他仍是聽得專心致志,腦中仔細分辨着其中的區別。
他一早就覺得這十幾個施肥力士有些問題,所以親自將他們請來了七殺殿,分開拷問已經足足兩天了,果然從他們口中得到了一個令人震驚的結果,許旌陽居然是被一羣力士失手打死了,而且還是在一羣侍衛的護衛之下。
作爲天庭的天仙,尊聖級別的高手,捲簾大將從來不相信偶然,他很清楚,在絕對的實力對比之下,從來不會有意外一說,所以,這件事情裡,一定有着不爲人知的隱情。
虯髯力士此時臉色蒼白,渾身不自覺地打着擺子,有氣無力地道:“將軍,我剛纔所說的,絕無半字虛言,只求你饒過我吧。”
捲簾大將略一沉吟,隨手一掌擊出,正中他的心口,他體內那亂竄的氣勁頓時止住了少許,讓他終於有時間喘上幾口氣了。
緊接着,只聽捲簾大將繼續問道:“實話告訴你,你所說的那幾個藏屍之處,我都已經帶人找過了,卻只找到了幾個侍衛的屍首,卻始終不曾找到許旌陽的屍首,你說,這又是爲什麼呢?”
虯髯力士頓時臉色一變,忙道:“不敢隱瞞將軍,許天官確是我親手埋葬的,您說並未找到屍首,我卻實在不知爲何了。”
捲簾大將盯着他的神情看了半天,見不似作僞,方纔接着道:“那你覺得,與天蓬元帥一同進入蟠桃園的護衛,又到底是什麼來頭?你們之前能夠殺死許旌陽,是不是他動的手腳?”
虯髯力士無奈道:“將軍,我等本事低微,又哪裡能看得出那些玄機?我們只知道,殺死上官,乃是天條中的大罪,如今既然已無法隱瞞,我等甘願受刑。”
捲簾大將見再也問不出什麼了,便點點頭道:“不錯,你倒真是條漢子,比起其餘力士要強上不少,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你們殺死許旌陽之事,其中疑點頗多,還要待我調查清楚了,在請陛下定奪,至於是生是死,就要看你等的造化了。”
說完,他站起身來,轉身便離開了這一處刑房,只留虯髯力士癱坐在地上如蒙大赦般地喘着粗氣。
一路出了七殺殿,捲簾大將始終是一臉沉思之色,不曾說一句話,左右副將心中疑惑,湊上前問道:“將軍,現在咱們該如何是好?”
捲簾大將沉吟道:“武德真君可曾回來了?”
副將道:“按照一早的約定,他應該已經返回天庭了。”
捲簾大將點頭道:“天蓬元帥一口咬定了那侍衛乃是雲翔,想來也實在可疑,走,去見一見武德真君,看看他從凡間打探到了什麼消息。”
雙叉寨。
自從武德真君離開之後,整個山寨便再次忙碌了起來,無數小妖手持請柬趕往各處山頭,乃是爲了要舉辦一場別開生面的妖族盛會。
而這場盛會的核心目的只有一個,卻正是爲了雲翔本人的葬禮。
不錯,爲了躲避天庭的調查,雲翔只能採用那種最簡單卻往往最有效的辦法——詐死了。
按照與武德真君的約定,雖然只有五天的時間準備,但是,在雙叉寨所有人的努力之下,這場盛會終究還是成功地舉辦了。
葬禮由小公主鳳凰親自主持,法門寺的和尚唸經祈福,更有長安城的官員前來弔唁,自然也少不了匆匆趕來的四方妖王,當真是好不熱鬧。就連遠在天庭的呂方和朱家姐妹也事先得了消息,一早便以歲祭的名義趕了回來,一臉沉痛地接待着各方賓客。
正當葬禮舉行到一半之時,只見天空中降下數朵祥雲,衆人定睛看去,卻是武德真君與捲簾大將聯袂而來。
二人方一落地,便見寅將軍與熊山君帶領一衆小妖挺身而出,擋在了他們面前,怒喝道:“站住,這裡不歡迎你們這些天庭之人,還不快快離開?”
武德真君一愣,嘆道:“兩位兄弟,我與雲翔相交已久,也算有些交情,今日聽說他不幸身亡,前來弔唁一下自是難免的,還望兩位行個方便。”
寅將軍怒道:“我家大寨主本就是被你們這些天庭之人害死的,休要假惺惺地故作慈悲。”
武德真君無奈解釋道:“我今日前來,只是以雲兄弟好友的身份而已,他爲人所害,卻也終究不是我害死的,你們又何苦來阻攔我?”
武德真君回頭看了看捲簾大將,低聲道:“將軍,一早便說過,雲翔已然身亡了,今日親眼所見,你可是相信了?”
捲簾大將皺了皺眉,沉吟道:“凡間的妖怪歷來行事詭詐,咱們不妨先看看再說。”
武德真君恍然道:“將軍言之有理,那咱們便進去一探究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