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翔潛伏在東天門之外,雙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守護在門外的持國天王,心中暗自盤算着。
藉機去盜九葉芝草這個念頭,其實是他搬空了天河府府庫的一瞬間方纔想到的。原本按照他的計劃,離開天河府之後,當然是應該立刻離開天庭,逃得越遠越好,不過,在得到了那府庫中巨大的財富之後,他的心思忽然又活絡了起來。
後天三月初三蟠桃盛宴,也是王母娘娘的生日,這一天可是關乎到天庭的臉面,在這種普天同慶的日子裡,天蓬元帥卻丟了府庫中的全部寶物,但凡他腦子沒有進水,都一定會把事情先壓下來,等到三月初四以後再說。
當然,因爲怕天蓬元帥氣昏了頭,做出那種不理智的行爲,他還特意留下了一封信箋,既是要挾,同時也是提醒他,爲了他自己的利益,他也必須先把事情壓下來。
如此一來,他在這兩天裡,就能夠保證最大程度的隱蔽,只要手腳夠利索,盜取了九葉芝草之後再離開,就可以使得這次天庭之行再無遺憾了。
做出這樣的決定,無疑是冒着極大的風險,不過考慮到這次逃離之後,他無論如何都會與天庭勢不兩立,這也是唯一一次盜取九葉芝草的機會了,他還是決定試上一試。當然,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忽然意識到,其實自己手中還有一件重要的東西,有這東西在手,即便是被發現了,他也有七成的把握全身而退......
當然,現在談這些還言之過早,當務之急,其實還是怎麼從持國天王的眼皮子底下溜進天庭之中,而且還不能被發現。
以他現在的修爲,若是正面對敵的話,將這區區持國天王擊敗當然不是問題,不過,眼下這光天化日的,他卻並沒有把握阻止持國天王示警,只看他手裡抱着的那把大琵琶法寶,估計一旦演奏起來就能傳遍天庭,到時候自己可就四面楚歌了。
他正在左右爲難着,卻忽然見得東方又行來了一隊人馬,當他看到那領頭者的樣貌,頓時雙眼一亮,忍不住低呼了一聲“天助我也”!
這領頭者不是別人,正是當今的東宮伴讀武德真君。
經過這些年的發展,代表東天勢力的小張太子與玉帝的來往也是越來越多,而作爲東宮伴讀的武德真君,平日裡負責兩方的來往事宜,地位自然也是水漲船高,在天庭儼然已是紅得發紫,只看這出行時前呼後擁的架勢,顯然已經不是一個區區五品官員該有的了。
此時的武德真君騎在一頭鹿妖坐騎之上,環視四周,正是志得意滿,忽然見到前方閃出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對着他開口道:“武德老哥如今官運亨通,可還記得當年的窮兄弟嗎?”
所謂吃水不忘挖井人,武德真君也算是個真性情的漢子,當然不會忘記了當年雪中送炭之人,便連忙翻身下了坐騎,迎上前大笑道:“原來是雲兄弟,幾年不見,真是想死哥哥了。”
說完,他上前拉住了雲翔的手臂,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天庭這些天官,可真是越來越不長進了。前些日子我還聽說,兄弟歲祭時出了岔子,已然失蹤了多日,連仙籙都被撿了回來,哥哥我還正準備忙完了手頭緊要之事,便去下界找上一找呢。如今想來,定然是以訛傳訛,兄弟你這可不是好好地回來了嗎?險些讓哥哥上了大當。”
雲翔見武德真君如此熱情,心中也是微微一寬,嘆了口氣,道:“老哥有所不知,小弟失蹤是假,被逐出了天庭纔是真啊。”
“什麼?”武德真君頓時大驚失色,忙道:“竟有此事?你又招惹了何等人物,竟然引來如此禍患?”
雲翔略一沉吟,終究還是沒有實話實說,只是無奈道:“老哥,小弟這脾氣你也是知道的,在天庭這些年,雖然交了些老哥這樣的摯友,卻也着實得罪了不少人,被逐出天庭,原本也在預料之中,倒也沒什麼奇怪的。”
武德真君雙眉倒豎,怒道:“兄弟受了這樣的委屈,哥哥當然不能坐視不理,你也莫急,且待我去打探一下究竟是哪路神仙行事竟然如此霸道,咱們再去與他理論不遲。”
雲翔忙搖頭道:“老哥無需如此,天庭雖然,但規矩實在太多,小弟這些年也是越待越憋屈,就此下界過上些無拘無束的日子,到也未必是壞事。”
武德真君喟然道:“你這話倒也有些道理,你出身妖族,在天庭裡本就難得逍遙快活,倒還真不如去凡間修行。以你的本事,在凡間也能算得上一號人物了,以後若是有何爲難之事,只管託人傳句話來,但凡哥哥能做到的,定然全力助你,若是有暇,我也自會去凡間尋你。”
雲翔點了點頭,道:“實不相瞞,眼下就有一件爲難之事,還請老哥幫上一幫。”
武德真君忙道:“但說無妨。”
雲翔道:“這些年來,小弟在天庭中也結交了不少好友,此次離開事出突然,卻是來不及道別,心中難免有些遺憾,只是身無仙籙,進不得天庭,還請老哥出手相助。”
武德真君頓時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這有何難?你且隨我一道進去,且看看誰敢攔你。”
很顯然,武德真君並沒有猜到與雲翔爲難的正是玉帝本人,雲翔忙道:“老哥,如今分別在即,小弟又怎會爲你多惹麻煩?不如讓我混在你這些隨從之中,只要能進入天庭便是了。”
武德真君面色一僵,不悅道:“兄弟怎可如此委屈?莫非覺得哥哥我是怕事之人嗎?”
雲翔忙勸道:“老哥自然不怕事,卻也沒必要如此招惹是非,此乃小弟心甘情願,又有何委屈之處?”
武德真君見雲翔態度堅決,便也只得答應了,囑咐人取了身隨從的衣服與他換上,一行人便徑直前往東天門而去。